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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之得

胡宪的思维沉睡了,但是身体却没有沉睡,这二十年的吐纳练气所积累的真气或许在质上不怎么样,量上却绝对不小,它们平时隐藏在身体的五脏六腑里,隐藏在骨骼筋络中,沉睡着,不发挥任何的作用。

慕容国丰说的没错,这么大量的真气,其实胡宪早就该察觉到并且能够加以利用了,也就是老祖宗说的得气感了。但是胡宪不是老祖宗出生的年代,师傅教什么就学什么,他和他的族兄弟们都得老老实实的去上学念书。自然科学和西式的教育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对所谓的吐纳练气有了自己的思考,再加上轮子功的被揭穿,他们或许还会有幼年时的大侠梦想,但是对于所谓内练一口气已经基本不抱希望了,每天自发的练习也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罢了。

这个在佛家应该就是所谓的知见障,你接触的知识越多,学的越多,思考的越多不一定是好事,因为你往往会在这其中迷失,找不到关键——为什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因为他不知道对面的是虎,他无所畏惧,不受知见的影响。胡宪学习了大量的自然科学知识,于是对于体内能产生所谓的气感动摇了,怀疑了,于是他很难把握到那一丝丝的异样感觉,或者他潜意识里已经否定了所谓气感的存在,那自然是无从感受到气感的。但是吐纳练气的成果并不因为他的知见障而消失,它们蛰伏着,就等着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要是现在的胡宪是清醒的,那么他一定会感觉到丹田处越来越热,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中不断的冒出真气,缓慢而坚定的向丹田汇聚而去。由于胡宪的头部机能并未完全恢复,最多也就只能保证他在子时能够清醒一个时辰的样子,现在他体内庞大的真气存量都按照他沉沉睡去前的观想往丹田汇聚而去。渐渐的,丹田快要容纳不下了,而睡梦中的胡宪又无法指挥归拢这些真气,这些真气还是一股脑的往丹田里去。

原本胡宪要是清醒的话,那么他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引导这些真气锻炼窍穴,可惜,这具身体现在只剩下本能。

要是现在给胡宪把一下脉搏,会发现他的脉搏洪贲有力,但是看仪器上他的心跳还是70次每分。

按照正常的,胡宪家老祖宗传下的吐纳练气法门,这会子应该是先巩固凝炼丹田穴,增加丹田的容量,具体怎么凝炼咱们不去谈了,大概就是逐步向丹田增加真气,慢慢扩展。

但是现在明显不行了,胡宪的意识已经沉睡,潜意识基本蛰伏,无法掌控这些真气,要知道二十年吐纳的成果,那绝不是胡宪现在的丹田能够承受的,他要是意识还在,这会子估计也会疼晕过去。好在这些真气中正平和,只是缓慢而坚定的向胡宪的丹田汇集,到了也只是本能的扩展着胡宪的丹田——这种扩展很简单粗暴,几乎是刚刚完成丹田的一次扩展,就打破这个限度向下一个容量的限度推进。

人的意识会骗自己,但是身体不会骗自己,遇到危机就会自然而然的化解,当丹田被撑到极限,无法再扩张的时候,真气还在向丹田汇聚。很自然的,真气需要找一个出口,其实周天搬运说白了也就是真气积累,然后冲开窍穴形成一个完整的真气循环就是了。于是在丹田里的真气很自然的找到了宣泄口,就顺着经络沿着任脉向下,直达会阴。这几乎又是让人惊叹的结果,为啥打通任督两脉那么苦难呢?因为这两脉实在太重要了,最好是十四五岁,心性已经初步定了一点,能做得下来修炼,而任督两脉还可以拓展的时候打通它们。胡宪今年多少岁了?28岁了,身体早发育定型了,加入让他自己来积聚力量打通经脉,就得用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点点往前推,一点点磨开,半点躁进都来不得。

可是现在,由于大脑的当机,胡宪封闭了六识,完全无知无觉,真好合了道家所谓的无为而治的境界,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无为而治,除了胡宪沉睡前给身体定的调子,观想功法,不停歇的修炼家传功法以外,完全是没任何其他的杂念。平时要是打坐进入这样的状态下来磨开经脉,那感觉,你再好的进入了状态都会被拉回来一点,哪能像胡宪现在的状态,整个身体似乎独立成为一个小世界,真气就沿着经络推动,遇到身体哪个部位有问题的,相应的窍穴就多冲击两下,遇到正常的,就少推两下。不知不觉中,真气已经打通了丹田到会阴的经络,不知不觉,真气已经过了会阴,向督脉进发。

当然了,这个过程绝对不令人愉快,如果说人体自身的元气流转,是涓涓细流在经络中流转的话,那么修炼得到的真气在经络中的流转就是岩浆在经络中流转。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慢慢来循序渐进,可是现在胡宪完全无法掌控这一切,那澎湃如沸腾的岩浆一般的真气粗暴的冲过经络,冲开窍穴,沿着任督两脉形成一个闭合循环,自行运转起周天来。这运转的原动力不是修炼者的本身念力,也不是人体元气流转的本能,而是那不停向丹田注入的真气,水满自溢,丹田慢了,这真气就顺着经络往会阴涌去,会阴注满了,就往命门涌去,每一个窍穴注满了,就往下一个窍穴涌去……

这其中只要有一点差错,无论是真气走错了路还是撑爆了任何一个气穴,又或者因为剧痛,肌肉有任何反应干扰了经络里真气的运转,胡宪都难逃走火岔气一个结果,会到的不能再死。不过憨人有憨福,他现在完全是空灵状态,六识封闭,对体内的一切变化听之任之,谨守着聚集真气到丹田一个意念而已,倒也算是暗合了无为而治的心境。

当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射入特护病房的时候,胡宪体内的真气已经自发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回到了丹田。到这儿他应该觉得庆幸才对,虽然他前额骨折,但是主经络只是受损而不是废掉了,勉强可以让真气可以自发的完成一个完整的循环。这时候,由于整个任督两脉完全打通,又没有得到新的指示,胡宪体内的真气于是就这样继续在任督两脉内流转,而那些蛰伏的真气还在向丹田涌入,仿佛最优秀的员工一般,没事儿自己找事儿,凭借着真气本身的特质,开始自发的修复昨夜被粗暴冲开的任督两脉,开始自发凝炼窍穴,为后续的真气提供容身之所。

这最凶险的一夜终于过去,假如胡宪还有意识的话,他应该会感到那经脉的撕裂感和剧痛开始减弱,四肢百骸犹如滚水流过般舒畅,体内蛰伏的真气以更快的速度苏醒向丹田涌去。当然了,表面上看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还是那个宋大小姐眼中典型的最不受美女待见的穷、矮、挫这三样的代表。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络打通冲开是很爽快的一件事儿,可是修复就没那么简单了,饶是胡宪二十年的积累够多,任督两脉已通,到了晚上子时,他准时被手镯里的慕容国丰唤醒的时候,他的经络受损情况只修复了一成左右。在慕容国丰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还在为自己能感觉到剧痛而有些欢欣的胡宪立时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倘若他现在能完全掌控身体的话,他一定会是出一身冷汗的。

于是之前在手镯里的预案被弃之不顾,胡宪按照慕容国丰的指导,有意识的掌控住自己体内的真气,由自己控制开始搬运周天、修复经络。在有意识的掌控下,自然比真气无意识的自发行为效率高了许多。而且,搬运周天,加快全身的新陈代谢,大大加速了头部损伤的修复。

就这样在胡宪入院的第三晚,他的放手一搏取得了意外的效果,他入院的第四晚,表面上看无任何变化的他,任何仪器都没测出变化的,迈出了康复的坚实脚步。

到了第五晚,他的头部机能已经初步修复完毕,虽然还不能指挥身体做动作,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大小便,但是身体的感觉已经完全回来了,每次护士为他擦洗身体,挪动身体防止褥疮,每次爸爸为他按摩四肢,每次妈妈喂他流质食品,他都能感觉到了,他不由得在心底长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他还是按照慕容国丰的建议,更多的时间封闭六识,任由真气修复身体经络,加速头部损伤的修复。

就在胡宪在为自己的身体康复做着不懈努力的时候,在这个城市里,另一个年轻人也遇到了烦恼——我们的宋大小姐通过宋妈妈的不懈努力,终于参加了不下五次相亲了。可惜相亲五次没找打宋大小姐的那个对的人,倒是不少人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对的人。于是几乎每天宋大小姐都会收到诸如玫瑰、巧克力等等等等的数不清的各式各类的礼物。这不,今天下午刚下班,公司楼下又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手捧鲜花,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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