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流域应该是冥界,这边上去的话是我的……魔界。”亚非尔思考了一阵子,“你要是想逃跑,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里是不可能回去人间界的。而且像你这种可口的人类,如果没有死神界设置的强大结界保护,一进入魔界你就活不下去了。”
我默默抚摸着白的镯子,胸口闷闷的不想说话。
“你要是想一个人呆着,机械虎借给你。不过你要是呆够了,就骑上机械虎,它会带你来找我的。”亚非尔拍了拍他的机械虎,转头要走。我也让胯下的机械虎转身跟了上去:“我和你回去吧。”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有些怕,静静地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再经过,自己也要迷失了,更何况经过我无法看清他们的脸。
一路上亚非尔都只让机械虎小跑着,我们俩没有再说话。
快要到达新兵们训练的地点的时候,亚非尔突然让机械虎停了下来,空气中传来一丝暴戾的征兆,远处新兵训练的地方来了几个高大的人,新兵们被他们围在中间,却仍旧不忘把刀尖向外。
“啧,是周玺!”亚非尔从背后取出长弓,抱月堆弓,杀气在眼神中顿时闪现。三支响箭同时发出,尖利的啸声几乎刺破耳膜,但是三支都落在了骷髅兵脚边,入土三分!
骷髅兵们自觉地退了半步,让出了一个人,也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凤眼,吊梢眉,一缕红抹额,三珍压冠顶,穿的是金虎龙鳞甲,提的是瑛红大蛇枪、勒马纵出队来便叫:“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兵在我们家院子里乱跑呢!吕克斯·亚非尔!又给坎札斯遛那些没用的女人!快带着你的废物给小爷滚~不然就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们,过来。”亚非尔显然不愿意跟这位飞横跋扈的小爷闹腾。周玺也不追着新兵过来,任他们捡起亚非尔的箭忙忙地跑开。
新兵们刚刚跑到我们面前,只听几声闷响,新兵们的脑袋全部被厚重的钢箭穿透、扑通扑通地倒成一片、顿时变成一团黑雾消散!亚非尔大怒,抬眼望过去,周玺也正抓着一支骷髅兵部下的尸体上拔下来的钢箭火冒三丈、眉毛都立起来了。苔原的周围渐渐围满了骑着熊的高大兽人!
领头的一个兽人端详了一回亚非尔和周玺,道:“看来龙将大人说的没错,这边的防守果然比较薄弱。”
亚非尔拔出长剑,将那三支响箭挑到手上,周玺也没了刚才的霸气,气息一敛,横提长枪护在了我和亚非尔的面前,说:“看来那些破亡灵军团没起什么作用,你有本事把那个难看的脑袋射下来吗!”
“当然。”亚非尔拉满弓弦,直直的瞄准了兽人头领。
兽人当然也不是傻子,任着这两个小家伙瞄准他们的头领,钢箭也同时上弓,约有七八十支钢箭的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
亚非尔手中的箭毫不犹豫地放了出去,与此同时,亚非尔纵起身来长鸣一声,我们三人的周围顿时生出了一道圆形的结界,闪耀着褐色的光辉、兽人的钢箭纷纷在结界之外断裂,碎了一地。周玺大喝一声,生出周身的战气跃上亚非尔的机械虎、瞬间来到兽人首领的面前,再借力跳起、大蛇枪直刺兽人首领的面门!
兽人首领右手一挥、大刀把周玺的枪震开,仰天大笑:“死神界和冥界的将领都死绝了!居然让一队亡灵和两个小毛孩子来守!”
接下来的,他没能再说下去,亚非尔的第二支箭从兽人首领的后颈穿了个透明窟窿,而亚非尔的腰上别了三只兽人战士目眦尽裂的头颅,深褐色的眼睛兴奋地瞪大:“龙神步法——瞬!”“喝呀!!!”周玺催动机械虎,一步前踏、将大蛇枪尾夹在臂下狠狠一挥,兽人首领的脑袋、连着半截熊的头骨落地!
兽人军队顿时混乱,钢箭、大刀、长戟胡乱地向亚非尔和周玺飞过去、兽人们或催熊前进、或徒步奔跑,机械虎带着我们迅速向河的上游跑过去。
“把他们引到坎札斯那里去!”亚非尔一面用长剑把飞过来的武器拨开、一面抓住周玺的锁甲带大叫,周玺紧紧贴在机械虎背上:“你疯了啊!去坎札斯那里不要说他们死光!我们也会死的!”
“有坎札斯的妃子在!”周玺一听,两只眼睛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不去!等他们跑累了,回去扎死他们就行了!”周玺一梗脖子,“你带她走罢!”
亚非尔纵身跳过我这边之后,立刻开始拨打他的小手机。周玺兜开机械虎,向着兽人堆里杀过去。我该怎么办?如果白在的话,白会怎么做?
右手上绑着的星淮发出悸动,清晰地传达到了我的皮肤上,我拍了拍机械虎的脖子,它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掉头向着周玺的方向冲过去。亚非尔挂掉电话,重新拉紧了弓:“妃子,放心好了!帮手很快就过来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握了握左手上白的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白会保护我的!
在移动的过程中,星淮即使能够灵活地听从我的命令,也不能在兽人们的围攻中迅速收发,所以我选择了千籁叼来的那块不透明板子,看哪只兽人不顺眼,就命令板子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往它脸上拍!
我们三个正闹得起劲,一股冰冷的绝望突然从心底升起来,我忙跳下了挣扎的机械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落荒而逃,兽人们都站住了、将手中的武器扔下,眼睛里的斗志顿时消散,周玺双手握着枪神经质地到处张望,亚非尔也静静地站在原地、头上却滚落许多豆大的汗珠……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活着呢?我应该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归于黑暗、不再醒来——
心中坠落般的恐慌和不安、让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在怀疑!我是站在真正的土地上么?我是还活着吗?真的还活着吗?我用力握住白的手镯、本能告诉我不能再想了、那个为什么绝对不是我应该去想的!
无眼界,乃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不自觉诵念心经的诗句让我猛然惊醒,四周的兽人们都已经倒下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团黑色的盖头斗篷,与身高毫不相符的巨大镰刀说明了他的身份。
真正的死神。
那一份第一眼就真正能够让人从心底感觉自己早已经死去的魄力!
“刚才让你们死的太痛快了,真是失礼。”尖细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来,像极了高频振动的一根钢线,“不是告诉过两位殿下,不要随、便、到战场上来玩耍吗?这是给你们的一点惩罚哟。”
即使害怕得发抖,我也知道我不能移开我的视线。
“据说我们这里,是不欢迎能够了明佛意的人类存在的。”斗篷下逐渐露出了两只眼睛,纯金黄色的三角瞳孔和浓重的杀意,带着雪亮的镰刀,一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位小姐,您是从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