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照片中那张清秀的人儿,李延一点一点的冷静了下来,他习惯性的抚了抚额头,看着依然在闪烁个不停的对话框,又点了根烟,李延打开了对话框。
小七:老学究,看的动春心了?
延:(色色的表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七:你就扯吧,对了这周末,我有聚会,你来吗?
延:聚会?就你那疯死人的聚会,不适合我。
小七:哎,还真是老学究,不来就算了,就这样吧,不影响你YY了,再见。
关上对话框,李延有点发怔,他皱了皱眉,打开了S大学BBS网页,论坛第一页,他就看见了加他想找的帖子:女生宿舍惊现最美管理MM。
呵,还加精了?李延的笑容颇有点无奈,帖子里有十几张照片,清晰度不是很高,看样子是用手机拍的。照片中的她,或是倚着门发呆,或是站着遥看远处的教学楼,或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神采,是期盼?是羡慕?还是茫然?
两个月不见,她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微微鼓起的蓓蕾,修眉淡而不疏,一头秀发也及肩了,精致的小脸上充满着青春的气息。呵呵,长大了,李延看着渐渐陌生的面容,一种满足渐渐的扩散向全身,她,重生于自己的医院,她,重生于自己的努力,很欣慰的感觉,李延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的微笑。
皱皱眉,李延发觉自己有点想的远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帖子让内向的林思琪来到了公众面前,在经历了可以说除了死亡之外最大的转变的她,承受得了吗?李延有点心虚,他自问自己也很难接受这样的转变,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女,应该问下陈医师了,或许最了解,也最能解答所以答案的也只有她的主治医师了。
“喂,晚上好,陈医师,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小李啊,呵呵,晚上好,没有打扰,夜生活才开始吗。”
呵呵,李延轻轻一笑,陈医师向来是个开朗的人,除了在做手术的时候,平常的他就喜欢开开玩笑,活跃气氛:“陈医师,打扰了,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那个病人吗?就是那个叫林思齐的小男孩。”
“自然记得,假性畸形的病例我才接触了两三起,她又是很少见的到了成年才做性别矫正手术的,印象深刻啊。”
“额,”李延有点愣神,这个陈医师,怎么说起病例来就这么较真:“陈医师,她现在在S大学做管理,如今出名了。”
“出名?”陈医师的兴致明显被调动了起来。“就是有人发了帖子,说她是最美管理MM。”
“哦?有趣,快把网址告诉我,我看看。”....李延有点无语,一脸黑线,报出网址,电话也安静了一段时间,“恩恩,”陈医师的声音再度传出已经是三分钟后了:“不错,不错,还是坐姿最美啊,灵巧动人。”
一滴汗划过李延的额头:“陈医师,现在不是说哪张照片最好看的事。”“那还有什么事?”陈医师的声音明显懒散了很多,“就是....”李延有点局促:“你觉得像小林这样的孩子,现在暴露在公众的面前,合适吗?”“有什么不合适?”陈医师的声音有点生硬:“她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为何不能让别人欣赏?”“可是....”“还是你一直都不认为她是女孩子?”
....李延一时卡住了,他有点出神,是啊,我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一直都把她看成了男生?不然,我又怎么会在看到帖子的第一刻,就想到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小李啊,”电话中又传出了陈医师懒洋洋的声音:“这张帖子对她未尝不是好事?我看得出小林在医院里都是死撑,这张帖子会让她担心,会让她自我保护,会让她更快的融入女性的身体,”电话中的声音顿了顿:“你也看到了,有两张照片是她和几个女生在一起,她已经渐渐的适应了,只要帖子的内容不过分,不过分接触那件事,反而对她融入女生的团体有好处。”“但是,如果触及了呢?”李延终于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也许这个帖子有好处,但是是人都喜欢更进一步的了解感兴趣的事物,人的好奇心很可能会触及到一些不该展露公众的事,“哦?这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们的医护人员都是合格的保密者,而且即使触及了,以你家的关系,难道不能搞定吗?”
我家的关系?李延一怔,对,我可以控制这起事件的发展,只要注意,我完全可以让帖子在一定范围内传播,那事态不会失控,也不会影响她太多,想了想,李延突然一笑,自己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了。“小李,”陈医师的声音又转为了严肃:“小李,我知道你现在也在S大学,你可以适当的接触小林,毕竟你是医生,她知道,防备也会低很多,你开导的话,她会更容易接触的。”“嗯,”李延的心事放了下来,声音也平淡了很多:“我会考虑考虑的。”“你还没女朋友吧?”听筒里传来坏坏的笑容:“小林好像也没有男朋友吧?”“陈医师,”李延的脸明显黑了两分:“我比她大了整整七岁。”“那又怎么样?嘿嘿,你们年轻人这么保守?不是有什么萝莉控吗?”....李延有点受不了这个差不多已经是大叔的男人在这里调戏自己了,脸色已经如黑炭般黑:“陈医师,我只当小林是妹妹,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像我和她一样的血型有多少见,她给我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但那是妹妹的感觉。”
“妹妹吗?”陈医师有点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额,明白了,小李,我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话说82岁的都能娶28岁的,你们的年龄也不大啊。”又是一阵怪笑,陈医师挂断了电话。
李延被陈医师这番调戏,调戏的脸整个黑了,他咬了咬唇,强忍下找人去扁那个人一顿的心理,重重的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心事重重,明天早上有课,不过李延已经打算翘课了,一向没有翘课欲望的他,被心事折磨的不再平静,为什么陈医师在最后会沉默?还有为什么我看见小林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李延有点犹豫,也正是这点犹豫让他决定明天去看看她,自然不会让她发现,他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
夜,静静的笼罩大地,当繁星渐渐升起时,林思琪回到了家,两天了,腰腹还是酸酸的、胀胀的,不过已经习惯了很多,用护垫也不需要蔡阿姨的帮助。
推开门,看见在餐桌上静静的等她归来的两老,一种想哭的感觉让她不能自抑,“怎么哭了?”蔡阿姨走来搂住了林思琪瘦弱的双肩,原来还是没止住,自从变成女生之后,她的眼窝越来越浅了:“怎么了?琪琪,谁欺负你吗?还是学校里怎么了?”“没事,”搓了搓泪水,林思琪浮出一个笑容,今天的事让她心绪不宁,可是她不会告诉父母,如果这些事让两老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让她再去,那么家里又要少一份生活来源了;而且,父母这么辛苦,她又怎么忍心再让二老为她操心?
“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个人,”林思琪吸吸鼻子,止住了泪水:“我现在太幸福了。”“傻丫头。”蔡阿姨笑笑,拍拍林思琪的肩膀,扶着她坐下。
盛了一碗饭,蔡阿姨夹了个鸡腿放在碗边:“琪琪,最近两天身体不好的话,就别去上班了,去和学校请个假就好了。”“不用了,妈妈,”林思琪低头吃着饭,含糊的回答:“工作又不累,我平时就看看书好了。”“嗯,那多喝点汤。”蔡阿姨又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林思琪的手边。“嗯,你们也多吃些。”昂起脸。林思琪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已经10点了,林思琪安静的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大大的玩具熊,她的全身都在不断颤抖,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直到此时才敢放心的发泄心中的恐惧。
怎么办?她问着自己,一天天,林思琪一天天的融入社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公之于众?她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剥开,她相信,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会受不了的。
离开这所大学吗?她又舍不得,在这所大学里,林思琪感受到了同龄人之间的关爱,从小就生活在底层的她,终于有一天可以与同龄人交往,终于有一天可以在一所大学吸取着知识的养分;她舍不得离开,不仅仅因为同龄人的关爱,还有那份工作的重要,她的家庭,贫穷而又无力,她不知道若是自己离开了这份工作,父母将会有多么辛苦。
无论多苦,她都需忍下来,林思琪,紧紧的闭着眼,时间已经过了11点,她的胸脯安静的起伏着,小脸在梦中也微微的扭曲,秀眉更是蹙起;一滴泪水,划过眼角,滴落在软软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