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空下一边听朱莉唱对月当歌,顿时觉得人生如此美好,我眯着眼睛松松地挽住蝶鹰的缰绳,感受着恒界大陆宁静的夜韵。
回家以后我痛快地洗了一个小时的热水澡,回到房间,看见白静静站在书桌前看窗外的碧波溪、汉玉桥。我也凑过去在桌子前面在他身边坐下了,撑着下巴往外边看。
拍了拍桌子,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轻松让书本随意漂浮,不由得想起了六合教我的时候。
“不知道腾蛇他们怎样了呢。”我轻轻地说。
白把书桌上灏辰给我的那本符箓拿起来翻了一面放下来,是“归宵”。
“归宵,利用一切带有原宿主的气味、灵力残留之物作为符咒索引,寻找原主。”我读了一遍符咒下面的小字,立刻兴致勃**来,“白,我们来做归宵。”
“这么晚过去?难得休息,另外换一个吧。”白又翻了一页,我跟着他白皙的手指移动念道:“信宵,利用一切带有原宿主气味、灵力残留的物品作为符咒索引,一个时辰之内用以送信传音。”
“好!就这个!”我卷起袖子,在令牌里取出朱砂和黄纸,现在白纸上用墨写熟了符咒,才深呼吸了几下,提起毛笔在朱砂里饱蘸,一气呵成画了四张,另外在信纸上写了一张给六合、腾蛇他们的问候话语,翻箱倒柜地弄了半天才翻出来一本腾蛇之前乱涂乱画的草稿纸,在檀香樽里先烧了做索引的物件,把符咒和信纸一齐化灰。
我不禁撇了撇嘴:“哎呀,失败了吗?”
正失望呢,白色的三只蝴蝶慢慢从檀香樽里的纸灰中抖开了翅膀,轻飘飘地乘着夜风,穿过了纱窗向着东边慢慢飞过去了。
“成功了。”白道,我高兴起来,又继续提笔写了给盈玲、楼贺、灏辰的三张新年信纸,一一在檀香樽里如法炮制,玩的不亦乐乎。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再写几张符咒,窗外陆续飞回来了几只蝴蝶,落回檀香樽里,一张完整的信纸慢慢出现,我拿起来抖开一看,却是写给盈玲的那一份。
“咦?盈玲的为什么不灵?因为我经常拿出来看的缘故?”我郁闷地看了看床边折腾出来的、山一样盈玲写给我的信件,白说:“看看书上怎么说?
“遇拦截不送,遇结界不送,遇主拒绝不送。”我颠颠倒倒把这几个字念了几遍,还是觉得不对劲:盈玲的能力很强,这是式神们都承认的;难道她在家,家外边因为吸引了太多妖怪而布下结界、所以信宵进不去?还是说盈玲没认出来是我的气息,不愿意乱收信?
遇到这种情况……
多写几张!
我当机立断,拿起笔挥毫大作,又是四张符咒一齐烧过去,要是谁大半夜的看到一大群蝴蝶从我的窗口飞出去,不吓死才怪。
过了一阵子,一片井边兰的叶子飘进来,我伸手碰了一下,便传出了晴明大人和式神们的问候、说话,多是勉励的。楼贺让一只玻璃狐狸送来了致谢词,估计是差不多睡下了。灏辰的最特别,放了她养在阳台的那只鹦鹉过来,用两只小爪子挠开了纱窗以后、绕着房间一边飞一边翻来覆去地用鸟声模仿灏辰的声音念了七八次:“还不睡觉!还不睡觉!还不睡觉!”才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弄得我满头黑线。
唯独盈玲的,直到妈妈催我关灯,都没有信息过来。
“睡吧,明天用归宵可以追过去看看。”白意外地摸了摸我的头,我顺从地答应了。
估计是到半夜的时候,月亮在书桌上照的很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边的月光,还有些小虫子之类的。万籁俱静,突然在窗棂上响起了三声礼貌的叩响:“的、的、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有——
那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
我正想着不要看那边比较好,眼睛却不听使唤地盯着窗口瞧,耳朵里再次接收到了诡异的三声叩响:“的、的、的。”
窗外还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白,白,白白白……”
我后背的汗毛直竖,忙忙地伸手去碰化成蛇身的白蜷着的位置,却摸到了化成人形的白的手,转头一看,白已经坐起身来了。
白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径直飘到了窗前把纱门打开,道:“兆儿,说请进吧。”
“请进?跟谁说?”我抱着被子打哆嗦。
“跟外面的信使。”
“外面?信使?会不会……会不会是妖怪啊。”我蹭地扔了被子跳到白的身边,习惯性伸手拉住他的袍袖。
“说吧。”
“外、外面的信使,如果你没有恶意,请进来吧。”
月光照耀的窗台上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一个银色的小人慢慢出现在月光中,只有拇指粗细,但是五官齐全精致,身后拖着一条尾巴,尾巴尖是一个黑色的三角形。
“我是西州撒耶泽尔家族的信使,来给楚兆儿小姐送这个东西的。”信使的声音听起来像小鸟,他在小口袋里翻了翻,费力地扯出一张比它大了几十倍的一本请柬,很认真地把请柬摆在我的正前方。奇怪的是那本请柬从他的小口袋里掏出来,居然没有一点点的褶皱。
“请柬?”我揉了揉眼睛,月光明媚,大红的帖子上的确用金包墨勾着请柬两个大字,是非常正统的东洲请柬,现在的大户人家才会用。
“请打开吧。”信使催促。
我求助地看着白,在白点头之后,我才打开了请柬:“鞠多乐·撒耶泽尔先生与盈玲小姐将在东洲纪年1566年2月4日在西州撒耶泽尔家族庭院举行婚礼,恭候楚兆儿小姐光临。”底下是一个六角形的符号,我读了两遍,看了看白,又看了看信使:“这,这这,这是开玩笑吧?盈玲要、要结婚了!?”
“在2月3日的晚上,撒耶泽尔家族将会有特别的马车来接您过去,如果您有什么决定的话,请给信使一个答复。”
我把头埋在请柬里,我是不是睡迷糊了?这是做梦吧?做梦的!一定是做梦!
“去的。”白对信使说,信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给我行了一个西州的平身躬礼,像他出现在月光里一样,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