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跟老大最怕什么你知道吗？”
时间推到五分钟之后，一辆略有些老旧的奔驰车上。
傻强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乱七八糟的鲜血，一边单手控着方向盘，将车开的乱七八糟地在公路上奔驰。
要不是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行人和车辆也已经很稀少，沈奕还真怕他直接碾着一路的尸体开到海里去。
“是什么？”沈奕随口搭了一句，眼睛透过深色的车窗看向了外面深夜的香港。
有低暗的灯光从远处的天边传来，映着不远处起伏波动的海面，有一种波光粼粼的静默。
“样子，跟着个不像样的就完了，样子很重要，你看我……”傻强拍拍自己血光犹存的肥胖面孔，顿时一阵波澜起伏，“一脸油，一看就英明神武，不会亏待你。”
“是。”沈奕强忍住笑没有转过头去看他的脸。
奔驰车继续在路上狂奔，一直开，开了很久很久，最后在一家大排档面前停了下来。
“下车。”傻强打开车门。
“干什么？”沈奕的口气全无所谓，甚至称的上嚣张，一来是他确实完全不怕傻强，二来是傻强这个黑社会确实混的很可爱。
“见你老大我的老大，快点吧你，要不是有你老大我，嘿，你这辈子说不定都见不到孝哥，你就偷着乐吧。”傻强也当真完全没有在乎沈奕的态度，只是站在车外朝沈奕一个劲的招手，笑得满脸傻气。
沈奕透过车窗粗粗朝着外间望了一眼，倒也不担心有诈什么的，想到以后毕竟还要在这个帮派混，直到成为传说之类的扯淡东西，先见一见高层倒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东西。
下了车绕着车身走了两步，沈奕大致看清楚了这个大排档的全貌，它建在六间门面之间，规模有点大。
只是此时已经深夜，大排档里已经没什么客人，只剩下零散的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坐着，昏黄的灯泡高悬着，阻隔着外间的黑夜，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傻强关上了车门，带着沈奕径自朝着位于整个大排档中央的一张桌子走去。
在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黑蓝色毛衣，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
这个家伙就是老大的老大？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就在沈奕疑惑着踏进大排档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
有人在看他，不止一个。
他迅速地环视了一遍四周，锁定了目标。
第一个，坐在他的左手边的第三张桌子的一个胖子，他好像是在低着头剥着花生自娱自乐，但是他的眼角的余光出卖了他。
第二个，坐在他的右手边第三张桌子的一个金发青年，他好似在摩挲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但是他的眼角的余光也出卖了他。
第三个，坐在他的左斜侧方，也就是那个斯文男人的右后侧方的一个带着一副深色眼睛的中年男人，他藏得不错，手里拿着报纸，沈奕看不到他的整张脸，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的那根微微抖动了一下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神。
第四个，这个是藏得最深的一个，要不是沈奕最近的眼神确实是有些变态，他绝对会略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暂时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厨师，就在正对着那个斯文男人的背后的应该是卖卤味的店铺里，是个光头，转头切卤味的时候，沈奕隐约看到他的后脑上似乎纹了什么东西。
他从始至终一直在切卤味，手很稳，眼神专注，要不是沈奕最近对用刀有点小研究，看得出他的拿刀的姿势是随时可以将刀直接甩出来轰在自己的脸上，差点就让他瞒了过去。
而第五个，抱歉，没有第五个了，整个大排档剩下的人就那么多，而每个人都是在保护着中间的那个斯文男人。
真是……
精彩。
沈奕在这一刻终于是有些相信中间的这个男人确实就是所谓的老大的老大，同时，他也有些惊叹于自己的观察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的出色了。
“孝哥。”傻强终于走到了那个斯文男人的面前，朝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又被人打了？”被称作孝哥的斯文男人看了傻强一眼，笑着示意他坐下。
“没事，我傻强一天不被人打不舒服，对了孝哥，这个是我新收的小弟，你看看怎么样？”傻强笑得更欢了，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身后的沈奕继续说，“他叫阿奕，身手很猛的，刚刚要不是他那么啜啜啜几刀干翻了阿坤那个死扑街，那我今天就惨了。”
“这么厉害？”孝哥还是笑着，不温不火地看了一眼沈奕没有说话。
“呐，孝哥，你帮我好好看看，我先去跟肥仔聊聊。”傻强见老大没说话，也不以为意，甩下了沈奕就朝着左手边的那个在剥花生的胖子走了过去。
不一会，那边就传来了隐隐的嬉笑声，不过沈奕看了一眼，嬉笑的只是傻强，那个胖子依旧剥着花生没怎么理他。
“阿奕啊？”孝哥这时终于说了第三句话，“坐啊。”
“谢谢孝哥。”沈奕倒是老实不客气，直接在这个斯文男人面前坐了下来。
毕竟至少在现在，他还是没看出来眼前这个有些文弱的黑帮老大到底有什么厉害。
“从哪儿来啊？”孝哥看到沈奕坐下也没什么不悦，依旧笑容满面，甚至还拿过了一个杯子，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完全没有架子。
“大陆。”沈奕想了想，随便给了个答案。
倒酒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腕微微回转，将瓶口的最后一滴酒液收回了瓶子里，这才笑着将那杯啤酒推给了沈奕笑着说，“省港骑兵啊？”
“是啊。”沈奕也笑,同时心里对这个男人有些改观。
之前，他一直觉得这家伙估计就是假斯文。
但是直到这一刻，他坐在这个斯文男人面前看他倒酒，才发现他并不是仅仅表面上看起来的斯文，而是真真正正的那种骨子里的斯文。
他拿着酒瓶的力量，手法，没有草莽气，优雅，镇定，他和人开玩笑的语气平静，和善，而没有侵略性，让人有些如沐春光风。
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
妈的。。食道灼烧。。要死了。。。
另，昨天就想说的：
谨以此卷，向《枪火》，《无间道》，以及更多更多的香港电影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