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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天才少年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这段话想必许多人都很熟悉,没错,这段话是出自我国古代一篇十分著名的政论性散文——《过秦论》。这是一篇气势恢宏且论点经典的名篇,历代为人所传诵。司马迁的史记中,也丝毫不吝笔墨,两次摘引原文甚至全文,可见这篇论述秦王朝崛起灭亡之道的著作是有多么的重要与伟大。

本篇的主人公,便是《过秦论》的作者,一位从小就被成为天才少年,死后能和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并列一传的贾谊。

贾谊的一生是和汉文帝刘恒分不开的,因为他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是和刘恒有着莫大的关系。贾谊的很多政策主张和治国思想也深深地影响了刘恒,可以说,要想了解汉文帝,则不可不了解贾谊。要想了解贾谊,也不可不知晓汉文帝。本章,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二人之间前期的故事。

刘恒第一次听说贾谊的名字,是在汉文帝元年末期,也就是公元前178年。这一年,刘恒刚做皇帝快满一年了。

解决掉南越的问题之后,刘恒开始将政策的重心转向国内。要治理好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纵使刘恒有再大的雄心和能力,也不能一个人力挽狂澜。所以,刘恒很重视人才的作用。

就在这一年,刘恒下令推荐一些在地方上政绩突出,有过硬才干的人到中央来做官,于是,一个姓吴的长者的名字出现在了刘恒的眼前。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估计是失传了,所以为了对其表示尊重,所以敬称其为吴公。

吴公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此刻他担任的是河南郡的郡守。在他任内,河南郡各方面的发展都非常好,社会安定繁荣。中央政府每年都会派人到各个地方去考察地方官吏的政绩,然后做一个排名,吴公的名字总是名列前茅,排在第一位,这一点很像当年的萧何。

所以,当刘恒要求推荐一些有能力的人到中央来做官的时候,政绩排名第一的吴公,自然成为了不二的人选。再翻翻吴公的简历,那更不得了。且不说他现在是德高望重,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颇有名气的,而这个名气主要他沾了另一个人的光,此人就是主掌秦朝政权长达四十年之久的丞相——李斯。

吴公和李斯是同乡,也就是当年的楚国上蔡人,他和李斯从小就认识。李斯飞黄腾达了之后,吴公也曾投靠其门下,跟着他一起学习共事过。这是一段非同小可的经历,因为那时谁都知道,李斯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虽然他后来身败名裂被赵高所杀,但身前的名气却依然在民间流传,刘恒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多方面了解了吴公之后,刘恒二话没说就当即批准:“让吴公到中央来做廷尉!”

廷尉是全国最高的司法长官,相当于今天的最高检的检察长。从一个地方郡守升职为廷尉,这算是人生的一大跨越了。这放在普通人身上,一定会志得意满,但吴公显然没有这么的简单。在去长安上任的路途中,他除了随行的家眷之外,还额外多带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十分的稚嫩,乍一看就和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没有什么两样,说他是吴公的孙子可能更加形象一些。但其实这些都不对,这个少年和吴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吴公带他上京也不是要去游山玩水。他有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要直接像皇帝推荐这个少年,让他和自己一样入朝为官!这个少年,便是上文提到的人——贾谊。

贾谊出生于公元前200年,此刻也就是二十一岁左右,在古代,这叫做“弱冠之年”,即刚成年没多久的人。

吴公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直到满头银发之时才能有机会入朝为官,而贾谊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加冠的毛头小鬼,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吴公如此重视,甚至不惜让其丝毫不经过基层的锻炼就推荐其入朝为官?其实,这主要还是和贾谊的才学有关。

贾谊是洛阳人,当时分属于河南郡管辖,而身为河南郡守的吴公,也很早就听闻了贾谊的大名。不光是吴公,当时洛阳的人对贾谊几乎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大家都对贾谊冠以一个响亮的名字——“神童”。

贾谊“神”在哪里?贾谊神在他从小就刻苦学习,先秦诸子百家的书籍他无所不读并且很早就开始写作有关各家主张的分析著作。18岁时,他便能以诵读研习《诗经》与《尚书》并且撰写极其漂亮的文章而闻名。

如果这一点放在现在,大家可能会觉得贾谊也至多不过是精通中文方面的知识罢了,但在那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能够研习遍先秦诸子百家的著作就等同于现如今通读了文理等各科,是一个全才式的人物。更何况贾谊还撰写文章,这就等于现如今还在读高中的人就撰写专业的学术论文,所以单凭这一点,贾谊被称为神童,其实并不奇怪。

贾谊也是幸运的,他出生在了一个十分通情达理且爱才的郡守的管理之下。当吴公听闻洛阳有这么一个天才少年的时候,便立刻将其招到了自己的身边,亲自来考核测验他,看他是不是和民间传闻的那么神。

考核的结果是吴公彻底相信了民间对贾谊的评价,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自己对其也是佩服不已,虽然二人年纪相差甚远。

于是,吴公当即便将贾谊正式收入自己的门下,对其是关怀照顾有佳,并且极尽所能的培养他,希望他能将来干出一番对国家和百姓有益的事业。

此番吴公入朝为官,他察觉到这是一个推出贾谊的机会,于是便带着他一同前往长安。可见吴公此人并非是将自己的官场生涯看成第一位的,他在意的是希望真正有才学的人能够做官,从而为国家为百姓贡献力量。单凭这一点,身为同乡但名气远高于吴公的李斯,便比不上他。

到了长安之后,吴公很顺利的正式接下了廷尉的工作。同时,他也非常正式和严肃地向汉文帝刘恒推荐了贾谊这个人。他对汉文帝说道:“贾谊此人虽然年纪尚轻,但才学突出,是个难得的人才。”汉文帝听后,便对贾谊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于是,刘恒特意安排了自己一段空闲的时间来召见了贾谊,和他简短的交流了之后,发现他果真是一个学识非常渊博的人。如此年轻便能有这么渊博的学识,这的确非常难得,看来吴公并没有推荐错人。刘恒于是决定,留下贾谊这个人。

不过贾谊虽然受到了汉文帝的青睐,但却并不会给他委以什么重要的职业甚至是给他一个官职,这主要是因为贾谊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刘恒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对他而言,做官者的才能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排在第一位的应该是从政的经验。所以,他给了贾谊一个博士的职位。

这里的博士并不是现如今的博士学位,而是一个职位的名称。博士并不是官,而是一个政府学术机构的研究人员,同时兼备皇帝的政策顾问。虽然这个职位不怎么显眼,但二十岁便能由此成就,已经是很容易了,如果贾谊日后能有更突出的表现,那升职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所以,贾谊对担任博士,没有丝毫的怨言。相反,他将其当做自己人生的机遇,准备大干一场!

果不其然,凭借自己的过硬本领,以及汉文帝对自己的欣赏,贾谊创造了汉朝开国以来最快的升职记录,一年之内,他便从博士的职位变成了太中大夫,这等于是一年中连跳了几次级!

太中大夫是秦朝官职的一个名字,汉初沿用,主要职责是执掌议论,也就是所谓的政策讨论机构的长官,它主要是为皇帝提供政策服务的。这可见刘恒对贾谊的信任和重用。

担任太中大夫之后,贾谊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便显现出来,他开始推出了一项十分宏伟的计划:“改正朔,易服色”。

所谓的“改正朔”,是指改变汉朝沿用秦朝的历法制度,德运。“易服色”,主要是指变换汉朝的旗色,服色。这其实是一个很小的范围,但:改正朔,易服色“的涵义其实并不单指此,而是以小盖大。贾谊的意思,其实是要彻底改变汉朝沿用秦朝的典章制度,建立有着自己王朝特色的东西,从而巩固统治。刘恒对这个计划,本质上是赞同的。

巩固壮大汉朝的实力,这是刘恒所有行为的终极目标,所以他赞同贾谊的这个计划,不过他却并没有实施,原因在于刘恒有着自己的考虑。

刘恒认为,虽然汉朝已经确定了统治地位,但依然不够稳固。更何况自己刚刚登基不久,立足未稳,一切的行动还是以平稳为主。“改正朔,易服色“势必会对政治造成不小的冲击,这可能有害于自己的统治,因此现如今不应急着去办。因此,虽然汉文帝赞同贾谊的主张,但最终并没有去实行,而是选择了搁置起来,等到将来条件成熟了再去实施。贾谊的第一次发力,算是以失败告终了。

虽然第一次大的建言被搁置了起来,但贾谊并没有心灰意冷,而且刘恒也没有对贾谊失望。相反,刘恒更加地器重贾谊,这也对贾谊后来的发力起了推动的作用。那么,贾谊日后还会对刘恒提出什么主张?而刘恒又会不会采纳呢?

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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