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满天幕之时,布思小镇的街道上也点满了烛火。
小小的烛火一路摇曳至街角,辉映着上面悬挂的彩带花球,耀出一团团暖色调的光晕,衬出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或方或圆的桌椅也在街道上一字相接而去,抵达街角转角处才歇下来。
女人们说笑着将自己拿手的菜色一盘盘的摆上了桌,烤土豆、腌肉、杏仁蛋糕、鸡蛋三明治、山果派、鸡肉披萨、奶油蘑菇墩汤……,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还有一桶一桶自酿的葡萄酒。
孩子们围着长桌嬉闹,不时吸着口水看着桌上的美食,却没有一个偷吃。
男人们正襟端坐,将双肘抵到桌上,为晚上的丰富晚餐向众神做着祷告。
梳洗一新的明星佣兵团一到场,就得到了齐体起立的热烈掌声欢迎,叫他们好像真正的明星一样的感觉,令大家都不自觉有些矜持起来。
他们被迎上了上座,跟阿尔杰农镇长的位置相连。
范伦娜团长将背上扛着的那一麻袋放到自己的脚下,待得他们都落座之后,镇民们才相继入座,却还是没有动手取食,而是要等镇长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感激词之后,布思小镇的长街宴才能算正式开始。
对于阿尔杰农镇长那些华丽高尚辞藻堆出的致谢词,卡卡、珍妮、夏尔和费曼宁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团长与华德。奥丽薇娅姐妹却是一脸坦然,真叫他们怀疑脸皮构造是不是同样的人类质地。
阿尔杰农镇长读完他的致词之后,还请团长他们讲话。团长不愧是脸皮构造不一般,也一样慷慨激昂了一番。卡卡却觉得有点怪,不知自己是否多疑,她总觉得有几个镇民看向了团长的脚下,用不对的目光看那麻袋。
待得讲话和致词结束,就是上酒的时候,一桶桶葡萄酒被开封,紫红色的液体倾泻到样式不一的杯子内。一闻到酒味,本来还算严肃的团长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镇上的女人给夏尔倒酒的时候,却是被拒绝了。
两人彼此坚持着争执了起来,卡卡本来是打算入乡随俗的,见夏尔学长都不喝酒,为了跟他保持一致性,也拒绝了镇民为她倒酒。
负责这个的镇民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镇长,镇长亲自前来劝说了一番,见夏尔十分坚持才作罢。
酒过三巡,在阿尔杰农镇长手一拍之后,立即就有一名身着五颜六色舞裙的女子自街头旋转出来,跳起了轻快的弗朗明哥舞。
随着女子的舞蹈,镇上略通乐器的男子也打起了鼓,拉起了小提琴。
乐声里,女人男人在昏黄的烛火中,端着酒彼此互敬,小孩儿们则大块朵颐。
范伦娜团长就像只钻到了米缸的老鼠,抱着酒桶乐不思蜀,费曼宁夫人脸上也扬起了几朵酒晕,近来不爱笑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快乐的暖意。
欢声笑语溢满了整个小镇,飘到天际。微醺的奥丽薇娅和华德彼此拉着手,也跟那女子一起表演了一段舞蹈,赢的阵阵掌声,镇长不停的向团长他们敬酒。
卡卡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宴会,比之贵族式宴会的严谨和矜持,这样的宴会随意而没有距离,不知不觉就让人放开了心胸。她对一切都觉得有趣,一双眼转来转去看个不停,什么心思都飞走贻尽,完全忘记了要跟团长他们说下午金币的事。
待得食物差不多都被抢光之后,镇民们又撤去了桌椅,燃起了篝火,手牵手拉出好几个圆,齐齐跳名族舞。还有男子在舞圈中表演击剑,喷火。
卡卡鼓起了勇气,抓住夏尔的手加入了舞圈,随着镇民一起跳跃踢腿,飞起来一般的欢乐里,脸也像喝了酒一样的红,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与学长握着的那只手上。
夏尔却是一个舞痴,不时不是转错了方向就是踩到了卡卡和别人的脚,脸上偏又一片严肃,全神贯注的模样像在做什么高难度的魔法试验。
卡卡每次被踩到脚抬头去看到夏尔学长那张严肃的脸,就是一阵好笑,直觉他好可爱。
偏偏也有镇上青春靓丽的少女,跟卡卡一样觉得夏尔一脸严肃的跳舞很可爱,对着他抛媚眼,说调戏的话,虽然全是水滴大海,不解风情的夏尔毫无回应,但卡卡还是好紧张好生气。
可怜的卡卡,一边心思被跟学长牵着的手夺去一半,一边要好好欣赏学长可爱的表情,还要在那些不要脸的女郎对学长示好之时,努力趁学长不注意的时候瞪回去。
长街舞会直到深夜才渐渐有些停下来的意思,夏尔已经是满头的汗,气喘吁吁。叫卡卡看去又是一阵眼冒桃花,不知自己一样狼狈,只恨她的学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那闪闪发亮的眼神,叫夏尔不敢跟她对视,一脸的尴尬里脸也有些微红。
偏今晚的卡卡胆子一下十分的壮起来,不知是这欢乐的气氛渲染,还是受刚刚其他女郎勾引夏尔的危机意识引发,明知夏尔在不好意思,还是不肯转头。
她的小手一直在动啊动,手指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她的眼里有一江春水,流啊流着醉人的波光撞向他……。.
眼看,还差一点点手指就要勾到她的夏尔学长的手指,卡卡的脸红得像醉了……。
“请跟我喝一杯!”独臂阿力举着酒杯到齐眉,一脸尊重和坚持的朝卡卡和夏尔喊。
“我不能喝酒!对不起!”夏尔学长的指尖与卡卡的指尖在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时,交错而过,到了他的胸前摇摆着。
“我们不会喝酒啦!”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靠近全部飞走,失望和愤慨啊!卡卡不爽的叫。
“请跟我喝一杯!”阿力却依然是一副没听懂的模样,酒杯凝固在他的眉前。
这样的固执和蛮横,叫卡卡更恨,口气更不好的叫道:“不要,我们不要喝!”
“请跟我喝一杯!”阿力整个人像是个凝固的雕像,继续复读着。
两个人像在吵架,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在卡卡和阿力身旁的镇民都看向了他们。
“小力力,不用理他们两个小屁孩,真正的英雄只有姐姐一个人!姐姐来陪你喝!”喝得东摇西晃的范伦娜团长转了过来,粗声粗气地插进卡卡和阿力中间。
阿力在给卡卡和夏尔敬酒之前,已经敬过明星佣兵团其他人,并且他憨厚的外表和性格,使得团长、华德他们几个包括费曼宁夫人对他都十分有好感,已经到来叫小力力的地步。
卡卡和夏尔一脸鄙视的看着范伦娜团长,什么叫就她一个人是英雄?!
其实,少年阿力只是出于下不来台和不知如何反应而坚持着,得到团长的解围也就算了,两人对喝过三杯,转场又跟团长回到华德那边,听他们讲英雄事迹去。
阿尔杰农老镇长浑浊的目光一直看着阿力和团长他们,镇内的壮年男子渐渐在他身旁聚拢起来,他们的后腰间鼓鼓囊囊,站在暗处,目光低垂。
阿力和范伦娜团长他们,已经将阿尔杰农团长为他们搬的一桶葡萄酒都喝了个精光,一个个都眼沉脑重起来,说话越来越慢,越来越大舌头。
镇内的葡萄酒都是自酿,还有三桶特制珍藏的酒母,酒精纯度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卡卡和夏尔凑在篝火前,兴致勃勃的看人耍火球和变小魔术,浑然不觉,镇上的小孩和女人渐渐已经全部散去,在他们身旁只剩下青年男子。
最久经酒场考验的范伦娜团长也开始眼皮打架,慢慢的歪到了街面房屋的墙上,打起了憨,一只手还是抓着脚旁的麻袋,不过也渐渐地松了下来。
镇长身后的男子自腰后拔出了刀剑,轻轻地朝范伦娜团长和卡卡他们接近。
范伦娜团长的眼皮已经再也睁不开,她打起大声的酒鼾,躺倒到了街面上,更不论,酒量不如她的华德、珍妮几个,连喝得最少的费曼宁夫人也倒了下去。
那些个耍着火球和小魔术的镇民表演也越来越漫不经心,他们诡异的视线终于使卡卡和夏尔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去,他们已经被拿着刀剑的镇民包围。
“这是要干什么?!”卡卡不解的困惑的问着,还以为是某个特殊的表演。
“他们要杀人夺宝!华德他们已经被灌倒了!”夏尔一把将卡卡拉到自己的身后,单手护住她道:“我来掩护你和拖延时间,先放最快的睡眠魔法!”
卡卡飞快地找到范伦娜团长他们的方向,果然见她们如夏尔所说,已经被灌倒并且被包围。
她又回过头去看将他们包围的镇民,有些熟悉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突然变得狰狞的模样,还有高举着的刀剑,让她觉得十分的可怕和悲伤。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这些是现实吗的疑惑充满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