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说这些之前我们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疫苗是从哪儿来的？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感染到底波及了多少地方？”
“好几天前我们和总部失去了联系，外面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全国都已经陷入了混乱，不会比这里的情况更好，”其中的矮个白大褂伸手向斜上扯了扯口罩，让它遮得更严实，“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发放疫苗，并等待总部的联络。”
“你们的总部是哪里？”唐菘问。
“抱歉，这是机密。”一直说话的矮个子流利地回答。
“疫苗确实有效吗？什么时候研制成功的？临床实验的数据呢？”唐菘锲而不舍，问题不断砸过去，狂躁又凌厉，似乎是想努力发现破绽，又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郁乱。
“有效是自然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大张旗鼓发那么多宣传单，至于其他的，是机密，我不能多说。”
“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知道疫苗是真是假，”罗晋有些冷淡，“我还没有心胸宽广到任谁都伸胳膊让扎针。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明明就是冲着疫苗来的，怎么这时候要离开？贺景想上前，却被孔立轩从背后拉住了衣角。
少年烁亮的双眼让贺景灵光一闪，三十六计之十六计，欲擒故纵啊嘿！
从没在小市场上讨价还价过的一根筋少女恍然大悟，立即发扬了她好学向上的精神，扛起刀喊，“走！上路了！”
“等等，”看顾客要走，矮个子语气急促起来，“实验数据什么的我们有资料，可以提供给你们看，但是不能带走。”
被挽留住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那疫苗要用什么买？食物？”唐菘问，一直没说话的白大褂一直在偷瞟他身后的车厢。
白大褂们齐齐点头。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吃的是有的。不过，先给我们看看疫苗吧，你们也得让我们相信你们不是骗子吧。”罗晋从车厢里新又搬出一挺机枪，并响亮地给手枪换了一个新弹匣。
随着“咔嚓”的卡入声，一只丧尸顺着盘旋向下的车道滚落，它停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头顶插入了一根有脸谱图案的筷子，正支着它的脑袋和地面形成六十度角，好像还活着正努力挣扎一般。
两个白大褂惊惶地向后躲。
丧尸一动不动，它已经死了。
白大褂们轻喘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这时又一只丧尸咆哮着出现在车道的尽头，这里的声音吸引了它。
孔立轩在贺景身后探头望了望，跃跃欲试。
贺景把衣袋里的筷子盒塞回去，朝他掀了掀眼皮。
得到射靶机会的少年兴奋地掏出手枪，这支手枪乍一看枪管尤其长，其实外面一截是消声器，也是贺景自制。
几乎和刚刚一样悄无声息地，丧尸倒地，之前只听到了子弹入肉的轻响。
贺景满意地抬了抬下巴，拍了拍孔立轩的脑袋，少年开心地绕着她直撒欢。好不温馨的姐慈弟爱图。
已经退到安全门前的白大褂们看了看两只无声就死透的丧尸，又看了看微微笑着的纤细的少女和还没发育的青涩少年以及一群若无其事磨枪霍霍的男人们，瑟缩着又擦了一把汗。
“我……我们还是快走吧。”
锁好了身后的安全门，两个白大褂领着他们走近大厅，那里有一个蓝帽蓝衣的男人正等着，两人和他耳语几句便一起领着众人穿过曲折的昏暗走廊，来到一个亮着蓝色灯光的白壁房间。
巨大的玻璃隔门后有好几个大冷藏柜，柜子里整齐排放着一列列盛着黄色透明液体的药瓶。
“不是说没电了么？”罗晋伸手欲试门边的电源。
“别动别动，”蓝大褂连连制止，“这是里头温度控制和照明的电源，疫苗保存的环境要求很高的，一旦改变会让疫苗失活的。”看到罗晋停下动作，他才松了口气，“虽然外面是断电了，但医院有自己的发电站，现在还能支持，要是过两天也不行了，这些疫苗也就都没用了。你们算是运气好，赶上了。”
“你们用的是减毒活疫苗？”唐菘仔细观察着几扇玻璃之隔的药液，涉及到专业问题，他自然是当仁不让，“为什么药瓶上的字都被刮掉了？”
刚刚还侃侃而谈、有板有眼地制止罗晋的男人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提如此专业性的问题，“喔，刮掉字是为了防备一些事故，”他挑了挑眼角，“我们已经遇到了好几次抢疫苗的事情了，没办法只能刮掉字，这样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疫苗，哪个是普通维生素液或是其他什么的，”他指挥矮个子从门边的铁皮柜里取出一叠纸，递给了唐菘，“至于其他的专业问题，你自己看资料吧，我只是个打针的。”说着又转过身面向手中转玩着手枪，打量装满药瓶冷藏柜不知在想什么的罗晋，“也有人想把冷藏柜搬走一个个扎着试的，”罗晋的手枪在手里顿了一顿，“所以我和同事们只好又混放了一些特别的药液，我真心希望不要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招够狠的，”罗晋哈哈一笑，又开始轻松地在手心划动枪口，“不过其实这些本来也都是免费疫苗，你们自己作主缴食物的吧。”
“我们也是没法子，我们不是神仙，也是要吃饭拉撒的。”男人没有不好意思，大方地承认。
这边对话的刀光剑影没有影响到唐菘的全神贯注，接过文件想仔细参详的他翻过第一张白页，却难掩惊讶，“德文？”
王立德凑上来看了看，“还真不认识！”
唐菘苦闷，胡乱翻着书页，“我不过上过几节德文选修课，日常对话还行，专业术语看不明白啊。”
贺景伸手抽过那一沓文件，看着看着眼神却游离起来。她的手在颤抖，无意识地抚摸每一页脚都会出现的十字标记。
唐菘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这是她第二次出现这种状况了，上一次是在封熹博物馆被人围攻怀疑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精神恍惚，意识好像忽然飞去了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