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口才.....那收放自如的威逼利诱。
一系列讨好无赖,示弱,斥怒,利诱,压逼的态度,真亏了他竟然只是个太监。把自己贬损了,把别人更损了,竟然将被晓菲鄙视的他立于晓菲之上,这对晓菲可谓是最大的耻辱,他却竟然将这耻辱直接定案成晓菲的本质了。
简直就像将一个烧汤的烙铁扔到对方身上,让人本能的想丢开反抗、拒绝否定,然而这否定却会导致对方按他的说法牺牲自己。
晨雨自问她怒斥别人愚蠢不争,恨铁不成钢时表现的最完美的时候也未必比这人更好,而如若一定要以诱惑皇帝做突破口,晨雨也只会拿出和他类似的方案(虽然从各方面想,晨雨都不会采取这个策略),但他一个太监能想到这些,且懂得将其利用,步步设局,他真是不一般啊。
为达自己龌龊的目的,他真是把说服**用到炉火纯青,若是这种手段用在其他一件更重的事上,只怕再加一把火,对方就能被逼的精神崩溃了。
这对忠心的质问,斥责,对可改变的事的斩钉截铁的肯定,对辉煌未来的描述,再将所有的事,所有的罪扔出来压在对方头上,若是所忠之人是自己极其看重的人,又急于维护帮助她,这份忠心与因自己不帮而害其受苦的愧疚即便短时间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也会因时间的加长,而越发深刻难安,直至将人压死到不得不妥协。
呵,要不是晨雨没有心情在此刻扼腕这样的才华为什么不是用到谈判桌上,反倒为这卑劣丑陋的私欲使用,她一定会大谈特谈一番,为私利财富而使的善恶行为谁难谁易。
她就不明白了,他这口才若用在点子上,要名望要财富会是难事吗?
事实上,晨雨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人都习惯认为做坏人容易,她向来认为,为钱财私利做坏人比做好人难多了,真正的坏人除了要拥有同等的智慧,还要承担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风险。
就拿做小偷来说,偷窃不是谁都能做的,小偷要极大的勇气和技巧,还得有耐心,要观察别人,要眼观六路,还要耐心守候跟随,更要承担与得到相反,呈倍数增长的损失风险,越厉害的小偷其本事需要的也更高,即便这行为再怎么的立竿见影,它所必须付出的和得到完全不成正比,人为什么就要贪恋这一时微小的得到呢?为什么许多人竟觉得这样的不劳而获比干活赚钱容易呢?
晨雨一直觉得,若是个小偷,将偷窃的耐心勇气,不怕被人撞破的觉悟用到找工作上,用到推销上,成为伟大的推销员,赚的钵满瓢满很容易啊,人缺的只是细心钻研观察的耐心和吃苦受打击的毅力,偷窃不是将这几点特质都发挥具备了吗?
所以晨雨从来都觉得真正的坏人都是聪明人才能做的。就在晨雨没有心情任自己的心绪在权衡善恶行为谁更容易而大肆让思绪畅游时,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严肃了起来。
晓菲....看上去有些不太妙啊,晓菲你可别上钩啊,晨雨正这么想着,她注意到面色几变的晓菲心律骤然一变,宛如拐过一个巨大的转折,激猛强烈,同一时间晓菲已下定决心猛然抬头:“你真的可以帮娘娘?”目光冰冷坚定,仿佛猛然发现大海中唯一的浮木,充满了愿不惜一切去抓住的决然。也许是对自身的无力感到惭愧痛苦,也许是想到屈服后的结果,她的眼眶红了,却固执的看着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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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再度鄙视的看她,更拔高声调厉声喝道:“你还敢问!你没长脑子吗?没把爷的话听进去吗?!恩?”
晓菲脸一白又一红,紧咬着嘴唇竟没反驳。身子却在抖动,也不知是因为太监的气势,还是因为屈辱。
太监看着晓菲恶声道:“从今以后,你若要是想为你主子好,想要她脱离那不见天日的冷宫。”太监一字比一字说的更斩钉截铁,看向晓菲的目光也一次比一次更居高临下:“爷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见没吗?!”见晓菲身子一颤,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有些神思恍惚,太监眉一挑,再度高声厉问道:“听见了吗?”
“是。”晓菲再度一颤,本能的应道,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太监。
......晓菲....她竟然,她竟然真的接受了?
明明傲气坚定,爽朗明媚的她,竟然会接受?
太监仰头,居高临下轻蔑的看晓菲一眼,哼了一声,这才有了笑意:“这才乖嘛。”太监淫笑着靠了过来,凑在晓菲面前,手抚向晓菲的脸,用太监特有的细声柔道:“别怕,我也不是那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你若伺候好了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我主子....”晓菲却也不管太监的动作,只看着他,目光冰凉又坚定。
太监更柔的笑道:“我自是会帮,我的心姐姐还不懂吗?姐姐若想,我自然尽心就是。”
晓菲如鲠在喉,屈辱又苦涩的垂下眼。
太监却笑着,手指伸向晓菲的下巴,迫其看向自己的眼睛,无畏挑衅的目光直视着晓菲,又移向她的脸,立刻垂涎,一番赞叹打量,啧道:“我就知道姐姐的美貌果真是无人能比,看看这唇,红艳动人。”目光又扫向晓菲的身体:“还有这胸部,臂部,真是可人的很。”他的手指抚过晓菲的唇,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脸都凑到更近,似要在那摩擦中将晓菲的唇吞尽腹中。放轻发腻到恶心的讨好声发出:“其实姐姐这样的美貌,在宫里独守不也寂寞,有我陪伴也可解解寂寞不是?”
“我看不上你!”晓菲像要甩掉恶心的东西,全身上下都是锐利排斥的气息,斩钉截铁,厌弃嫌恶的回道。
太监却得意的笑:“看不上没关系,看着看着不也就看上了?其实姐姐你就是太想不开了,这天下的事本就是一番交易后的你情我愿,看看那些贵不可言的王妃,皇妃,她们看上的难道真就是王爷皇上?不还是他们身上的权势?姐姐你既然愿意陪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我们双方都满意不是?”
晓菲身体抖动,身体立的笔直,似唯有此才能输出她胸中闷着的那些气,她瞪着太监道:“记住你说的话,我陪你,但是你.....”
晨雨闭了闭眼睛,晓菲的声音如同一根刺突然扎入她的脑海,让她觉得尖锐。
这太监显然是打算步步劝说,给人洗脑,也显然不打算放过晓菲了。
晓菲悲剧的一生忽然在晨雨脑海中浮起。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毁人一生的行为,也认为最悲凉的,便是被毁了一生的人。
晨雨的身上涌起哀凉的寒意。
晓菲,为了欣怡,你要付出至此,即便舍弃一生,即便痛苦一生也要如此执着吗?即便有一天欣怡真能因你而改变处境,即便有一天你能讨回今日的屈辱,今日和往后的这些伤害抹不掉啊,即使如此,你也要如此选择吗?你要执着至此吗?
你对欣怡能回到皇上身边的执着就深到这个程度吗?
你的心竟已被这个太监动摇了吗?你竟已真的中了他的魔咒了吗?
太监笑了,接道:“这个自然,我会帮你的主子。”他的目光始终贪婪的逗留在晓菲的唇上,似乎下一秒他的嘴角就会流出口水,手指则一遍遍摩擦晓菲的唇,每一次摩擦都能引起晓菲的颤动,太监忽然邪笑,凑近晓菲耳边暧昧细声低语道:“姐姐如此恶狠狠的目光是要吃了我吗?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既是接受了这场交易,不是该配合着点?”
“你....”想怎么样还没说出口。太监的唇已经压了上去。晓菲的脑袋一炸,身体差点因此刻过大的精神冲击而倒在地上,她双目圆瞪,身体剧抖,手就要向太监的脸扇去,却在挥起的瞬间被太监压下,直接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在怀里。
“就是这样配合即可。”太监低喃,晓菲奋力挣扎,手脚并用,太监见状仍用力的抱着,脸上却是从容,邪邪一笑道:“姐姐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打我吗?反抗吗?虽说姐姐如此活跃也可以,我倒也有兴趣多花点时间来驯服你,只是这帮你主子的事可就要延期了,不知你的主子有多少年华可供消耗呢?”
晓菲双瞳几抖,突然不动了,太监的唇再次压下,她却如同木桩般站着,唇被轻舔啃咬,突然,她凄凉一笑,两行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凄凉,绝望,更有了宛如好笑般的讥讽嘲笑,眼中更燃起不愿输的倔强不服,却再也没有反抗。太监睁眼观察一下,却又得意继续,脸上浮出为自己将一切掌控的满足与狡黠。晨雨的手搭上仅有一米多高的植物细枝,正要拉动,在看到晓菲眼中的神色时却是一顿,将要拉动的手也就在那一刻停下了。
她们君临山上的人正因为能改变很多反倒不会擅自干涉他人的选择。
只是心中浮起浓浓的哀戚,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名女子对她说过的话‘晨雨,你很厉害,你确实很厉害,但是我的觉悟你背不起,你背不起。’
晨雨看着女子落下的泪,承认了一点,她确实背不起,不管是女子想要牺牲自己维护的家族,还是最终因她的插入导致女子父亲没有时间等待的死亡,她都背负不起,所以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替他人做过决定。
只是晓菲,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为了欣怡,即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这就是你的执意,你的骄傲,你的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