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只有杀戮
万里断江顺着戚扬继祖的目光看去，只见六名灰衣人正从外峰后院的方向快步而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眼中不时闪烁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精光。
虽然穿着灰衣，但根本掩饰不住那股超然的气质，让人能够很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他。
“继祖，你等的就是他？不错，这种年龄修为达到了问玄境中段，算是不错的了。”万里断江淡淡地说道，“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十来岁的问玄境中段，我青山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果真的像叔叔说的这样，他，也不配成为我的朋友。”戚扬继祖有着他的骄傲，要知道他十二岁通灵境，十六岁问玄境，今年才二十一岁，离那将真灵疑成兵器的境界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万里断江“哦”了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
“万里叔叔说的也不算错，这小子如今的确是问玄中段，但是如果您老知道他在三个月前失忆修为全废，变成了一个不懂修炼的普通人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戚扬继祖有些尊重有些羡慕有些苦涩地说道。“我，跟他比起来，如同萤火与日月，不堪一提。”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万里断江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声音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个角落，满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就算那些核心弟子也没有如此恐惧的速度啊！”
这一声大吼再次让所有人陷入了安静，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万里断江如此震惊，竟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还是以前那个青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宗主护卫吗？
而两人身旁的人也都齐唰唰地看向了白鸣飞，让后者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如果不信，您老可以去问小姐，当初还是小姐在回来的途中将他从飞天白虎的嘴中救下带回大青山的。”为了证明他说的真实性，戚扬继祖将万里若依给搬了出来。
万里断江缓缓地重新坐下，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若依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宗主说，要是再这次大赛上发生了意外怎么办？我大青山好些年没有出过如此奇才，不，鬼才了。我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宗主。”
“叔叔，你就放心吧，他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前几天在断魂台上可是一拳直接将一名跟他修为一样的人给轰杀，虽然对方是在体内真灵耗尽的时候。”戚扬继祖每次想起那天的事情，都是万分的感慨，对他“天才”的名头产生严重的怀疑。
万里断江再次一惊，不过好在这次没有再站起身来，否则不知道上面的人会如何想，“他用的是什么拳诀？”
“什么都不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拳。”戚扬继祖说道。
万里断江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扬继祖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不过，鸣飞说他现在之所以修炼的速度如此的快，是在恢复以前的修为。”
“就算如此，也是大陆罕见的天才。”万里断江听了这话之后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本该如此，不过脸上的震惊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这时，白鸣飞一行人终于走了过来，对着戚扬继祖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选手区域。
“好，现在我宣布，本届内门弟子复选正式开始，那就是所有的选手分成十组，每组两百人混战，最后站在台上的四十人进入决赛。等会会有人给你们每人发一个木牌，尾号相同的人则为一组。”万里断江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到了台上，生死各凭本事，所以如果现在有人弃权还来得及。”
白鸣飞的眉头一挑，又是生死各安天命各凭本事，难道站在台上，就一定要死人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又或者说这里的人对别人的生命漠不关心。
除了他们至亲的人。
“主人，你怎么了？”站在他旁边的辉奴轻声地问道。
“没什么。”白鸣飞收拾起心情，看了看那些发木牌的内门弟子一眼，“等会你们注意些，记住我的话，狮子搏兔，也需全力。”
“嗯，主人（大人）放心，我们省得。”辉奴等人连忙恭敬地说道，说完便站在那里。
很快，木牌便发到了他们的手中，这是由青木制成的手指长两指宽的牌子。入手微凉，白鸣飞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九零五”三个娄字。
“主人，你的是多少号？”辉奴看了手中的编号一眼，连忙朝白鸣飞问道。
其他四人也都齐唰唰地看向了白鸣飞，有的人手心更是冒起了冷汗，谁都明白，跟白鸣飞分到一组，通过的机率要大很多。
白鸣飞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
“一五三五。”
“嗯，这个号不错，黔奴，你的是多少号？”
黔奴连忙回答道：“我的是一九三二。”
而其他几人的编号的尾数也跟白鸣飞的不一样，松奴的是一一三三，才奴的是八五四，进奴的是一三五九。
白鸣飞看了黔奴等人一眼，“等会到了场上，小心一点，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宣布认输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几人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某个包袱，黔奴叹了一声，“大人大才，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就有希望，小的明白怎么做了。”
辉奴先是弄不明白白鸣飞为什么只对黔奴四人说这些，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他手中牌子的尾号和白鸣飞一样，心里顿时激动万分。
等到所以参加复选的人手中都拿到了牌子，万里断江才大声地说道：“现在尾号是‘零’的人上台，为了保证后面的人能够顺利进行，每组只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之后超过了二十人，那么这一组的将全部被取消决选的资格。”
“啊！”听到这话，不管是来看势闹的人还是参加复选的人全都合不拢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规矩啊！
不过，此时此刻，万里断江的话就是规矩。
相信为了能够留下，为了不被取消决选的资格，这些人到了台上肯定会疯狂地攻击杀戮起来。
很快地，第一组两百人便全部站在了台上，只见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青衣人对着他面前的一个大吼一声“杀”，如饿狼扑食、雄鹰抓鸡，虎出山森般地朝对方扑去，恨不得一拳直接将对方杀死。
“杀——”
“杀——”
“杀——”
满脸横肉的青衣人的那声“杀”顿时点燃了台上所有人心中的火焰，每个人都如同见了杀父仇人一般，朝周围的人扑去。
这一刻，有他的眼中，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熟人，只有仇人。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将对方打残，杀死，再也威胁不到他。
没有文明，没有礼教，没有道德。
只有不停地杀戮，只有内深深处最原始的最野蛮的最血腥的欲望。
为了能够成为最后站在台上的二十人之一，为了能够参加决赛，每一个人都已入了魔。
拳头轰在身体上的砰砰声，骨头被折断的咔嚓声，临死前的绝望声，已宣布退出来不及跑下台而惨死的怒吼声……彼此起伏；
血花、骨头渣子、衣服碎片、绝望的头颅……在空中乱飞；
黯色的、灰色的、赤色的、纯色的真灵在人群中不明闪耀。
这一切，组成了一副惨烈的凄美的画面，演武场的上空突然升起一团乌云，仿佛是由那些惨死的冤魂凝聚而成。
即使大家早已见惯了生死，对别人的生死早已麻木，漠不关心，此刻，在场的也有许多人脸色发白，双腿发抖，摇摇欲坠。
辉奴更是不堪，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堆恶心的东西，不过却没有人去嘲笑他，演武场上的血腥已经镇慑住在了在场的绝大多数的人。
“你怕了？”白鸣飞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却忍了下来。
“有点，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大青山的人啊！”辉奴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眼中恐惧地说道。
“这就是现实，虽然很残酷，但我们不得不去面对。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白鸣飞仿佛是在说给辉奴听，又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猛地吸了一口气，发觉空气中有着浓浓的血腥味，看着场上的人越来越少，转过头看着辉奴道，“如果你害怕了，等会可以弃权，我相信没有人去取笑你。”
“不，我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谁要是阻止我，我就杀谁，杀，杀，杀。”辉奴突然疯狂地大叫了起来，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
这残醋的一幕竟然让辉奴的神经有些失常，陷入了疯癫的状态。
白鸣飞微微一愣，狠狠地给了辉奴一个巴掌，后者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眼中终于变成明亮了起来。
爬了起来，对着白鸣飞恭敬地说道：“多谢主人，对不起，小人让主人失望了。”
“什么都别说，调息一下。”
“是，主人。”辉奴说着盘坐在了地上。
白鸣飞看了看一旁的黔奴，“你真的要上去吗？”
“我还是想拭拭。”黔奴艰难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