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曦先是到母亲面前去点了个卯,回了她的问话:“女儿在中庭的小书阁看了会儿书,结果把时辰误了,来这里的路上,又正巧遇见了王家公子,就和他一道过来了。”
佘氏听了她的话面色稍霁。坐在佘氏一旁的贵妇便掩口笑叹道:“令媛儿今日的装扮可真新巧别致呀!我还没见哪家小姑像这般拾捣呢!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换了别家小姑吖,也不定能衬得出伊这股精灵气儿!”
“她啊,成日里自己尽瞎折腾,我早先已经夸过她,你可再夸不得了!免得飞到上天去,捉都捉不回来了!”佘氏一句话说得眉飞色舞,面上再看不出有丝毫不快。
“晓曦,还不问候你王家姨子?”
晓曦正在郁闷母亲怎么把自己说得那般顽劣,又听见母亲提点自己,这才知道那一旁荣妆的妇人原来是王家主母,便上前道了好。
跟着项妪回到了自己的席案上,她坐下来,左右四顾,见围靠在佘氏和王杨氏身边的另还有几个妇人,除此之外,她周近便都是些莺莺燕燕的花季少女,不乏几个姿色出众的,正聚在一堆探头探脑地向石台上观望,满脸兴奋的春氲。
晓曦瘪瘪嘴,觉得她们都没戏。
相旖一人就足矣给在场的年轻男子都收了魂儿去,一个也不给她们剩下。
虽然这话有点灭自己威风,但晓曦自认还是个尊重事实的好姑娘。
不过……咦?相旖跑哪里去了?
她便向身后的项妪询问了一句。
项妪正要上前来作答,案几摆在晓曦身边的一个红衣少女忽然凑上前来,说自己已经问过丞相夫人这个问题了,丞相夫人说,相旖病了,无法出席宴会,在后院着歇息呢。
然后她伸出手在晓曦面前一摊:“初次见面,我是王苒儿,王缘为的阿姊。”
晓曦搭了她的手,冲她一笑,两人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放开。
“你之前见过阿旖?”晓曦问。
她心里却还惦记着相旖病了的事情,乍听时她心中还突了一下,想着早先两人还见过,看她也没啥毛病啊?怎么就病了呢?
这边王苒儿已经搭话道:“我没有,但我听闻过她的盛名。”
她捂着嘴小声地笑着,见一旁的少女面色呆滞,她赶忙补上一句:“从我兄长那里!”
晓曦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思绪也被少女的话拉了回来。
怪不得说……她刚还纳闷呢,心想难道相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盛名在外了?
原来是暗恋者们的私相授受,底下交流,哼。
不过王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好啊,她目前见过的王家三个孩子,不是俊男就是美女。
王夫人年纪有些了,可能生的孩子多,所以看起来比自个妈显老,不过还算风韵犹存。
王恬嘛,一股子书卷气,还留着髭须……不过五官和脸型确实搭配的很好,他们家孩子应该都是继承了二老的优点所诞下的精华啊!
……反观他们米家,枉费母亲那么个大美人,丞相爹爹也不丑,只是他那细长眼、薄嘴唇长在女子脸上真真是没法看!
而晓曦很悲催的随了父亲……
“哎,王苒儿,你们家二哥叫什么名字?”正在嚼着松子,晓曦忽然想到了应该探问一下这个问题,免得又发生不必要的悲剧。
“你没见过我家二哥?”王苒儿疑道。
“我忘了。”晓曦略带愧疚地挤了个笑。
王苒儿便有些不信地眯眼看她,然后摇头:“你啊,我王家儿郎谁不是见过一回就记着一辈子的?你居然说忘了,哈哈,我改明儿拿你这话去调侃他们去!”
晓曦黑脸,抓了一把松子将自己嘴巴塞住。嚼吧了会儿,才一手轻轻扯了王苒儿的衣袖,“算了啦,王家姐姐”。
王苒儿一笑,指着石台上一个素衣冠玉的公子跟晓曦说道:“那个啊,便是我家二哥王孟节,他是我庶兄,因厚德博学而有盛名,还是你爹丞相大人看中他,举荐到博士院任职的。”
晓曦顺着她的手望过去,见到她说的那个男子正坐在席上与身边的人说话,气质儒雅淳厚,面容相较于另外两个没那般出色,但举手抬眉之间的温润舒雅却能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看来,庶子的地位也并不注定是那般低下的。
她想到了阿厚,自己作为颇受他照顾和疼爱的妹妹,是不是也应该拉撑他一把呢?
两个少女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一搭一搭地聊下来彼此都觉得跟对方投缘,也就自成了一伙,懒得再去掺合旁的女子们。
只是其中有一少女腼腼腆腆地到两人案前来问了声好,自我介绍了一番,想留下,又插不进两人的话题中,便也自找没趣的退了。
“她爹是我爹的属丞,又常替你爹跑腿办事,所以她才在这里。”王苒儿向晓曦掰叱道。
宴席过了一会儿,除了成年男人们还继续坚守在席前推杯换盏,年轻的少年朗们渐渐从席面上撤到樱花树下去醒酒,或是扎堆聊些大人们不爱听的风花雪月去了。
围屏后的年轻女朗们看见了,纷纷如燕雀一般飞涌了过去,将自己心仪的男子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欢叫个不停。
王苒儿见了,便有那么一丝不屑的叱鼻“哼”了一声。
“那里面没有你心仪的男子?”晓曦瞧着少女傲气的样儿,觉得她有点好笑,还以为她是在装清高。继而又想到她成天面对家里那三个极品,是该祉高气昂谁都看不上眼才对。
谁知王苒儿却是眼神一暗,有些低落地叹了口气:“我属意的郎君今天并不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见着他了。”
晓曦心中一激,正准备很八卦地探问究竟是哪家公子竟能入了她的眼,结果王苒儿却忽然间又恢复了精神,一把挽过晓曦的手说:“走,我们也下去。”
“下去做什么?”晓曦把住案几没被她拉动。
“找我大哥啊!你不是喜欢他嘛?”
“我,我,谁,谁跟你说的?”晓曦的脸蹬地就烧起来了。
王苒儿看着她,“哼哼哼”地只顾着奸笑,然后人就挪到她背后去把她推离了席榻,“走吧,还不承认呐,这事怕没人不——知道了吧!”她故意把那个“不”字拖了个长音。
晓曦被王苒儿一路绑着半边胳膊给拖到了台下的草场中,又一路给拖拽着往樱花树下走去。
可她心中一直在“嗵嗵”地鸣大鼓,脸颊烧热如同架了个火炉在烤,人只是本能的抗拒着再往前走,脑子却搅浆糊地想着:“我喜欢王浔这事咋就叫大家都给知道了呢?”怪了怪了,一面之缘,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地事儿……
对了,必然是前任也喜欢他,而且曾经表现的很公然很明确过。
对,一定是这样了。
那么,都谁知道这事?
王苒儿第一次见到自己,却连她都晓得……一定是哪个大嘴巴在背后散布出去的!
是谁呢?王浔?他应该没那么低劣吧?王孟节不可能,王缘为……
那个骗子,空长一张超然绝尘的脸却装着作弄人的坏心眼……
哼,必然是他了。看来得找机会跟他把新仇旧帐一起都好好算一算!
两女来到近前,见果不其然樱树下已经按照各自爱好取向划分了堆儿,主要以王浔、王孟节、王缘为三人为核心,几乎没有零散的找不到组织的“野人”在外瞎晃。
围在王缘为身边的都是折服于他飘然出尘的气质,把他视作偶像一般瞻仰着的少年少女们,一口一个“七窍郎君”的叫着,虽然晓曦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此拨粉丝可视为最普通最大众化的人群,且称之为“普通青年们”。
而王孟节所靠坐的那棵大树下,围了一群和他一样喜着素衣,腰间不是别着折扇,就是揣着锦囊,掏出来就有写着小字的绢帛递给王孟节求他答疑解惑的男女,如此高雅的氛围,堪称“文艺青年群体”。
而在王浔附近,或斜倚着树干,或蹲靠着、挂在别人身上,亦或平躺着叼着花枝望天的一群男子,大多是在京畿巡卫司或是卫尉司任职的子弟,是王浔的幕僚或者下属。而围在一边的女朗们,最为咋呼的厉害,时不时地还会与身边的男子们推攘两下,倒也最衬着满院的春意,让晓曦嗅到了一股“二逼青年”们狂放肆意的滋味。
晓曦一盘算,不由又是满头黑线,合着自己是给划在“二逼青年”堆儿里的啊……
最终被拉扯着归入了组织,王苒儿拨开了众人,将晓曦带到了大哥的身边站定,又把她向里退了点,让她正好夹在王浔和自己中间。
“在聊什么啊你们?”王苒儿热络地向着众人问道。
“浔哥哥他们在讲王宫里面发生的事儿呢!好有趣哦!”就有小姑娘兴奋地呼叫声回道。
“是吗?”王苒儿挑了挑眉,甩给她一个白眼。
就有不怕死的冒失鬼从一旁插话道:“哎?米氏小姑子,你今儿的妆扮是怎么一回事?那两戳卷毛儿怎么弄的?”
少年郎们多多少少都喝大了些,在加上都是同龄人在一块儿,也便没那么多顾忌之处。
他这么一提,大家就把关注的重点都转移到了晓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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