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发生了什么？
我在哪？
当忽明忽暗地光从很远的地方刺入沈奕的眼睛的时候，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
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很长的噩梦。
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摔倒了，然后背上被很多很多的刀砍中了，很冷啊，很……
“呃——”沈奕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疼痛，很多的疼痛，似乎还在流血……
沈奕连忙伸手去摸背后，但是他仅仅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臂，就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剧烈的撕扯的疼痛，伤口，腹部也有……
到底……
等等，是了。
在最后的最后，整个世界都要消失的时候，自己挣扎着，用蚩尤在那里捅了一刀，狂暴，开启。
自己是靠着狂暴的力量，杀了出来。
“呃——”意识的恢复，让全身的所有的神经都迫不及待地将每一个伤痛的信息反馈给了沈奕的大脑，他忍不住再一次闷哼了一声，扶住了一旁的黑暗坚硬的墙壁。
此刻，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应该是某条不知名的巷子，而那在最早的时候唤醒自己的光是……
车灯？
沈奕眯了眯眼睛肯定了这个答案，因为那光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着，在那规律的闪光区间，他看到了一辆汽车的模糊的身影。
是在……叫我？
沈奕不确定地继续观察了一会，他发现那辆车停在巷子口，没有走的意思。
真的是在叫我？
沈奕本来打算再等一会儿，但是无奈他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过多的失血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顾不得那么多了，拼一把，反正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就看看……到底是谁。
沈奕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扶着一旁的墙壁一步一颤地朝着那辆还在持续不断向他打信号的车走了过去。
他足足走了有近五分钟，才堪堪走到了那辆车的附近。
灯还在忽明忽暗的闪，近距离的灯光刺得沈奕的眼睛有些生疼，他举起手微微遮了遮眼睛，想要看清楚车子里的人，但是玻璃深重，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会是……
“吧嗒——”车门忽然打开，一个已经算是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上车。”低沉中略带着点嘶哑。
鬼哥。
沈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上了副驾驶，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之后，他直接掏出了蚩尤刀架在了一旁的鬼哥的脖子上。
尽管在这一刻，他真的是快要连刀都握不住了，也许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昏过去。
可是今夜杀了那么多人积累的戾气，加上蚩尤刀上那些凝而不散的鲜血，让睁着眼死死看着鬼哥的沈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法阻挡的厉鬼。
他就保持着那个动作，就有着千般杀气在整个车厢里流淌。
纵然是鬼哥这种纵横江湖数十载的大佬，也是被沈奕的气势所摄，脖子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眼神有些不敢和沈奕相接。
“呐，阿奕，别怪我。”不过鬼哥到底是鬼哥，说起话来，还是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别怪你？沈奕瞬间就毛了，不过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而且他也想听听鬼哥到底怎么说，三合会是个好资源，他今夜又这样搏杀，真的撕破脸，对他没好处。
所以他只是用力地挺了挺刀，压得更紧了一些。
“咳——”或许是压得有些太紧，鬼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是声音里依旧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重要，我不可能就派你一个人去。”
沈奕还是不说话，手里的刀再压一寸，过利的刀锋直接割开了鬼哥表层的皮肤，一丝丝血渗出来，染在刀上，让它浮起了一层猩红色的光，散在不大的车厢里，有种莫名的妖异。
这可不仅仅只是多派了一个人没通知自己那么简单，明显是把自己立在前面当靶子，大d事先就知道有人会去杀他，自己是被鬼哥给卖了。
出卖啊！
“咳——”鬼哥又咳了一声，对于自己的脖子在流血这件事，却是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依旧语气平静地说，“我没出卖你。”
然后呢？
沈奕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但是鬼哥不再开口，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前方的黑夜。
他就说了五个字，没有再多的解释。
一切只看你信不信。
车厢里陷入了寂静，只有车外的过路的车辆，不时发出呼啸而过的杂音。
我没出卖你。
真的吗？
沈奕皱着眉，用着最后的力气握着手里的刀，他是真的到了极限了，他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些关节，他的脑子里只剩下真的吗这三个字在盘旋。
要不要信他？
又一辆过路的车子呼啸而过，刺目的大灯将鬼哥的侧脸照得有那么一刻惨白如鬼，他还是带着眼镜，沈奕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所以也看不到他的心里到底是真诚还是狰狞。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可以在上一刻还跟人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可以平淡地说出去杀了那个人的中年男人，到底，能不能，信。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我到底能不能信你，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说。
那一刻，沈奕觉得自己真幼稚。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最终沈奕放下了刀，重新躺在了副驾驶上。
不是他真的信了，而是他实在太累了。
“一定。”鬼哥回答，还是听不出到底他的话语里藏着什么。
他打着了车子，开始往前开。
街道上已经少有行人，偶尔可以看到有警车呼啸而过，在一些街口还能看到一些古惑仔还在徘徊不去。
今夜的事情注定不会就这么过去，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去哪？”沈奕勉强睁着眼睛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医院。”
暗淡的灯火从前方呼啸而来。
香港，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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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这样吧。
台风还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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