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清汤的一句话,还真是让商乐的心里涌起了波涛,鼓动着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暴跳出来一样,商乐一根青葱食指,指着晋昭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是谁?。”晋昭拨开那根青葱食指,呵呵两下,身子的抖动牵扯着脖颈的伤口,啧,“商家大掌事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天王老子还是山神菩萨,若是你真的是这其中的一个的话,我会烧香拜你的,不过前提是你要把这税银给交上,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想交了,那么。”
晋昭手一摆,对着后面的侍卫,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人拖下去,关进大牢里去,就说是采花大盗,要好好看守,也不许任何人将他给保出来,若是你们听明白了,就吱个声,动个手,别像个木头似的站着!”
“是!太宰大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吩咐个事有谁敢不从的,管他是哪个大贾,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吗?这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有太宰顶着,而假如现在他们这几个小侍卫假装没听见的话,不就立马会被铡了吗?思量至此,权衡利益,几个小侍卫相互打了个眼神,拖起商乐的手臂就往外拉。
商乐犹如惊弓之鸟般垂死挣扎,嘴里说着,“我要见王上,你让我见王上,晋昭!”
晋昭指着上面的墙壁,嘴角微微上浮,“见王上?做你的春秋大梦,至少是今天不太可能了,你来这儿的时候,没抬头看看门前那挂着的匾吗?要是不认识字,我现在就说一遍,那叫做死路一条。”
商乐垂下了手臂,身子骨突然没了劲,气焰被灭了大半,就连最后那点星火,都在看到门前的时候,而彻底被掐灭,门前哪有什么匾,自己也真是大意了,应该先去见王上的,“晋昭,你说谎!”用尽最后一口真气的喊出,也只是让晋昭笑了笑,说谎这种事情对于晋昭来说,那是她的独门绝技,晋昭明白那个足以削掉骄傲尊严背脊骨的大牢,最终不是商乐的归处,说不定明儿就要放他出来,而她晋昭也将因为得罪商乐,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这都是明天的事儿,在明天的太阳未升起来之前,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门前探出一脑袋,满头珠翠碎碎响,贵珠挺直了腰板,踏了进来,在看见晋昭的那一瞬间,又转着身,低着头,脚尖晃悠着,好似在等待什么,阿宝跟随着贵珠一同进来,向着晋昭俯下身子,今时不同往日的,如今晋昭是太宰,她阿宝也必须要识时务,给予应有的礼节,从前的时候,她阿宝就有猜测过,这晋昭会不会是个女人,想不到现在猜测变成了现实,此刻阿宝仍然记得,晋昭封太宰的那一天,锣鼓烟花震响了半边天空,公主就站在城墙上,一动也不动,按理说该是死心的时候了,毕竟公主是有婚约的,这季然季大人模样有,地位有,是个不可挑剔的好佳郎,可公主却在半晌之后,小声的问道:“阿宝,如果我想念一个人,没有尽头的话,是不是代表我实在太过于喜欢,晋昭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不能喜欢了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王兄喜欢晋昭,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留存我的空隙,在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呆过,喜欢上了同样的人,最终只留下我一人遥望这虚无的风景。”
阿宝哽咽,却默默无言,局外人怎么说清局中事,回过神来,“大人,安好。”
安好,可好?贵珠停住晃悠的脚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腰间里拿出了个玉镯子,“这玉色好,我本来想在你封典那天送给你的,可我病了,直到今天我才感觉好点,就想着来送给你。”
晋昭接过玉镯子,“这玉镯子做工挺细的,我很喜欢,公主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贵珠抬起了头,“我不喜欢晋昭了,所以不用赶我走,我也会走的。”
贵珠走出了门外,回头一看,没有追来,果然是这样,一早就猜到的事情,回眸那是泪水模糊了视线,站在回廊处,隐隐约约的有人站在那,看着她。
到了第二天,司府唐延额头上挤满了大如黄豆的汗粒,今天他特地起了个早,去到商大掌事的铺子里,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来磨嘴皮子,谁知竟让人告知,这商大掌事的被关进了大牢里,试问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是那位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准备一竿子把这本来就不清澈的水给搅的更浑的太宰。
唐延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旁边就有主事的说话了,“我说,大人这是毫无天理的要折磨死人,我家掌事一心做着善事,居然被莫名其妙的关进了大牢,大牢那是个什么地方,大人你可知道我家大人洗头发要用的是黑米水,这澡是一天至少洗两次,来保证清俊的脸庞,清香的身体。”
唐延听着这话,汗就流的更多了,你们这是要申冤呢,还是要喊打喊杀的,都不要来找他来说,这事他做不了主,“主事的,既然商大掌事的被关进了大牢里,我也是爱莫能助的,不过,依我看这商大掌事被关进了大牢里,还和商家没交税银有关。”唐延循循渐诱的把话引到了正题上,他希望借着商家大掌事的不在,商家能慌了神乱了脚的,就把税银给交上。
主事为难了,他在商家做了一辈子的事,遇上这事是头一遭,老爷早说了,赶紧让掌事的出来,大牢里那是人呆的地方吗,不管是要钱也好,要什么都好,都给他往死里塞,主事思量琢磨着,牙一咬,道:“税银今儿就会交,赶紧把我家掌事放出来吧。”
唐延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他这厢好言相劝着,那是半点用都没有,到了太宰那儿,闷不吭声的就把人给关了,反而事儿办成了,难不成对于这些大贾权贵们都要使硬招,才能把事情办妥做稳当吗?
唐延收了税银,往上一递交文书,这令就下来了,他领着商家一群人,就来到大牢里边,接商大掌事的出来,一夜的折腾,这人还真憔悴了不少,皱巴巴的衣裳,伴随着盐菜的酸味,商大掌事的脸色也是黑到了极点,唐延想捂着鼻子,免得酸味呛鼻,引得胃里闹腾,才捂住鼻口呢,才想也许他这行为不适宜,放下手,“商大掌事的,你看,你要是早点交了税银,也不用受这苦。”唐延都替商乐感到不值了。
商乐黑着脸,声音拔的老高,“她这太宰,难不成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夜路走多了,她难道就不怕黑?”
唐延心想,还真别不信,可以这么实在的说一句,是的是的,老早就遮天了,悄悄的对着商乐说:“商大掌事的,别和太宰计较,计较也是无用的,不如把时间花在铺子上,赚个百八金的乐乐,还划算一点。”
“这个我自有打算。”商乐用鼻子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股子的酸味,重重的吐了口气,坐上了轿子,看似安定的走人了,唐延站在原处,该是时候,着手拨银的事情。
商乐回了府,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吩咐着家仆,“去给我准备轿子,我要进宫。”家仆一听,心里直摇晃,开始犹犹豫豫,商乐见自己家仆这个样子,不免有些生气,“不动,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早吩咐了,谁也不许给你备轿,让你进宫,要有什么不满就对我说好了。”商天是商乐的爹,早年行商,时常奔波在外,未顾及家中夫人,夫人寂寞红杏出了墙,商天怒极,却没将其打死,只是驱逐,家业大如天,闷着生了几天的气,又开始忙碌起来,中年之时家业一冲于天,在吴国站稳了脚跟,商天回首才恍然大悟,这忙活了大半生,却连个子嗣也没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放下手中的家业,出去游玩散心去了,却也因此碰上了心爱的人,锣鼓吹响,鞭炮齐放,娶了夫人,三年后竟得知夫人有喜,喜出往外之后,谁知世事难料,夫人难产而死,留下一子,他为儿子取名为乐,也是有所希望的。
商乐见到商天,语气和缓起来,“爹,这次进宫,我不会胡来的。”
“胡不胡来,我不管,总之这几天你就给我呆在家里头,就连铺子也别去了。”这回商乐出事,他可真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人哪有可能总是处于富贵的时候,特别是不要得罪一些有权势的人,这也是他把商乐从小就送到王上身边去的原因。
“爹,你说过会放手让我做想做的事情,你这样,根本就是在禁锢我。”商乐自己一个人,出了府,不管不顾的。
商天急急的在后面叫着,就依旧唤不回商乐,儿子长大了,是不能在用武力绑住的小孩子了。
商乐站在大殿之外,等候召见,原本很短的通报时间,在此刻商乐的心里是这么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