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徐天明有点不理解，什么叫拉私活。
铁砣告诉他，凡是货物上没有他们统一制定的符号，都不属于他们运送的货物，如果没得到舵把子的通知或允许，自己是不能去拉这些货、挣这种钱的，如果拉了惩罚会很重。
“要是摊主求到面前怎么办？”徐天明问道。
“让他去求舵把子，千万别心软应承下来。”铁砣斩钉截铁地回道。
十多天里他每天都看得到几个摊主求他们这些送货的人帮忙，但所有人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使他们里面也有几个相当凶神恶煞的人物，也谨遵规矩不敢乱来。
后来，徐天明才慢慢知道，这菜市场里面所有运送货物的活计都被舵把子包圆了，也就是说：其他的人想进来运送货物绝对不可能，只能得到舵把子的同意，并由舵把子统一管理才行，用徐天明的话来说就是“垄断”。
不仅仅是运送货物，包括肉菜鸡鱼等等许多东西的供货渠道都被舵把子“垄断”了。
徐天明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这就是传说中的“肉霸”、“菜霸”啊，也就是说徐天明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所谓的帮会里，并且成了这个组织里最底层的“下力汉”。
“下力汉”里面既有像徐天明这种家境贫困、实在找不到出路的人，也有手脚不干净或者劣迹斑斑的人，可以说是三六九等、龙蛇混杂。
凡是来舵把子这里找“活路”的人，不管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舵把子绝口不问，但有一条：舵把子从不养闲人，来了就必须从“下力汉”做起。有好吃懒做、一心想作威作福的，干不了几天便消声匿迹。
“下力汉”平时是干的都是运送货物等重活、累活，到了关键的时候绝对是省钱又好用的“打手”，为了一点烟酒钱，他们可以拼尽力气。
以前只是听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也这般地当上了帮会的一份子，徐天明觉得忿怒的同时也感到万分无奈。
“等还了债，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徐天明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的摊主觉得运送货物的费用高，不愿意答应舵把子的条件，舵把子也不急，他在这市场里经营十多年了，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屈服。
只有和他们签订了合同的摊位才能用他们的统一符号，每个符号都由瘦猴制定出来，发给徐天明他们这些“下力汉”们牢记。
没有符号的货物谁也不许去拉，扔在卸货点时间久了，他们当中有不怀好意的，便经常故意去弄坏货包，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或者故意弄几辆平板车堵着出口，让其他车辆无法进出。
摊主在照顾摊位生意的同时，还要忙着来拉货物，却经常被“下力汉”们戏弄，心里着急却也不敢生气上火，只有赔着笑脸发烟、说好话。
这样过一段时间，大多数摊主都会选择妥协，再去找舵把子打个商量，乖乖地接受舵把子的所有条件，在瘦猴那里登记摊位和自己的名字，并领到几本货单和属于自己的标记符号。
因此每个月，徐天明他们都会从瘦猴那里接到新的符号和相对应的摊位，表示从今天开始他们可以运送这几家摊主的货物了。
铁砣属于从小就不喜欢学习的那一类，虽然身体好有力气，但却没多少文化，出来找工作不是吃亏上当，就是挣得少，后来经老乡介绍才到了舵把子这里做事，因此铁砣在“出力汉”中不是属于惹事生非的人，别人挑事打架时，他也只是冷眼旁观。
在社会上已经混了七、八年，铁砣知道怎样和这些人保持距离，也能不失时机地与他们增进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