季青州在将苏默抱起来的时候,明显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因此抱苏默抱到一半的时候,季青州居然因为体力不支将苏默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苏默彻底醒过来了。
什么欲望都摔没了,就只是疼,身上疼,脸上疼,心里更疼。
季青州自知理亏,赶忙去扶苏默,没想到苏默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
季青州就是这样被苏默的话挡在了苏默的世界之外。
就那么一瞬间。
苏默似乎没看到季青州的样子,急匆匆地跑去开门,甚至忘了梳理一下刚刚激情后凌乱的自己。
这也是一种逃。
季青州一屁股坐在了苏默的床上,只想着能抽支烟,把那些烦恼全都抽掉。
从房间到门的距离不算远,这一点距离,苏默突然把自己的生活梳理了一遍,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季青州,再也不是季青州。
那刚刚那个是什么?原始的冲动?
苏默想不明白。
门口站着的是顾西辞。
苏默一见来人是顾西辞,突然变得很紧张。
顾西辞也很紧张,尤其是看到这样的苏默,他看到她半边脸红红的,嘴唇有些肿,头发披散着,衣服乱七八糟。
本来顾西辞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从房间出来的季青州。
那些反复了许多遍的话,又被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么了?苏默先开的口,她的半个身子倚在门上,似乎很不希望来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个开场白烂透了,可是苏默又觉得没有更合适的了。
你的脸怎么了?顾西辞关切地问道。
没事,不小心摔了。
上药了吗?
没有。
家里有药吗?我给你上药,如果没有的话,我给你去买。顾西辞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好,苏默仿佛看到了五年之前的季青州,当时他也是这般的好,这般的温柔。
苏默把门打开,将顾西辞让了进门。
进了门,顾西辞朝站在苏默背后的季青州打了个招呼。
苏默猛然意识到季青州的存在,有些惶恐。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苏默觉得自己糟透了,自己倒像成了人尽可夫的贱人一样,这种感觉使得苏默想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消失掉,不让任何人看到,多痛苦啊,在两个男人中间来来回回。
五年前和五年后,那是一种像在玩弄自己青春的感觉。
这种极端的不舒适感让苏默觉得她需要清静清静,于是她站在原地,对着身边的空气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都先离开,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最近很混乱,我什么都不好,求你们了。
闻言的两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苏默的家,这一刻,苏默才觉得世界是真的安静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伤身体。
季青州很少认真审视顾西辞。
顾西辞却常常看着季青州。
现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苏默家的门,心里的沮丧可想而知。
季青州知道顾西辞像极了五年前的自己。
但顾西辞却不知道。
两个人都是那样的不爱说话,有些闷,学的专业也类似,若有不同的,那就是季青州会画画,而顾西辞不会。
这样闷声的走着委实是有些尴尬。
要不要去喝一杯?季青州说。
顾西辞有些讶异,他觉得季青州不会是那种喜欢喝酒的人。可是男人喝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可自己偏偏是不喝酒的。
好啊,我请学长吧。顾西辞的回答很正常,却让季青州十分地不舒服,也许是那一句学长,季青州觉得是把自己叫老了。可是对男人来说,年纪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各开各的车,去的酒吧是季青州选的,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吧,这个时间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但是并不影响季青州和顾西辞两个人之间的交谈。
你喜欢她的吧?季青州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西辞沉默着,不说话。
为什么不承认呢?季青州追问道。
因为没有承认的必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她。顾西辞说的话让季青州都有些感动了,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当你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之后,那喜欢逐渐的变成了爱。
季青州陡然觉得自己是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但是他不想认输。
你为什么会把她丢在婚礼现场?顾西辞很平静地问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季青州又把问题丢给了顾西辞。
因为我想知道你值不值得苏默原谅你。
这跟你无关。
有关系,因为我决定告诉她我爱她,我要跟她在一起。
难道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你喜欢她么?季青州有点不屑地说。
因为她还没有离婚。
这句话让季青州动了怒,但那怒色却未显在脸上,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不会再管你们有没有离婚,我只知道她过得很不开心,这几年来都不开心,我想要让他开心,我想要让她幸福,你给不了的,我都能给的了。
季青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闷闷地又喝了一杯酒。
从头到尾,顾西辞杯子里的酒都是满满的,一口没碰过。
如果你不介意,我先走了。顾西辞不等季青州回答,便自顾离开了。
她要的,我能给得了什么呢?季青州觉得心里一阵酸苦,自顾自又喝了许多,这一夜,他哪里都没有去得了,在酒吧窝了一晚上。
顾西辞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和苏默说得话,这些话憋在心里好多年,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出来,他不能看着她再和季青州在一起,他受够了一直的等待,他受够了一直远远地看着,今天白天看到她从咖啡馆门口经过时,他的心都要碎了,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心里全是她,全是她。
这么多年,他忍够了。
下了车,还未到她家门口,他就急不可耐地给她打电话。
关机。
再拨,还是关机。
到了她家门口,敲了几遍的门都是没有人应的。
会不会是睡着了?
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
顾西辞想了若干种可能性,哪一种可能性都不能使他今晚能安心的开车回去然后睡个好觉,于是他只能将自己蜷在她家门口,希冀能够第一眼看到她。
若干年之后,顾西辞依旧会回忆起这个有些酸涩的夜晚,那时他的心情比酸涩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