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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卓家

“莫、等、闲!!!”一个愤怒得有些发颤的声音传来,莫等闲心里不知怎么的咯噔了一下。她缓慢的回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微微张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对面那个厉声叫她名字的人,感觉到心猛地一惊,手里的草莓冰欺凌也似受了惊吓般,应声而落。

看见掉在地下被摔成一坨屎样的草莓冰欺凌,季延浅下意识的也回头望了望那个令莫等闲惊慌失措的人。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莫等闲的妈妈,卓母。他不明白为什么莫等闲看见她妈妈会是这个反应,赶忙跟卓母打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季延浅。”

莫等闲听见季延浅竟然胆大包天的跟卓母打招呼,瞬间有想掐死他的冲动。本还想装作不认识,好糊弄过去,现在是该怎么办!她脸绷得紧紧的,脸色有些发白,怔怔的像个钉子似的钉在了原地。

卓母轻蔑的瞟了一眼跟她打招呼的季延浅,脸色依旧暗沉的对莫等闲吼道,“给我过来!!!”

莫等闲轻轻地“哦”了一声,手脚不听使唤的朝卓母走过去,身后的季延浅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诧异不已,他看着像机器人游动的莫等闲,和一脸愤怒的卓母,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母见莫等闲乖乖的过来了,勾起她的衣领准备回家好好训一顿,季延浅看她们要走了,心里一急,喊出了声,“莫等闲……”

莫等闲听见季延浅喊她,心都悬到嗓子口了。她用力的抿着嘴,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敢回头,只是心道,季大少,难道你看不清现在的形势么!还敢叫我,现在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后面的少年喊了莫等闲一声,卓母原来渐渐平息的愤怒的眼神又再次燃起了火焰,她飞快的瞟了眼莫等闲,再回头冷冷的对季延浅说道,“我警告你,离她远点!”说完就一把豪气的把莫等闲给拖走了,留下了一脸错愕淹没在闹市中的季延浅。

而在卓家,一场天崩地裂的世界大战正激情上演。

“先跪下!”卓母把莫等闲一把扯到了地上,莫等闲无奈只好跪在了卓母放在地上的搓衣板上,一跪下,膝盖立马就感受到了那凹凸不平带来的轻微疼痛感。她连忙用手撑地,好减少些腿的受力,然而此番动作却已让她大汗淋漓。

“他是谁?”卓母看见莫等闲有些痛苦的神情,内心里有些不忍,但声音仍旧保持着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他……”莫等闲支支吾吾的拖延着时间,她脑子正在飞快的想着对策,第一反应是往苏小七身上套,可上次已经说过是苏小七的同学了,这次要说是苏小七的什么!?亲戚?表哥?“他是……”

卓母看莫等闲闪烁其词的样子,知道她肯定又想撒谎了,立马喝止道,“别想再给我撒谎了!老实交代!”

莫等闲见卓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得她全身都发毛了。她额头又开始呼呼冒汗了,犹豫了半天后她只好选择如实交代,把认识季延浅的整个过程和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

卓母越听越气,尤其是听到莫等闲陪季延浅去看他外婆的时候,卓母实在忍不住了,她愤怒的用力拍了一板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被惊得抖了抖,还溅出些茶水来,莫等闲更是被吓了一跳,背后寒气阵阵,直冒冷汗。

“你竟然还跑去见人家外婆?你到底是不是我卓之美生的啊!!我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

莫等闲自知理亏,不敢顶嘴,她觉得膝盖已经很麻,赶紧的用手撑着给脚松了松力,继续听着卓母的训斥。

“你!!!……”卓母被气得话都出不出来,她端起桌上那个茶杯喝了口水,声音没那么尖锐了,却显疲惫。

“你忘记了你爸爸当初是怎么离开我们的嘛?他抛下了那么小的你,和你弟弟,抛下了我,竟然去找了他的情妇!我为了他付出了一切,青春,金钱,甚至是家庭!你知道么,当初你外婆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觉得你爸爸他光有长相没有内实,觉得我以后会跟着他吃苦,可我当年简直是昏了头,宁愿跟你外婆扯破关系也不肯和他分开,后来我们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你外婆没办法只好接受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去外面创业,可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才没几年他就拿着钱和他的情妇跑了!我们家一贫如洗是谁害的!你那么小没有父亲是谁害的!现在我们家在卓家没有一点地位又是谁害的!!”

“我告诉你!!男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以后要是跟我一样为了一个男的跟我闹翻,老子就一刀宰了你!免得日后痛苦!”

莫等闲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她面色苍白,泪流满面。爸爸,她的爸爸是她心里永恒的伤啊!她一直都不相信,那么宠爱她的爸爸会跟别的女人跑了。

直到有天她帮弟弟找纸练字,偶然发现最顶上的抽屉里躺着一封信,是一个女子寄给爸爸的。信没被封上,她好奇的打开来看。看完信的内容她完完全全的呆了,那封信就如一个噩耗闯进了莫等闲的生命。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信又给重新装好了,可从那天起,爸爸这个词,就像一块碎玻璃扎进了莫等闲的心里,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都会抽动,然后觉得心口有被拉锯般的疼。

“妈妈,我错了!”莫等闲泣不成声,她深深知道卓母的痛苦,知道被抛弃的痛苦。爸爸这个词妈妈从不曾提起,她知道妈妈恨爸爸,恨到骨子里。可其实,那么恨,是因为曾经那么爱。所以,妈妈为了保护她,不希望她接触任何男生,她怕她也会跟曾经的她那样干傻事,再一次重蹈她的覆辙,所以所以,男生一定是禁忌!

卓母看着哭成泪人的莫等闲,内心也深受感染,泪汩汩的流了出来,她一边用手撑起脑袋,一边用手擦泪。

莫等闲从搓衣板上下来,跪着挪到了卓之美的身边,伏在她的大腿上,一边哽咽的一边说道,“妈~妈~,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会一辈子守着你,一辈子……”

卓母有些欣慰的摸了摸莫等闲那满是泪渍的脸,有些欣慰的说道,“这样,便好啊。你知道,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好,真的,男的没一个是可以相信的,所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好吗?”

莫等闲正沉浸在深深地伤心之中,没顾得多想,便一口答应道,“好,不联系,不再联系……”

吃过晚饭,莫等闲一个人闷闷地坐在床上,望着床头摆着的金发洋娃娃。洋娃娃穿着一套紫色的公主裙,正对她笑的一脸嫣然。她突然生气得猛的一把坐起,丢开了床头的娃娃,一头扎进枕头里,这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

她闭着眼摸索了一阵,终于抓到了手机,打开一看,是那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怎么了?今天?”

她看后赶忙把季延浅发的信息给删了,随即把手机抛开,慢吞吞的走到被她丢在地上的娃娃面前,捡起了娃娃。她拍了拍娃娃弄脏的小脸蛋,嘴里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苏小七打个电话。

“小七,我又被骂了……”

“唔,最近功力下降啦,怎么老被发现?”

“她看见我和他在一起。。。”

“季延浅?”

“嗯。”

“哎……你说你最近怎么老跟他混在一起?”

“我……哎呀,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这还不算重点什么才叫重点??”苏小七那边都想咆哮了。

“……我爸。”莫等闲无比落寞的的吐出这两个词。

小七在那头突然就静默了,她知道莫等闲自初中起就没再提过她的爸爸,关于她爸爸的事,她有听过莫等闲说过,所以,现在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莫等闲,只有安静地听着莫等闲在电话的另一头轻轻地喘息。

“我发现我到现在还是无法恨他……小七。”

“嗯,你不用恨他,真的,你知道么,其实,爱的背立面并不是恨。”

“那是什么?”

“漠视。”

“漠视?”

“对,因为恨是另一种爱,所以你妈妈那么恨你爸爸,她只是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在继续爱着你爸爸。如果你真的觉得你爸爸让你伤心和失望,你就漠视他好了。”

“那不是很残忍?谁能忍受一个曾经很爱自己的人漠视自己?”

“所以,你既然还在乎他的感受,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恨他了,顺其自然便好,你该慢慢把这个心结解开……”

“我知道,可……”

“乖啦,不要多想啦,今天就早点休息噢!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嗯,那晚安啦!”

“晚安——”

“诶,等下,忘了跟你说,明天我弟弟从学校回来了,我家卓母叫你来我家吃个便饭。”

“小诺啊?好好,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那明早我就过来吧,好啦,睡吧!”

“嗯。”

关上手机,莫等闲心情好了些,她望望桌面上和小七的合照,用手抚过照片上小七的脸,喃喃说道,对,顺其自热,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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