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王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虽然也见识过不少胆大的人，但这愣头青忽愣愣的一句话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你谁啊？谁家的娃娃？”王叔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威严。这时边上有看热闹的人说道：“舵把子，他是市场里拉货的五姐家大儿子，才从大学回来照顾他妈妈的，前几天旺娃子来买菜时说起过的嘛。”说罢又转向徐天明：“娃娃你叫啥名？”
舵把子，以前都是SC袍哥”对带头老大的尊称，后来延伸到走卒贩夫、在江湖中谋生的各色行业中来。
徐天明赶紧答道：“我叫徐天明，家里都叫我明娃子。”旺娃子是弟弟的小名，大名叫徐天旺。
“哦，”王叔上下打量着徐天明：“既然是五姐的娃娃，那没说的，那你想借多少？”
本来还以为会费些口舌，听王叔这样一说连徐天明也愣了一下：“我……我算了一下，至少也要借6万块。”
“啥？”王叔又被这个愣小子的愣话惊了一下，本来以为是借一、两千元的事情，结果却是6万元：“为啥借那么多啊？”表面上王叔却一脸平静。
“我妈昨晚走了，现在加上医院的住院费和殡仪馆的支出，我大概算了一下，简单办下来也要借这么多才行，王叔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担心王叔变卦，徐天明的语气中有了哀求。
“啥，你妈走了？”王叔第三次被惊到，这个愣头青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一愣一愣的。早就知道五姐的病情，也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这么突然也让王叔不免惋惜。
看着眼前这个愣头青，他心里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爱护：“钱借给你办事情没有问题，但是娃娃你想好没有，你拿啥子来还？”王叔对他家的底细一清二楚，现在除了两个大活人，家里可以说一文钱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我……”徐天明低下了头，他在照顾妈妈期间，休息下来时认真地思考过：如果妈妈离开他们，他该怎么去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弟，还能不能回去上大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在这十多天里已经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打工来还你的钱。”徐天明鼓足勇气说道，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好，有志气！”王叔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伴随着沙哑的嗓音让徐天明身上一震。
“不过娃娃，你家旺娃子前面已经借了3万多块了，加上你今天借的6万块，你可要还10万左右哦。”王叔起身从一张又黑又笨重的桌子里取了几张纸放在徐天明面前。
这是弟弟借钱时写的借条，看着上面稚嫩的笔迹，徐天明觉得心被刺得很痛。
“我来还。”徐天明咬咬牙说道。
“娃娃，干脆这样，你总共一起还我10万块，利息啥的我也不说了，不过你得在我这里打工，等你借这10万还清了，你想到哪去打工那是你自己的事，咋样？”
面对王叔提出来的条件，徐天明的脑子有点懵，虽然他知道要照顾弟弟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照常去上大学，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重新写过一张10万元的借条，换来了手里拿着61000元钱和弟弟以前写的借条。
“这6万是我借你的，这1千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妈现在搁在哪？”王叔说着话点着了烟斗里的烟丝，浓烈的烟味呛得徐天明有点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