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没把贺景的警告放在心上。他们一边随意地朝大门和贺景声音传来的方向放枪，一边放肆地嘲笑这个拿把枪就敢“请”他们下车的女人。
“放狠话也要像样点，居然说‘请下车，不然我就要失礼了’，哇咔咔咔，我知道了，她一定是那个售后客服接电话的！”
“哈哈，真好笑，说得——”
男人的声音忽然卡住停了下来。他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张倒立的女人脸，映着惨白的月光放着寒气。
贺景伏在驾驶室顶，倒垂着脑袋看向车内，脑后的马尾顺直地落下去，凌空轻巧地晃荡。男人还没来得及抬高手里的枪，贺景一记铁拳砸碎了窗玻璃，伸臂探入，抓住脖子，把个成年男人像啄木鸟叼毛毛虫一样从车里拉了出来。
前一瞬注意到贺景消失在标牌下的众人下一瞬就看到她轻轻松松就把占着驾驶舱的男人掏出来抓在手里。贺景绷直手臂在空中转了个圈，男人的身体随即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重重地落在大门口，在地面华丽地打了几个滚之后，眼白上翻晕了过去。
“哇，姐什么时候过去的！”
“可怜的，这辈子是不敢再看不起女人了。”
“真二，居然敢激怒景姐。”
“命不好。”
藏身在门后的众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窸窸窣窣。
王立德摸了摸大肚腩，孔子上身什么的，果然是浮云！
另一边贺景已经由车头移动到了车尾。
因为驾驶舱的男人被贺景收拾掉，车停了下来。车厢里剩下的两人知道前面可能是出了事，伸出头张望，守在车顶的贺景立刻挥动一米多长的狙击枪，像割麦子一样轻松把两人扫了出去，两声惨叫相继响起，响彻天际。
他们手里的枪也随着身体的飞出不知弹到了哪里。
队员们一拥而上，把三个都结实晕过去的男人五花大绑起来。
“这就完了？”这……这也太容易了吧？罗晋只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呢，那个受伤的？”唐菘看了看车身不远处的一滩血迹，中弹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说！我说！咳咳……”那边几个俘虏已经被贺景踢醒了在问话。
“真孬，看来是用不上满清十大酷刑了。”罗晋边说边往里挤。
三个被绑得无法动弹的男人被一群老少男女强势围观，低着头你看我一眼，我挤他一下，好像在示意对方说。
“靠，几千条人命都害过了，现在还装什么害羞，快说吧。”罗晋看不惯这几个人扭扭捏捏。
“害……人？我们没有！”被贺景当小鸡扔出去的白大褂像是傻了眼，着急分辩。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病房楼里几千只丧尸是怎么回事？你这时候拍胸脯说‘就是我做的’，我倒还会敬你是个够毒辣的狠角色，告诉你，当反派也要当得霸气，没见你这么窝囊的！”
唐菘皱了皱眉，明显不赞成罗晋关于霸气反派的歪理邪说，“病房楼里来申请疫苗的好几千人全变成了丧尸，你们怎么解释。你们在实验什么？”
除了贺景、唐菘和罗晋，其他人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事？”
“他们用人做实验？太可恨了！”
“简直不是人！”
坐在地上的三人被或谴责或愤怒的目光围住，扭动着后退，口里大声嚷嚷，“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我们来的时候，那里就全是丧尸了！”
“说清楚。”
“我们是附近的居民，病毒爆发后一直躲在家里，”倒豆子一样说话的男人发出频繁咽口水的声音，好像很怕人不听他申辩，“后来家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实在忍不住就出来找吃的，在街上捡到了发疫苗的传单，我拼了命找到医院来，但医院里没有人，我等了一天，等来他们俩，”男人示意自己的两个同伴，“可他们也是看到传单后找过来的居民。没有疫苗，没有吃的，外面要是碰上丧尸就是一个死，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就想了个法子，”男人的脸上有明显的羞愧，“我们想肯定还会有看到传单的人找过来，就……就扮成发疫苗的，让人用……用食物换疫苗。”
这是真话还是在掩盖事实，推脱责任？看出围观者们脸上的怀疑，男人急得眼睛都发红，“我们真的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你们说什么实验我们都不懂，连打针都是我们互相扎着学的！”
“那你们也不是好货，换了食物之后怎么样，来的人都被你们打点毒剂什么的一了百了吧？真够狠的。”罗晋冷哼。
“没……没有！”男人像被黄蜂蛰了一样向上蹦起，“我们没有，我们是有底限的，我们没害人，给他们打的是葡萄糖水！他们都安全地离开了！”
“是把自己用命拼来的食物换了一支毫无价值的葡萄糖水后离开了。你们还觉得自己很善良是怎么？”唐菘讽刺。
“我……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没枪，碰上丧尸也打不过，只能耍点小聪明……”
“有枪你们也没多厉害，”孔立轩开始毒舌，“姐都没开枪就把你们收拾了。”
男人一哽，泄气地低头。大概是想起自己刚刚还大声嘲笑了好几句，脸上羞红得发紫。
“那个中弹的男人是什么人？”
“恩？那不是你们同伴么？”男人疑惑，“我不知道，和他在车库遇上的，我们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他追着打。”
“何为治，三十六岁，汉族，”贺景手里拿着从地上遗弃的衬衫里找到的身份证，“真的不认识？”说着把照片压到男人面前。
男人看了一会，有些犹豫，“很面熟，”接着表情开始变得惊讶，“知道了，是来领过疫苗的！”
“看来是发现被骗了，回来寻仇了。”
“所以你们不让我们去病房楼，是怕我们看到丧尸之后对疫苗的存在产生怀疑？”罗晋对他们的话还是有些怀疑，“我要是你们就把里面的文件什么的收拾了全烧掉，再带人去参观，就告诉他们那些丧尸是抓来的实验材料，这样不是更可信？”
“不…不不！”男人语气惊恐起来，“那里的东西你们也看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们……我们只看了一眼就跑了。”话语中全是心有余悸。
罗晋觉得古怪，“不就丧尸么，用得着——”
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他们在病房楼里感到的还要强烈，大门口的标牌的影子在月光里瑟瑟发着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