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紫苏一醒过来,就觉得头痛欲裂。紫苏起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一切,紫苏无力的坐在了床边上,看着纯净的白开水,在玻璃杯内旋转。墙边上紫惜那一双怪异的目光,一直随着紫苏的身影晃来晃去。紫苏抬起头,看到一缕阳光刚好照在紫惜如桃花般的脸上。紫苏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一只手拿起水杯,嘴角翘起,轻声说道:“死丫头,看什么?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紫惜两眼微闭,吹了一下手指甲懒懒的说道:“大姐是人中之龙,鸟中之凤,蛤蟆中的青蛙,老鳖中的王八,又怎么会说错话呢?“
紫苏正沉在头痛之中没有注意紫惜说的话,接着又问道:“昨晚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紫惜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刚才说过了,大姐是人中之龙,鸟中之凤,蛤蟆中的青蛙,老鳖中的王八,又怎么会做错事呢?”
紫苏这一次听得真切,怒道:“你个死丫头,两天不教训就不行是不是?竟然这样骂大姐,看我怎么撕你的嘴。”
说着紫苏就向紫惜扑了过去,紫惜吓了一跳争辩道:“我怎么骂你了,我这是夸你呢?难道你不优秀吗?啊‘啊’啊救命啊。”
“死丫头,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个稀吧烂?”
“大姐,我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刚才是我的错,我大姐是龙中之人,凤中之鸟,青蛙中的蛤蟆,王八中的老鳖。”
“让你认个错真难,好了,你还是用上面的来形容我吧。反正就是和你比,我是龙,你是人。我是凤你是鸟。到底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紫苏觉得自己头痛,不应该和紫惜这样瞎胡闹,于是重新坐了下来,语气缓和的说道。
“大姐,我以为只有我紫惜能那样看透一个人,能用那样的手段让别人喜欢我。昨天晚上大姐一出手,我就知道我错了,我的本事和大姐差远了。那个高劲松迟早是大姐你的,不信你看看,他这一段时间会内心挣扎,过几天就会不由自主的到酒吧找你。”
“我都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佩服?看你的样了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快说昨天晚上我说没说过头的话?”
紫惜小脸一扬,反问道:“大姐,我是在工作,你是在找乐子。你又不是专门给我表演的,你说了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反正有一点你应该清楚,那个高劲松,高院长被你迷住了,你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对你将来以后的事业肯定会有很大帮助的。”
紫苏蛮不在乎道:“就你稀罕,我可不稀罕他的帮忙。”
紫惜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收起了懒洋洋的样子,顿时精神抖擞的对紫苏说道:“大姐,你没有喝过酒,昨晚上喝了那么多。现在我们出去走走吧,呼吸点新鲜空气,说不定你的头就不会痛了。”
紫苏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依旧没有多大精神道:“好吧,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万恶的星期天啊,你快快过去吧。”
紫惜瞪大眼睛,用手摸了一下紫苏的额头道:“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糊话了呢?那是谁以前天天说怎么还不到星期天啊,可爱的星期天啊?”
紫苏吸了一口气道:“都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不行吗?这叫此一时彼一时。”
两个人斗着嘴慢慢的走进了公园,早上的公园空气格外的好。公园里劲松挺拔,花草芬芳,就是那树上的叶子也青翠欲滴。老太太们组成团,结成伙,在公园里跳老年舞,打太极拳。还有一两个爱鸟的老大爷,手里提个鸟笼,百灵,话眉,在里面亮着清脆的歌喉。紫苏和紫惜默默的走在林荫路上。紫惜动情的说道:“大姐,你知道吗?我一走在这里的路上,就有一种平静感,觉得再大的事在这里也变得平淡了,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我能平静的走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
紫苏也叹道:“是啊,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佛教的音乐都是那么平静,听起来那么让人清心寡欲。”
紫惜的小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严肃,她叹了一口气,爱笑的脸上此时竟没有一丝表情,她语气略带伤感说道:“谁说不是呢?每次心烦的时候,我都来这里走走。告诉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大家在一起,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重要的是每个亲们的身体都健康,心情都快乐。告诉自己忘记一切,在这里我觉得我忘了,可是回到现实中,那些事又历历在目。是啊,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会忘啊!”
紫苏心疼的搂过紫惜说道:“小妹,不想了。过去的事就忘记吧,忘了就不会有伤痛了。”
“大姐,那伤害太大了,我忘不了。要是那些人哪一天落到我手里的话,我会让他们碎尸万段的。“
“小妹,大姐哪一天要是能找到他们,会让他们为当年做的事付出千万倍的补偿。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走,我们往前面走走。“
两个人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在公园里树荫下的小路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万千的心思,却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这样的话不说出来远比说出来好,所以索性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看风景,看人,看从身边走过的流浪狗。
“阿姨,这是你们掉的一块钱吗?”
两个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有七八岁,清瘦的脸上镶着一双大眼睛,由于奔跑,汗在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的污渍。她头发蓬乱,上身穿一件城里人都不再穿的花格子上衣,上衣很大,这显得小女孩更瘦小了。腿上穿一条肥大的长裤子,也许是没有人照顾她,裤腿很长笾了起来。脚上穿一双破旧的十几块钱买的运动鞋。她一只手拿着一块钱,一只手拿了一个大蛇皮袋。紫惜看了一眼小女孩说道:“这一块钱是我刚才掉的,不过我不想要了,你拿走吧。”
小女孩没有动,用两只眼睛又看看紫苏。紫苏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只有妈妈一个人养她们三个,经常是几个月吃不到一次肉。二妹和小妹每一次看到别人吃肉总是站在那里看半天。于是决定自己赚点钱,给妹妹们买点肉吃。可是只有十岁的自己去哪里赚钱呢?看到有人捡废品,于是就瞒着妈妈,偷偷的藏了一个大袋子。周六,周日妈妈出去干活了,自己就一个人出门,在大街小巷里找瓶子。半个月下来竟攒了三十多块钱,自己高兴得不得了,拿着三十块钱就全买成了肉。急不可待的拿回了家,紫迁和紫惜何时见过这么多的肉,两个人看着姐姐。自己像个英雄一样说道:“吃吧,这是姐姐给你们买的。”
看着两个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的心里是又酸楚又甜蜜。然而事情却并没有结束,自己买肉的事不知道怎么让街上有名的王大懒看到了。他在妈妈回来的路上截住了妈妈,说自己偷了他们家的钱。妈妈不相信,因此还和王大懒吵了一架。王大懒说:“不信,你可以到你家看看,你们家品学兼优的大学生买的肉。”
讽刺,挖苦之词溢于言表。愤怒的妈妈是骂着王大懒回到家的,可是看到家里的肉,还有自己那满面的笑容,气疯了。不分青红皂白,拉着自己便打,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边哭一边问:“为什么要打我?”
妈妈也是一边打一边哭道:“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要是也学成这样,以后我还靠个谁啊?”
王大懒靠在门框边,边看边幸灾乐祸的笑。四邻五舍的人也纷纷来看热闹,有人问孩子怎么了这样打啊?有人回答说是偷东西了。还有人说这样该打。
这时王阿婆过来了,看到自己被妈妈打成这样,问妈妈道:“苏他娘,苏苏怎么了,你把她打成这样?”
妈妈的悲伤看到王阿婆全都爆发了出来,一把拉着王阿婆道:“大婶子,我没法活了。紫苏竟然偷钱买肉吃,本来她最上进,我还想老了有个靠,她要是这样我到老了靠谁啊?”
王阿婆怒道:“谁说苏苏偷钱买肉吃,偷了谁家的钱?”
“他婶子,我对不起你。偷的就是你家的钱。”
王阿婆更怒了,双手叉腰道:“哪个该死的说苏苏偷我家的钱了?苏苏这么小的孩子,看着妹妹想吃肉,就捡了半个月的废品才得了这三十多块钱。他的废品就是放在我家的。这是哪个该天杀的说的。”
妈妈哭道:“是你家大懒说的。”
王阿婆怒极反笑说道:“你说苏他妈,我说你什么好呢?王大懒的话你也信?这个死孩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妈妈听了王阿婆的话,抱起自己就哭,边哭边说:“妈妈对不起你,苏苏恨妈妈吧,妈妈错怪你了。”
两个妹妹看着妈妈和姐姐哭,她们两个也哭了起来,一家人哭成了一团。那段捡废品的经历,让紫苏到现在看到那透明的,可爱的塑料瓶就无比的好感和兴奋,只想弯腰捡起来。
紫惜看着两眼泪花的紫苏,知道姐姐在想小时候的事,于是说道:“大姐,你是不是看着这个小女孩有点可怜?”
紫苏擦了一下眼中积满的泪花说道:“想起了我们小时候。”
紫惜说道:“这个小女孩真幸福,还有姐姐你可怜她。我们当年不但没有人可怜,还有一个戳事的王大懒,就是因为他,你让妈妈打了一顿。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要不是看在死去的王阿婆面上,早就打死那狗东西了。“
紫苏笑了一下说道:“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要不是看到这个小姑娘,我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我想这个小女孩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紫惜,要不我们跟着她去看看,也许我们会帮得上她的忙。”
紫惜不情愿道:“姐姐,你没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紫苏不以为然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再说。”
紫惜无奈,只好被紫苏拉着跟在小女孩的后面,两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市区的繁华地带,来到一处城中村,房主人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小女孩把捡到的废品放在了棚外面,自己走了进去。紫苏和紫惜互相看了一眼,紫苏决定进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