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姑娘季雨如都蹙着好看的眉头,脸上带着隐隐忧色,雨默只好笑着打破沉默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看。”
二姑娘勉强也绽开一个笑容来,“你三姐姐向来是个直脾气的,这次去大姐姐那里万一冲撞了什么人……”
二姑娘说着有着晃神,这话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说明显也是不顶用的,可是二姑娘此时心里真是慌得很,虽说她和三姑娘季雨芳是一个姨娘所生,可是她是认命自己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而三姑娘虽然嘴上不说,骨子里的不服气却是她都看得出来的。
“二姐姐,你不要太过担心,三姐姐那样聪慧的人,不会冒犯别人的,退一步说,就算是惹了祸,这宅子里的都是自家人,又有谁会怪罪呢?”雨默小孩子特有的软嫩声音慢慢的安抚了二姑娘忐忑的心绪,不过还是在心里暗暗地苦笑了一声,就是因为在这个宅子里,怪罪起来才更加的让人心惊。
“是我多想了,谢谢妹妹了。”二姑娘真心的道了声谢,倒是让雨默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二姑娘看着忍不住拿帕子挡住了嘴角扩大的笑意,自己这个四妹妹还真是很有趣。
两个人临分开的时候二姑娘竟然意外的开口道“四妹妹以后无事的话就来姐姐这里坐坐,我们正好可以谈谈心。”
“好啊。”雨默欣然应了,这才让明鸢牵着自己进了自己的卿雪阁,才刚进院子,巧儿和喜儿进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帮雨默把外衫褪了,净了手之后喜儿才好奇的道“姑娘,今个儿学里如何?先生可严厉?您学起来吃力么?”
巧儿推了她一把“哪来的这么多问话,还不先让姑娘好好歇歇,这么一天可累坏了吧?”
雨默让巧儿给她抱上塌褪了鞋子,才道“哪里有什么累的,先生今天教的都是巧儿姐姐以前说给我听过的,先生脾气也很好,你们放心好了。”
巧儿喜儿齐齐舒了口气,喜儿道“这就好,姑娘今天不在连我们心里都忐忑的不行,要是让我们跟着姑娘……”话只到一半就被巧儿一眼瞪得收了回去,雨默看了一眼顺从的站在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明鸢,随意道“明鸢姐姐是太太赏下来的,自然周全的很,没什么可担心的,好了,我有点饿了,用完膳吧。”
几个丫鬟应了声,传了膳食上来,雨默不是很有胃口,随意的吃了一点,又练了几篇打字就歇下了。
季府女儿家的课程都是一日一休,第二天雨默睡的有些晚,起身的时候日头都挺高了,外间传来响动,是巧儿的声音“姑娘要起了么?”
雨默“嗯”了一声,巧儿这才撩开帘子,雨默让对方给自己穿衣一边问道“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要请安晚了?”
“姑娘放心,太太今早让人传了话免了请安,您慢着些。”
雨默心里这才松了一下,等用了早膳,明鸢竟然进来福身道“姑娘,二姑娘身边的海棠来了。”
雨默一怔,自己的这个二姐姐从来不曾派人过来过,莫不是三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
“让人进来说话吧。”
海棠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色,鬓发也有些乱,一进门来就跪下道“四姑娘救命!”
雨默心里一跳,这是什么事情竟然能求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就算孙姨娘如今有些位置,可是一个五岁小儿又能帮上什么忙?二姑娘这是糊涂了不成?
雨默未开口,倒是明鸢蓦地开口呵斥道“这是什么话?!四姑娘才多大?什么人好意思求到姑娘面前来?那样的场面就是你一个大丫鬟都如此狼狈,万一姑娘去了有什么差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
海棠讷讷不成语,另外一个明鸾已经沉声道“姑娘,这个丫头看样子是脑子不清楚了,我让人架她出去吧?”
雨默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任凭海棠怎样苦求都没有动容,等人被弄出去,雨默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鸢,你来说说。”
明鸢垂下眼低声道“昨个儿三姑娘在大姑娘那里貌似是出了什么差错,太太要罚三姑娘,二姑娘求了情惹了太太不快,连累的二姑娘也被关了起来,也不知道海棠怎么会求到这里来。”
雨默念头转了一下,估摸着是因为最近孙姨娘得了季二老爷的眼,海棠才闷头的撞到了这里,可是这个情……她确实是求不得。
想了想,雨默对明鸢道“走吧,我们去给太太请安。”
明鸢欲言又止,雨默还是起身整了整衣服道“走吧。”
到了何氏的院子,气氛带着点冷硬的静默,雨默脸上带着一抹羞怯的笑容进门道“太太,我今个儿起得晚了,竟然没来得及给您请安……”
何氏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面上也是一松“不是让人知会了你不用过来了?昨个儿新进学怕是累得不得了吧?”
雨默在何氏身侧站定,怯声道“先生和气的很,怎么会累。”
何氏看了雨默一眼,垂着眼吹了吹手里的茶水,慢慢开口“昨儿你也见到了你那个表哥了吧?怎么没和你大姐姐他们一起玩?”
雨默呆呆的摇头道“姐姐们说的九连环我压根就不会玩的……我,我怕被表格笑话……”
注意到雨默帕子都揪成了一团,何氏这才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这有什么笑话你的,那东西你大姐姐摆弄了那么久也没摸出个门道。”
雨默跟着笑了。
闲话几句,雨默犹犹豫豫道“太太,先生留得功课我还没做完……我想……”
“功课重要,小心吕师傅责罚你,好了快回去吧。”何氏挥挥手道“明鸢,虽然你现在不跟着我,不过也不可大意,知道了么?”
明鸢惶恐的应了声,跟着雨默退了下去。
等人都出去了,何氏才揉着额头道“嬷嬷,你看这四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过来这里的?”
林嬷嬷接过手给何氏按揉“太太多虑了,这四姑娘才多大,就算知道了还不得躲得远远地?哪可能就这么过来请安?”
“……那个海棠不是去了四丫头的院子?”
“明鸢那丫头说了,四姑娘还没听清楚人就被拉下去了,太太安心。”
“这就好……”何氏眉慢慢舒展开来,语气却狠厉起来,扣在扶手上的指甲蓦地断裂“好一个三丫头!平日里老老实实的,竟然做出这种私通男子的事情来!真是我太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