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里,夹杂在一片如雨点斜射的叮叮当当声里面极轻微的苍蝇振翅的嗡嗡声。
遮头盖眼的银色中,那一点点的不一样的形状,全部是她的猎物。
每当她的眼看到属于她的猎物时候,心脏就会骤然紧缩,一种掌握着操控着的快感就会蹿到她的四肢百骸,无论什么,都不可以抵挡她最终掳取。
这些巨大又尖锐的疼痛也不行!奥菲丽娅俾睨着这银色的针雨,任它再一次深深打入她的骨肉,猛地发动了双手短弩的机关。
两行八列总共十二支箭在她的指挥下顶着漫天的针雨凶猛地扑向了她的猎物。
鲜血顺着手臂一路淋漓滴落地面,但又一次获得胜利的奥菲丽娅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右上角四十五度,长弓射!”华德淡漠的声音在奥菲丽娅的耳边响起。
他的眼中闪着比这石室里所有的银加起来还要耀眼的银,没有感情与空洞的扫视整个世界,如魔域中高高在上的顶尖魔物,大魔王。
奥菲丽娅的冷笑倏地篾去,飞快的缩身回到范伦娜团长的防御网内,以鲜红如刺猬的手掌瞬间完成拔弓张箭的过程,立马再一次探身出去,迅速松弓开箭让她的分身冲向目标。
坚硬的铁箭撕咬之处,嘶嘶的火花开始跳耀,然后爆出了炫目的红,气流开始倒卷,灼热的气浪开始翻腾,时间有了一刻停顿。
“好样的!躲好了!”因倒卷的气流形成的针雨短促的停顿中,范伦娜团长高声叫道。
听到范伦娜那一句大大声的好样的,奥菲丽娅一边龇牙咧嘴抽气努力忍痛,一边眉眼又上扬着像个小孩一样忍不住得意的欢愉。
针雨短促的停顿之后是更加猛烈的爆发,所有的力量同伴在翻腾的热浪推助下,用更狂猛毫不保留的气势一往无前。范伦娜手中的大剑如被无数把小锤大力锻打,冒出无数的火星。
在四面八方而来的强大力量击打中,范伦娜团长手中的剑不但没有一丝停顿,反而更快了三分,一时间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把一样的大剑在她的手中飞翔着,硬是坚持到暴烈的针雨停止的那一刹那,才堪堪断成两截,自她手中飞射而出插进石板极深处。
呼!噗!簌!三声同时响起的吐气声,范伦娜团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互相揉转着红肿的手腕,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闭目跟死尸一样好像在睡觉的华德。
“少给我动手动脚的!惹毛了我哪天把你的酒全倒了!”华德一把自地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朝酒鬼团长喝道,团长大人耸耸肩,不把这威胁当一回事。
华德的威胁本也是开玩笑,给他十个胆也不敢真的把酒鬼的酒给倒了,那绝对会是不死不休的追杀,荡尽亚马孙长河也不能洗清的仇恨。
他自怀里掏出个药瓶,放到正在拔手上的细针的奥菲丽娅身边,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先出石室让夏尔给你施个治愈魔法?我的药粉恐怕没那么快见效。”
“没必要!那种臭屁的小屁孩的人情我才懒得欠!”奥菲丽娅的三角眼刻薄的吊起,极尽骄傲的语气,其实她的年龄比之夏尔也不过大上三岁,今年也才二十罢了。
“耽搁那一点也还……,酒鬼!”华德猛地手指石室右面最里的角落高叫,把之前欲同奥菲丽娅说的话咽了下去,神情紧张。
石室右面最里的角落,静静的趴着一只兽。
它的头有酒桶那么大,身体的线条流畅而充满震撼的力度,尾巴高高翘起,通体漆黑,本来掩藏在昏暗的石室内并不易于被人察觉,但此时,它的眼闪起了幽幽的绿光。
几乎是在华德发出提醒的同时,它迅疾的动了起来,没有一丝加速的需要,就已迅猛的姿态朝他们三人跃来,四爪上人指长的铁钩尖利的弧度不停的划破空气。
第三间石室外第二间石室内,听得自里面传来隐隐的碰撞爆炸声。
费曼宁夫人与珍妮同时站起,满面焦急,卡卡与奥丽薇娅也坐立不安起来。
唯独夏尔依然沉侵在破解眼前魔法阵的魔法世界里,对一切都不闻不见。
费曼宁夫人与珍妮试着叫了夏尔两声,也毫无回应,他如个疯狂的学究一般,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用手指在地面写写画画,与这世间并无紧密的联系。
范伦娜团长立即站起挡在了华德与奥菲丽娅面前,她的剑已断,现在手中的武器只有刚刚自怀里掏出的一把匕首。匕首不过一寸多长,就武器来说一寸短是一寸险,那么此时对擅使长剑的她来说即是险到了极致。
由黑玄铁和魔法石组合而成的凶猛巨兽,不期而至,它的两只前爪上尖尖的铁钩将范伦娜团长的上半身笼罩,向前向下滑动。
范伦娜的匕首上冒着绿色的高阶斗气,对那两只前爪挥去,匕首短小的身躯只挡住了一只左前爪,另一只前爪深深嵌入了她胸口的血肉。
范伦娜团长面露痛苦之色,全身肌肉隆起,绿色的斗气暴涨由整个上半身喷发而出,同时挡住那只左前爪的匕首全力向后一格一推,将巨兽的身躯用自己的血肉震出。
巨兽落地,毫发无损,依然在伺机而动。
四道长长的血痕自范伦娜团长的右肩蜿蜒快至腹部,衣裳破烂,春光却被血液所污没。不知,此时,她会不会后悔没有穿一身轻甲?
一人一兽彼此对恃着,兽矫健的身躯随着爪肢的迈动而左右摇晃,绿色的瞳孔四下转动如人类般灵活,它像在打算先解决范伦娜身后的华德与奥菲丽娅。
在兽一次右摆,前爪上的铁钩收拢之际,范伦娜团长先一步发起了进攻。
她的右脚在地上猛地一瞪,整个人拔地而起朝兽的身子扑去,不料兽本应右腾的身躯却向左弹起,与团长交身而过之间,扑向了最没有还手之力的华德。
奥菲丽娅细细的眼睛眯了起来,一眨也不眨的盯住了兽的眼,双手扬起,短弩露出了箭头冷酷的光芒,朝跃在空中的兽射去。
华德双脚拼命向后挪,双手飞快的自怀中掏出一物,向兽头扬去。
叮地一声,两只短弩同时射出兽碧绿的瞳孔,灰白色的粉末铺满了兽的脸。
但短箭却毫无建树,兽的眼并非肉体的肉眼,而是某种极为坚硬的宝石,粉末具备某种腐蚀性,但对没有痛觉神经的兽来说也无关痛痒,它依然扑向它选定的目标。
与兽错身之际,范伦娜团长就知道要糟,还未落地,她手中的匕首就被被她随手掷掉,双臂一横,身体违反物理原理的如对折一般一扭一转,两只手五指大张。
在兽的爪捅破华德的身体之前,范伦娜团长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兽的尾,猛地向后一仰,生生将兽背朝上的拉了个翻,掷向地面。
砰!兽钢铁之躯撞得石板遍布碎痕,但它依然毫发无损也不会头昏眼花,身体一滚重新站起立即再次发动攻击,同时它长长的尾巴上冒出了细细的尖刺,那些尖刺来回转动如绞肉机。
范伦娜团长最后的武器为救华德也已经失去,她上半身的伤口因为刚刚剧烈的运动而迸裂开来,肉黏结着皮翻在空气中,露出破碎的血管,但她脸上无半点气妥惧怕之色。
在兽转身立起之时,范伦娜团长一手猛地在地一撑,整个人骑到了兽的身上。
兽刻板的脸上好似露出了气恼与屈辱之势,带着团长的身躯朝石室高高的室顶冲去,猛烈的撞击使得范伦娜团长发出一声闷哼,喷出一口鲜血,但还没完,兽的身体在向下之时一个翻滚,背朝下腹朝上,将要又一次更剧烈的撞击。
向下坠落之中,团长睁着赤红的双目,右手依然紧紧楸着兽背,左手在绿色的斗气烧灼之中,猛地插入兽的左耳。
就算有一层高阶斗气防御,那只手依然只是由柔软的血肉构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