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甯似乎很不待见这个高度和,脸色变了变,心绪有点烦,但她还是轻声问了好。
“高管事,别来无恙!”韩甯脸色平静,语气不冷不热。
“三小姐,有礼了,夫人叫我来护送您回洛阳。”高度和转身,欠身一弯,拱手行礼。
“嗯,有心了。不过,你所指的夫人是四姨娘吧,你是受她之命而来,而不是我娘亲!对吗?”韩甯脸色一冷。
“一样的一样的。”高度和似乎预料到什么,赶紧陪笑道。
“不一样,在我们颍川泣杖堂韩家,不允许忘记了名份。高管事可不要混淆了。”韩甯脸色愠怒,但依旧保持着法度,展现出来一种大家族子女的教养。
“是是是……在下糊涂了。三小姐,请恕罪!”高度和赶紧唯唯诺诺的认错。
“高管事,我希望您下次不要弄错就行。”韩甯脸色稍微和气了。
“三小姐,老爷希望你能快点回去!”高度和拱手道。
“何事?”韩甯不解道。
“是这样的,小姐十七岁了,要进行笄礼,恰巧家族有多人进行成人礼,顺便帮三小姐说一门亲事呢!”
“夜已深,大家各自休息去吧。”韩甯一听道是催她成亲的事,立即不想搭理,遣散了众人。
“诺!”众家丁都应诺而去。
“三小姐,话已经带到,明天就快点回洛阳把!”高度和随即吩咐道。
“陈老伯,给我换个剑鞘!”韩甯根本不想搭理这个高度和,只是叫人来换剑鞘。
“咦?三小姐你怎么有把剑?”
这时高度和发现了韩甯手上拿着一把剑。他看了少女一眼,有些不解道。
见高度和问自己,韩甯把寒光剑拔出,望空挥了两挥,气定神闲地说道:“当然,我韩甯行走江湖,怎么会连把剑都没有。你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三小姐买剑防身,我还有什么话说!”高度和笑了笑道。
“那,请回吧!”韩甯道。
见高度和走后,韩甯提着灯笼,走向自己的房间。长廊里,姬天问与之陪行。
月下行走,一路迤逦。
在今夜如水的月华中,两个相伴相依而行的人儿,那少年昂首阔步,英风爽朗;身边的少女却轻盈窈窕,在拂面轻寒的夜色春风中,显得那么柔弱和单薄。
“这个高度和,你似乎很讨厌。”姬天问道。
“讨厌又怎样,我在韩家有家规约束。即使那个四姨娘指使他在韩家搞一些小动作,我还是忍了。”韩甯苦笑道。
“别皱眉头,会变丑的。泣杖堂韩家,我是知道的。”姬天问轻轻帮她绾了一下额头的青丝。
“我不想回去参加成人礼!”韩甯忧心忡忡。
“怎么了?”姬天问不知道成人礼有什么可回避的。
“臭蛋,我一回去,他们就会个我说媒的,成亲这种事,我还没准备好呢!”韩甯轻轻一抱姬天问,脸朝他胸口蹭了蹭,似乎有很多委屈似的。
姬天问被韩甯一抱,有点不知所措。
“这成亲的事,不是由自己选择的吗,我部落里的伙伴们不都是自己选择的,你跟他们商量一下就好了。”姬天问清抚其秀发,安慰道。
韩甯和她一般高,这一抱,姬天问有点向后仰,没等他反应过来,韩甯已经进房间了。
“臭蛋,谢谢你,晚安!”韩甯转身一推房门,娉婷的身影轻盈地闪动几下,将门关上。
回到卧房中,姬天问将剑搁在屋角的墙上,连衣服也没脱便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仰望着那看不清的天花板。又想了一会儿心事,累了一天的少年便忍不住沉沉地睡去。
翌日清晨,常山驿站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
春晨的薄雾呈现出一种乳白的颜色,如轻纱一般在连绵的楼阁间弥漫缭绕,为常山驿站增添了几分山水画般的意境。
休息了两天多后,众人都收拾好行礼,驿站前变得很忙碌,熙熙攘攘。
“人都到齐了吗?”陈老伯清点人数。
“齐了。”众家丁道。
“好,那出发吧。”韩甯上马,一拍马,便走在前面。
熙熙攘攘,人马嘶鸣。
姬天问摸摸手中的传信朱雀的机关来巢,用布包好,朝驿站的人看去。
“驿卒兄弟,此行欲往何处?”
“上党郡,传送文书给张奂都督。”驿卒没有隐瞒,他身上的文书不是保密的,很正常的。
“太好了,我有东西要寄去上党郡,可以帮我捎带一下吗?需要多少钱?”姬天问道。
“可以,一百文足以。”驿卒不假思索道。
“好,我给你一块碎金,请务必完好送达。”姬天问摸出来一块指甲大的金子给了驿卒。
“谢谢公子。”驿卒接过金子,连忙道谢。
姬天问将常山村得到来回巢的来巢拿出来,递给了驿卒。
“你去到上党郡的时候,找到一个叫姬家村的地方,就说是姬天问寄回了的东西。”姬天问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里面写了一些传信朱雀的使用方法。
“诺,告辞。”驿卒接了物品,立即出驿站而去。
姬天问看着驿卒远去,不禁又想起了上党郡的时光,嘴角不由得翘起,随即转身骑上了马。
走了一段路程,只见四野荒芜,驰道上尤其荒凉。几十匹马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着,耳边只有铃声和马蹄声。
“再过几天,咱们就快到天井关了,洛阳也将近了。到时候大家在那歇息几天,好好安顿。”陈老伯率先开口道。
“就在此处歇息吧!”韩甯看见前方地势开阔,而且是高地坡,遂叫众人下马。
几辆马车驱赶上了高地,围成半月型,中间点燃了篝火。
夜幕降临了,远方有狼在呜嚎,又听得近处小溪的哗哗的流水声,众人困意渐渐地涌上头来。
除却七八个放哨的仆人,大部分人都是进了帐篷歇息。
姬天问没有帐篷,只得找到一处树木,砍了一个洞,用榫卯拼接,盖了一个棚子,铺上了干草,也算一个安稳的床了。
姬天问今天没有睡意,只在篝火旁坐着,拿出小刀,削着一段木枝。
山林影影绰绰,小虫鸣叫,一时间非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