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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张巡守睢阳

安史之乱时,张巡血战睢阳,宁死不屈,使叛军延误时机,不能南下江淮,护卫了唐王朝东南半壁河山。张巡在抗击叛军中表现了杰出的军事才能,表现了不泥古法、灵活多变的战术思想。尽管最后城破身亡,张巡的胆气与孤忠让他被后世称为“唐代岳飞”。

拒不从叛

张巡,邓州南阳(今属河南)人,从幼年时起就聪明过人,书读不过三遍,终生不忘。他写文章时,常提笔落纸即成。张巡为人志气豪迈,遇事不拘小节,对兵法也很有研究,有古代名将之风。

天宝十四载(755)冬,河东等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叛乱,军威迅猛,所到之处,守将或不战而逃,或望风而降,京师震惊,唐玄宗仓皇出逃。谯郡(今安徽亳州)太守杨万石打算向安禄山投降,于是逼迫张巡为其长史(副职)。张巡拒不听命,反而誓师讨伐叛军。当时,单父(今山东单县)县尉贾贲也起兵拒叛,击败了张通晤后,进兵至雍丘(今河南杞县),与张巡会合,两人手下共有兵2000人。

但是,雍丘县令令狐潮也想投降叛军,率军击败北上抗击叛军的淮阳(今河南淮阳)军队,并将所俘将士捆于庭院准备杀死。这时,令狐潮因故出城,被捆士兵乘机解开绳索,杀死看守,闭城拒纳令狐潮。贾贲、张巡率领众人杀死令狐潮的妻子,据城自守。

斩首示义

不久,令狐潮引叛军攻雍丘,贾贲率军出城抵御,结果战死。此后,张巡领导军民继续英勇杀敌,从而赢得了军民的信任。张巡平素待人忠厚,军纪严明,赏罚有度,深受官兵信任,而且每次敌人攻城,他常用奇谋击退敌人。

令狐潮多次率众进攻雍丘,在初攻雍丘失败后,又命叛将李廷望率众4万攻城,一时人心震恐。但张巡沉着冷静,布置一些军队守城,其余分成几队,张巡亲自领队向叛军发起突然攻击。叛军猝不及防,大败而逃。第二天,叛军建造与城同高的木楼百余座从四面攻城。张巡命人在城上筑起栅栏加强防守,然后捆草灌注膏油,点燃后向叛军木楼投掷,使叛军无法逼近,后来张巡又寻机进击叛军,致使叛军木楼攻城之策失败。之后,敌攻我守,相持60天,大小数百战,令狐潮终于被击败退去。

不久,令狐潮又一次进行反扑。这时候,长安失守的消息已传到雍丘,令狐潮十分高兴,送了一封劝降信给张巡,但遭到张巡严辞拒绝,令狐潮羞愧而去。当时张巡固守孤城,又无朝廷消息,长安失守的消息在唐军将士中传开了,部下中的6名将领看到这个形势,都动摇了。他们一起找到张巡说:“将军,现在双方力量相差悬殊,而且皇上久无消息,如今长安失守,敌军大军压境,我们不如暂时投降吧。”张巡表面许诺,让他们第二天到大厅中商量。第二天,张巡于府衙设皇帝画像,率全军将士朝拜,然后把这6名将领喊到跟前。张巡一声怒喝,布置的人捉住了这6名将领,然后将他们责以大义后斩首,这样更坚定了将士守城的决心。

奇谋守城

由于敌军的长期围困,雍丘存粮已经不多。正在这时,张巡得知令狐潮将从睢阳渠(沟通汴、淮二河之渠)运米数百船经过雍丘城,于是派兵夜间出战。叛军猝不及防,纷纷逃命。张巡不仅缴获上千斛盐米,还追杀叛军无数。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弓箭快用完了,怎么办呢?一天深夜,雍丘城头上黑乎乎一片,隐隐约约有成百上千个穿着黑衣服的兵士,沿着绳索爬下墙来。令狐潮的兵士马上就发现了,并立即报告主将。令狐潮断定是张巡派兵偷袭,就命令兵士向城头放箭,一直放到天色发白,叛军再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城墙上挂的全是草人。千把个草人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兵士们粗粗一点,竟有几十万支。这样一来,唐军士兵就不用为箭发愁了!

又过了几天,城墙上又出现了这样的“草人”。令狐潮认为张巡又来骗他们的箭了,就命令士兵不去理它。哪知道这一次城上吊下来的并不是草人,而是张巡派出的500名勇士。这500名勇士乘叛军不防备,向令狐潮的大营发起突然袭击。令狐潮的士兵来不及组织抵抗,溃不成军。令狐潮一连中计,气得咬牙切齿,又增加了兵力攻城。

每战克捷

过了不久,令狐潮又勾结叛将崔伯玉围攻雍丘。这次令狐潮先派4名使者入城劝降,张巡杀掉4名使者。至此,张巡率千人之众,坚守弹丸小城四个月,抗击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敌人,每战克捷。

睢阳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江淮地区的门户,安史叛军志在必得,于是派部将尹子琦率同罗、突厥、奚等部族精锐兵力共十几万人,进攻睢阳。面对强敌,张巡、许远激励将士固守。从早至午,接连20余战,士气不衰。许远自以才能不及张巡,推张巡为主帅,而自己管筹集军粮和战争物资。张巡任主帅后首先清除了内部叛将田秀荣,然后率军出城主动袭击叛军,将叛军打得大败而逃,并缴获了大批车马牛羊。张巡把这些战利品都分给了将士,自己分毫不要。这次大捷之后,朝廷拜张巡为御史中丞;许远为侍御史;姚为吏部郎中。

粮草断缺

到了五月,正是麦熟时节,叛军在城外收麦以充军粮,张巡在城墙上看到后,集结士兵,命令他们擂鼓做出要出城攻打的样子。叛军见状立刻停止收麦待战。张巡见状又命令止住擂鼓,让军士休息,叛军见城内没有什么动静,放松了警惕。张巡抓住时机命将军南霁云率军大开城门突然冲出,直捣尹子琦大营,将叛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又过了两个月,城内粮草断缺,士兵每日才能分到一勺米,饥了只好吃树皮和纸。守军也只剩下千余人,瘦弱得拉不开弓,而且外无救兵。城中守军很多因饥饿而死去,存活下来的也大多疲惫不堪。为了表示自己坚持抗战的决心,张巡杀掉自己的爱妾,煮熟后犒赏将士;许远也把奴仆送给士兵吃。当时城中的麻雀老鼠乃至铠甲弓箭上的皮子都被人们找来吃了,睢阳城几乎变为了人间的地狱。

请援无望

为了加强睢阳守卫,张巡派部将南霁云从城东门杀出搬请救兵。南霁云带了30名骑兵突出重重包围,到临淮(在今江苏盱眙西北)去借兵。驻守临淮的大将贺兰进明想要自保,不愿出兵救睢阳。贺兰进明见南霁云是个勇将,想把南霁云留下来作为自己的部下,特地为南霁云举行一次酒宴,请众将领作陪。南霁云心急如焚,哪里喝得下酒,他流着眼泪激动地说:“睢阳的军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进一粒米了,我在这里怎能忍心吃饭;就是吃了,又怎么能咽得下呀?将军手下有的是兵,眼看睢阳城陷落,不肯分兵救援,难道是忠臣义士所该做的吗?”说着,南霁云把自己的一个手指咬了下来,然后气愤地说:“霁云不能完成主将交给我的使命,只好留下这个手指作证,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参加宴会的官员看了大吃一惊,都用袖子掩住脸,有的忍不住哭了起来。南霁云知道贺兰进明不肯出兵,只好离开临淮,从驻守真源(今河南鹿邑东北)的守将李贲处借得战马百匹,又从宁陵(今属河南)守将助借到3000士兵,回援睢阳。当南霁云率军到了睢阳城边,被叛军发现,又把他们围了起来。南霁云带着人马,横冲直撞,在城下展开了一场血战。等杀开敌围进到睢阳城后,只剩下1000多人了。

叛军得知张巡请援无望,又加紧攻城,这时的睢阳城已很难坚守了。守城将士商议突围而去,但张巡、许远认为睢阳是江淮屏障,如果失守,叛军会大举南下,蹂躏江淮。再说守城士兵已饥惫不堪,即使弃城而逃也难以冲出重围,生还的希望不大,所以最后仍决定坚守。当年十月,当叛军再次攻城时,守城士兵已无战斗能力,睢阳城终于被叛军攻破,张巡、许远和许多将士都成了叛军的俘虏。张巡毫无惧色,叛军主帅尹子琦劝他投降,他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叛军只好把他杀了。睢阳守卫战有力地牵制了叛军南下,为江南百姓免遭战火做出了贡献。唐肃宗李亨即位后,下诏褒赠张巡为扬州大都督,封邓国公。唐宣宗时,又将张巡画像列入凌烟阁,一代忠臣,留下了千古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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