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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怀听罢,神色凛然,躬身道:“杨怀,记下了。”
“怀哥儿,时候不早了,快和老爷夫人到个别,咱们也好上路。”杨德此时已然上了马车,刚拿起鞭子就催促道,想必杨德是知道的,迟则生变。还未出城,便哪都是未知。
杨怀不可置否,看着一干人等,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按说天波府上下,都来与杨怀这小厮送别,换做旁人早就感恩戴德的谢了。不是他不想谢,只是他此时脑袋里尽被杨业那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所占据。别的,都想不到。
“走,还是不走。走了就与这般祸事再无瓜葛。不走?杨家飞来横祸,所有人也许都会因为我一人而锒铛入狱。那我便再也看不见六少爷爽朗、豁达模样。再也看不到杨叔手舞足蹈的吹牛皮。再也看不到....这天波府!”
“我是此番祸事关键,我这六尺少年郎都知晓的道理,老爷夫人怎会不知?还答允我回乡,为何?四少爷、六少爷明知所为触犯国法,却执意为我劫狱,为何?杨叔早便知晓其中利害,却不忍告知。豁了半辈子面皮,为我求得回乡省亲。为何?”
唯一义字耳!
“他们如此待我,我岂能一走了之?陷杨家于不义?我不是向杨叔许诺要做个大英雄吗?今日我若走了,连人都算不上!!还做什么大英雄!”
想通此番道理,人也豁达了许多。杨怀摇头苦笑。一来笑自己胆小怯懦想法,而来笑自己蠢笨,能与杨家将同心同德,纵是意思又何妨?
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杨怀不顾杨德百般催促,横下心来,将包裹用力扔于地下。
众人不解,杨怀这个为的哪般。还来不及细想,便见杨怀跪下,硬生生的磕了下去!
“杨怀,你这是为哪般?”杨业沉声问道。
“老爷夫人,杨怀不能走!!”回答的铿锵有力!
“啊?”不止杨业,折赛花、和一种子女,包括杨德。都着实吓得不轻!
杨德气的直跺脚,大骂道:“怀哥儿怎么这般莽撞!你忘了刚才我与你说的吗!!”
“你可想清楚了。我和四哥可都是希望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杨延昭猛的蹲下抓着杨怀肩膀。许是杨延昭太过激动,力气大了几分,直痛的杨怀龇牙咧嘴。
杨延辉见自己六弟在这么抓着,杨怀没被潘美玩死,也就被他抓死了。
“六弟,先冷静些,听听杨怀怎么说。”
杨延昭这才醒悟过来,杨怀身子本来就没好的完全,再把他抓坏了,吓得连忙松开,不住问道:“都怪我,都怪我。抓痛了没有?”
见自己的这个六少爷这般,如做错事的孩童般手足无措,杨怀苦笑道:“不碍的,这点痛可比当初潘家人打我时轻多了。”
“杨怀,你倒说说,为何不愿走?”杨业问道。
杨怀见老爷问话,不敢怠慢,正了正身子,回答道:“回老爷话,杨怀随时乡野之人,但就意气二字还是省的的。潘美恶人先告状,在官家那处肆意诋毁,说是老爷你疏于管教,纵仆行凶。原本老爷可据理力争。可偏偏这个时候,官家却来了一纸诏书。这其中利害。当我杨怀不知吗?倘若我今日除了这汴京城。那我杨怀就真的成了那不忠不义之徒。与那潘美有何两样!”
杨怀说的激动不已,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一番话,若不是真真的从杨怀口中所出,杨德还道是昨晚做梦还没醒来。
折赛花只是在那不住点头,任由那泪儿在眼眶里打转。
“杨怀忠义,也不枉我于六弟这般对他。以后我定不让他在受半点委屈。”杨延辉咬着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这番言语,在场的还有一人被触动心弦,那便是杨八妹了。话说昨天,爹娘都在为杨怀的事情伤神,说句实在的,她还从未见过爹娘为什么事如这般争吵,在这之前可是恨死杨怀了。可后来听大哥言道其中纠葛,杨柏没才恍然大悟,心里面除了对杨怀着恼,便心说这杨怀也够可怜,无端端扯进这场漩涡。
咋听爹娘要让杨怀离开汴京,当场杨八妹就吓得花容失色,虽说她少不更事,可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心智其实普通人能比?杨怀一走便意味着杨家要触怒天颜了。
故今早,所有人都上千与杨怀话别,就唯独她绷着个冷脸,不愿说话。但现下杨怀决定不走了,杨八妹着实喜得直上眉梢。但仔细揣摩杨怀话语,脸上却难得出现了一抹惭色。是的,杨八妹还道杨怀只顾自己,便全然不管这一大家子。现如今才知错怪了杨怀,惭愧不已。再看杨怀那张憨傻的面容,也不是哪般丑陋了。
“你这又是何必?既然我意已决,我便不会怪你。”杨业听了杨怀言语,说不感动、不欣慰,是绝不可能的。但仔细想想,若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忠?谈什么义?
“可我会怪我自己!我姓什么?我姓杨!自打进了这天波府,我便视自己为杨家的人!老爷夫人和各位少爷这般待我,我若一走了之,岂不如同猪狗一般?杨家养我教我,杨怀生感大恩!当此危难之际,为了我一个生死,却要打上杨家上下数十条性命。杨怀于心何忍?老爷是才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杨怀自认这就是大丈夫应该为的!!”
杨业心下感叹,小小年纪都如此这般豁达、心下忖道:“亏得我还自诩忠义,到头来还不如这孩童。杨家列祖列宗,难道是你们在教我?”
杨德将杨怀所言,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倒不是因为他爱听闲话,而是不容他不听,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怀哥儿,这难为了你。”杨德摸着泪呜咽道。
见杨叔哭的伤心,竟也被所染,心里好像承载了千般委屈,此刻再也绷不住,鼻子一酸,扑到杨德怀里,嚎啕大哭、
“杨叔,你可不要怪我啊,我..我想做大英雄,时时刻刻都想,呜呜...我不要走,我也舍不得你,你不能不要我呀..呜呜...”
“恩,恩。杨叔不怪你,不怪你。杨叔也舍不得你,怀哥儿是最大最大的英雄。英雄可不许哭鼻子,要不然可就成了花脸猫了。”杨德任由他抱着,不停拍打着他的后背。
“恩,杨怀不哭。”杨怀挣脱怀抱,兀自擦干眼泪。“我都把杨叔新衣服哭脏了。”
“不碍的,不碍的。”杨德呵呵直笑,慈祥的笑容,自此深深印刻在杨怀心里面。
“好了,好了,你们爷俩啊,就别哭哭啼啼了。既然杨怀不走了,就别愣着了。快进去吧。我叫厨房做几个补身子的菜肴。大家好生叙叙。”折赛花出言劝道。
要说这折赛花也难怪他高兴,杨怀出落的这般气度,她实实在在打心眼里高兴。
杨业也搭腔道:“夫人说的对,杨怀,今日你就不是小厮。你是我杨家的恩人。请受我杨业一拜!”说完便正色深深一揖。
见自家老爷行礼,其余人岂能闲着?就这样,一大群人也都照着杨业样子,生生给杨怀作了一揖。口中呼道:“请受我等一拜!”
“啊?”杨怀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