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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关掉电梯!

临时小队里确认安全的只有最先逃跑的秦医生和俞勇。至于其他人,无论刘河川如何发讯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只怕凶多吉少。由于监控系统的视野并没有达到覆盖整个博物馆的程度,监视屏的图像上暂时还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影,只能看到走廊里朝南门电梯飞奔的俞秦二人。

两人正好赶上第二趟电梯,他们穿过四散的人群,动作迅速地埋头迈入,游客们似乎也感应到他们的紧张态度,比之前稍稍聚拢,加快了移动速度。一个身材臃肿的壮年男人护着身前的母子二人跟着大部队前行,待他一脚踏上电梯,门顶的超载提示灯开始急闪,安全控制系统自动终止了电梯的运行,电梯里抓着母亲衣摆的男孩古灵精怪,“爸爸,妈妈让你减肥是对的。”电梯内外的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男人无奈地咧了咧嘴,宠爱地摸摸男孩的头,退出了电梯,看着眼前闪着冷光的金属门缓缓合上。

相比游客们的和谐,控制室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刘河川之前组的临时小队包括四名执勤保安,一名医务室的轮班大夫,一名文物研究员,现在回来的只有秦医生和一名执勤保安俞勇,其他人生死不知。残酷的现实让人惊惶猜测,这怪物到底是怎样的凶残可怖,竟然一息之间,让四个大男人失去了通讯工具或是通讯的能力。如果这怪物是病毒造成的,不知道他们在场的这些人,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贺景和其他人一样紧紧盯着显示屏中缓步慢行的怪物,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通过监控可以看到大约还有四五十名游客等待转移,电梯承重是一千公斤,也就是每次十三到十四个人,大概要四次,以先前观察到的怪物的速度,一分钟时间足够转移。那怪物虽然速度不快,但却有着明确的方向性,直指南边的电梯行进,等贺景在心里计算完毕,怪物已经走到了“商代青铜器展厅”,经过这个展牌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南边电梯。

“李馆长,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能不能暂时开放,这样下去,怕是转移不完。”刘河川显然和贺景有同样的担心,向上首的李馆长建议着。

“开不了,防盗系统一旦触发,所有的外部通道自动封锁,除非有解密钥匙,唯一的一把在文馆长手里,他现在还在北部考察。”

触发防盗系统是为了消除哪怕是一丝放走罪犯的可能性,但现在却掐死了他们逃离感染源的机会。

“那我们都出不去了?只能等救援么?”一个女馆员强作镇静地开口,却掩饰不了她眼神中的惊慌。

“可以这么说。”李馆长语气沉重,“坚持就是胜利,我们一定要等到救援来,大家都回到各自岗位上去,严密监视,河川,再多派几个人到电梯口接应,加快速度。”刘河川颔首应了,划拨了几人分派去电梯口接应,其中就有姜明。

贺景注意到他完全是因为他一直骨碌碌转的黑眼珠,他身上有一种面临危机的警觉和威胁激起的灵动跳跃,这种长期在不安定的环境中生活的人的特质,让她有莫名的熟悉感。此时他为难的摸了摸胸前的实习牌,“刘哥,我今天才刚来,背了几篇解说词,连二楼的结构都还没弄清呢,我看我还是在这里打打下手吧,省得去了添乱。”刘河川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转身又到广播台催发讯息。姜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终于还是跟着分派到任务的其他人一起走出了控制室。

人员转移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二楼和一楼间除了电梯之外的所有通道都被仔细确认封锁完好,监控人员紧盯着监视屏观察是否有意外情况出现,等游客全部转移上来,把电梯封锁,然后坐等救援。本来还算完善的计划,此时却出现了意料不及的变化!显示屏中的怪物忽然变快了!怪物原地一顿,好像嗅出了什么,然后监控仪就仿佛是被按了快进键,怪物转瞬之间加快了步伐向电梯奔走而去!

来不及了!电梯口不知情的游客还在悠闲地等着电梯下来,另一边怪物的脚步僵硬却怪异的快速。怎么办?防盗系统被启动,那么无论是谁在救援来之前都出不去,一楼有两个或者更多变成怪物的感染者,一个是还不知在何处晃荡的古尸,一个正直奔电梯,而电梯口聚集着肯定转移不完且毫无抵抗能力的游客。这座展楼只有两层,退无可退,所以二层是人们最后的也是必须坚守的阵地。为了自己和已经在二楼的人们的安全,现在应该封楼!

“关掉电梯!”贺景说出了众人嘴里呼之欲出却又难以启齿的声音。

“不!不行!下面还有人,我爱人还在下面!还有那么多游客...”刘河川站在李馆长身边,两人都面色凝重,不发一言,刘河川看了一眼尖利出声的女人,那是博物馆文员小裴,她爱人是博物馆的研究员之一。

李馆长沉吟片刻,道,“再等一等,尽可能带人上来,其他人员各就各位,一旦......立即封锁电梯。”

贺景感觉到了不妙,即使在隔离区的那段黑暗日子,她也没有感到如此的忐忑——那时的她全副武装,穿着从实验室扒拉出来的生化防护服,就算突然闪出一个丧尸,也会轻易被荷枪实弹的她或是王教授爆头击毙。若是弹药没了,还有长刀,那是一把民居客厅里镇宅的大马士革刀,一米多长的大刀使用起来虽然灵活不足,却胜在力量强大,在找到下一批弹药之前,可以不断刀起头落。可现在那把刀在经过安检时不得不留在了寄存处,登山包里的紧急逃生绳之类的零零碎碎,在知道整个馆楼被封锁后也完全派不上用场,而最可怕的还不是没有武器,困在隔离区里的她早已习惯了弹尽粮绝时的就地取材和做无米之炊,贺景心惊地扫了眼焦急围在显示屏前关注电梯转移的人群,心里怦怦直跳——这些没有经历过T病毒的人们,仍然天真而侥幸着的人们,将会是源源不断的丧尸转变材料!

“也许没那么糟糕,”唐菘一直跟在贺景身边,感受到了她散发出来的强大怨念和各种诅咒,其实他的心情也说不上好,在国家疾控中心看到的对待疾病感染者的种种铁血政策,让他也认同在第一时间关闭电梯口。但他们没有决策的权限——顶多算是外援协管,他们也没有熟人在楼下,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自私者。

“也许会有奇迹出现,那怪物的膝盖忽然中了一箭什么的。”唐菘说着自己都不明意义的打趣,看着贺景越来越白的脸色,几乎有些胆怯去看那监控屏,怪物的嘶吼声终于传来了——沉闷的、兴奋地,带着终于觅到食物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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