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又是另一个高颖吗?”裴寂喃喃自语。
“陛下九五至尊要一个人死有何难,天子脚下一丝不可懈怠,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高颖。”李世民道。
裴寂一经提醒,立刻收回了兔死狐悲的情绪,看向他:“可知所犯何事?”
李世民的手定住,另一只手提起水壶随意倒了半杯,裴寂看着皱眉,不由出口提醒:“这水是冷的……”
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已一饮而尽。“雍州、青州等地最近一直在流传着一首歌谣,前几天终于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这才引出了大麻烦,想必大人对这件事早有耳闻了?”
裴寂惊疑道:“歌谣……你是说……?”
“在去年陛下征高丽时世民对这首歌谣便有所为耳闻,乱臣贼子对其曲意歪解这才引起陛下的警惕,须知有时候没影的都能弄成真的,捕风捉影的大有人在,我们不得不防啊。”
裴寂点点头:“陛下高丽一战三十几万大军生还无几,损失惨重,本来就引得朝中有所怨言,现在又传出这种歌谣,不怪陛下要杀一些人以振皇威了。”说罢长叹一口气,感慨地说:“薛道衡任司隶大夫这才没几天就被下了死牢,果然有时候当官还不如归隐种田来得安心。”
李世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爹最怕的,‘杨花落琼花开’怎样来讲都对姓宇文的不利,杀了那么多姓宇文的只剩一个宇文述还没动,陛下摆明了相信宇文述,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姓李的了。”
“你也无须多忧,眼下陛下‘政事繁忙’,能不能想起后面那一句‘琼花落李花开’还两说呢,眼下先放宽心取得陛下的信任才是。”
李世民睁开眼浅浅一笑:“大人说得有理,我们李氏是杨氏姻亲,忠心耿耿皇天可鉴,陛下英明神武,不会不明黑白的,不过,有时候君子之刀易躲、小人之箭难防,我爹打算先暂时称病避避风头,大人觉得如何?”
裴寂摇摇头:“这时候称病太引人注意了,不妥不妥……”
李世民问道:“那大人有何看法?”
“还是暂时以不变应万变比较稳妥,一来就算陛下要大开杀戒也还没那么快轮到你们李家,二来陛下还真不一定就会对李家下手,你爹为人处事一向光明,陛下看得见的。”裴寂看来,杨广还是信得过李渊的!
李世民听他这么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不由得暗暗点头。
“只是,薛道衡眼下可比你们李家事态要严峻度多了,世民可有良策?”
“世民正要请教大人。”
裴寂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默契的不言语,李世民定下神来,不一会儿便看到门边有个人影,眼疾手快,操起一把剑对窗刺了出去。“何人鬼鬼祟祟,出来!”
“咦啊——大人是我啊……”
听到声音,李世民随即收回兵器,裴寂打开门面露不悦:“什么事?不是不许你们打扰吗?”
可怜的下人被突然刺出来的那把剑吓破了半个胆,说话也磕磕碰碰的:“大……大人恕罪,客厅的几个大人问小人您的下……下落,小人只道您有事让诸……诸位大人先等一会儿。”
裴寂点点头:“嗯你做得很好,你过去跟他们说我有重要的事让他们先回去,改日我在登门赔罪。”
“是……是!”
隐约听到脚步声淡去,李世民歉意道:“大人,方才世民造次了!”
裴寂呵呵一笑,摆摆手,打量了李世民几眼忽然感兴趣起来:“世民你今年几岁?”
“十四。”
“成亲了没有?”
被问到敏感问题,李世民眼神黯淡了下来,摇头:“未。”
看他如此模样,裴寂大概心中有数,早听闻李家二公子自幼与长孙家的嫡女定了亲事,不过三年前长孙家的那位也不知为何就出了意外,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了。
李世民见他没有多问,心里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裴寂这才压低声音:“世民可是相救薛道衡?”
李世民道:“薛道衡是文坛领袖,他一死,恐怕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骚乱,世民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大人与我爹密交,在世民面前大人要是有话但说无妨。”
裴寂的话在肠子里绕了一圈,最终才吐出口:“薛道衡跟高颖不同,高颖那是必须要死的,薛道衡倒还有点生机。”
“……”
“依我看,当下关口无论谁求情都是要遭殃的,然而陛下好胜心切,只要薛大家自己求饶倒还有一线生机。”
闻言,李世民苦笑摇头:“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薛道衡的脾气尽人皆知,那是又臭又硬,要他去求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反而不用等到刽子手动手薛道衡就有可能在牢里自我了尽了。”
“……唉!”裴寂长叹一声,薛道衡如果不倔怎么会叫薛道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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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元旦快乐!2013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