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收藏在不多不少的增加,高兴之余还有点压力,不说了努力更新吧。)
太平兴国五年正月初八。
无论历朝历代,这天个哪都是个吉利日子。汴京城里面,依旧是一片喜庆。大街上人来人往,接踵而至。到处充斥着商家的叫卖之声、妇女们的嬉笑怒骂、醉酒汉子的粗言俚语。反正是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过年嘛,就要图个悠闲快意。这不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男女老少纷纷出门,有热闹的瞧热闹,没热闹的出来凑凑热闹。女人们带着孩子走亲串邻、男人们都三三两两约了出来,有钱的往茶馆酒楼里一座,叫上一壶茶水,听着说书先生的段子,一晃眼就是一天。
而没钱的就只好在街边简陋的茶棚里,穿个厚实点的袄子,喝上一碗糙茶,拉拉家常、说说理短。虽是糙茶,好歹也是个热乎的。也是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大家伙都知道,这种日子,以往想都是不敢想得。也只有在这般光景,有这样享受。
这不,这边倒不就有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坐在茶棚里,兽兽拢进袖口,相互谈笑。
“景颐兄,你瞧瞧那边怎的那样热闹,莫不是汴京城里又来了什么有名的戏班子。要不咱也去瞧瞧新鲜?”一样貌清秀的书生,说道。此人名字唤作刘富,表字换文。与他交谈的是他同乡好友,李灏,表字景颐。此二人都是河北大名府人士。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准备参加今年大比。
李灏哈哈一笑,说道:“换文,不是为兄说你,你我虽家中殷实,可自来到这汴京城,所画银钱数以万计,还没到大比之期,你我已沦落到临街对饮的地步。可问一句,你囊中还有几何?”
刘富一阵尴尬,轻声说道:“罢了,你我在这喝着闲茶,讨论学术,也是很好的。”
两人又闲聊一阵,忽然对面一片拥挤,百姓议论之声大起,人多嘴杂,说的什么,都不曾听的明白。刘富大奇问道:“景颐兄,这到不像戏班子,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李灏也是不解,来了这汴京也有些时日,除了去岁官家降了汉,掳掠了汉主之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茶棚里的小二哥,见二人皱着眉头,不由笑嘻嘻的插嘴道:“两位想必是外乡进京赶考的吧。也不怪二位客官不晓得。看到那中间的人群么?那便是佐领军卫大将军杨业杨将军,其余的是他家七个儿子。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那个被绑着的少年郎,想必就是他家小厮了。”
“哦?那为何杨将军将他绑了?莫不是犯了什么王法?可犯了王法也该绑去开封府,看着方向,却不是去那。”李景颐疑惑不解问道。
小二哥耐下了性子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天波府里德这位小厮可了不得。听闻前些日子,他在这大街之上与潘家人起了冲突,便被潘家的衙内揍了一顿。先比此番绑着定是去那潘府谢罪的。”
“哦?既然是潘家衙内打人,这谢罪一说,怎的颠倒了过来?”刘富插嘴道。
小二哥接着道:“您是不知道,那杨家小厮可是个憨厚的人。这街坊四邻谁不知道?每次见人都笑嘻嘻的打着招呼。什么王大叔。李大婶的。着实亲切的紧。谁家的鸡跑了、谁家的狗咬人了、这杨小哥每次都是帮着收拾。这里谁不道他的好?年前我家的茶棚被风刮倒,您瞧见没?我这伞棚还是他帮着修好的。那日样、杨家小哥在街上巧遇潘家小娘子,也就寒暄了几句。这我们大家伙都是看见的。可那潘衙内好坏不分硬实将人打了一顿。时候还诬陷他当众调戏潘家小娘子。调没调戏当我们是瞎子吗?哎,可奈何潘家在朝中势大。杨将军又刚正不阿,不愿与这等小人计较....”
这小二哥的口才却是好的很,简简单单一番口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道给二人听了。可这番叙述,唯一没提的就是咱们的赵官家。并不是百姓们不知道官家下了诏书。而是在他们的心目中,官家就是一个神。神是能说的?即便有错,也都归结到奸臣当道、蒙蔽主上的说法上。毕竟给了他们这番惬意生活的就是这个官家。
“哼!这样伤天害理!还有王法吗?”刘富气愤不过,断喝一声,倒招来了其余客人的目光。
李灏还是沉稳老练连忙劝告他慎言之。
民间百姓对待此事的评价,也大都这样。杨业是刚正不阿、可倒把潘家父子说的体无完肤。官家好似没事人儿一般,依旧高高在上。谁忠谁奸,谁好谁坏,在坊间大都是这样断定。
也不怪官家说,既为难了杨业,有成就了杨业。他为杨业取得了百姓们的称赞、取得了他们的同情。官家看待一切都是这般鞭辟入里。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也都照着他的预料在发展。
话说这二人兀自愤愤不平。把茶喝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撮茶叶沫子。刘富率先开口道:“景颐兄,咱们也去瞧瞧?”
“好,咱们也去看看这潘家是何样的不可一世!”
杨怀被绑着的着实苦不堪言,来的时候,说好是做做样子,可是一出了天波府大门。这一大家子好似换了个人。先是把杨怀背后的绳结紧了紧,后又都板着脸不说一字。
“六少爷,六少爷?”杨怀叫了几声,却不见杨延昭答应。没法子,难受的紧,抬起脚底板,照着杨延昭的屁股就来了一下。
“别闹!这是在外面,几千双、几万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呢。咱们虽然丢人了,可咱杨家儿郎可都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孰是孰非,自有人知晓!就算死,也决不能让潘家小瞧了去!”杨延昭难得的严肃了一把。
杨怀委屈的说道:“我这不是帮着难受么,您瞧。我这手腕估计都淤血了。”
杨怀现在倒是有点后悔,不为别的,就为现在的这番苦楚。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还逞个劳什子英雄。回乡下中的多好。”杨怀心中虽这样想,可嘴上还是不软,他道:“六少爷,咱们可说好了,这次事了,你可是答应我了,要给我买一大堆蜜饯果子的。”
“嘿嘿,好你个杨怀,乘机威胁我不成?”杨延昭笑道。
听了二人谈话,四郎杨延辉也插嘴道:“六弟,我可是也听见了。你若不买来与他,这面子上可忒不好看。”
“行啊,四哥,现在你哥俩倒好上了。得,我认栽。杨怀,先说好,你把你的肚皮给我准备好。我怕到时候吃死你。”杨延昭笑骂道。
杨怀一听,喜了。还怕吃死?“嘿嘿,六少爷现下我可不怕你,有四少爷帮着我。若是买来十斤,我便于四少爷平分。咱们这叫共患难,共富贵!”
“十斤?你也不怕撑破了肚皮!”杨延昭一双眼睛傻愣愣的瞪着杨怀,他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多少?都卖了蜜饯果子,他上哪喝酒去?
“好!我便分你的五斤,杨怀,到时候记得给你家六哥也尝尝鲜。”杨延辉打趣道。
“哈哈哈...一定一定。”杨怀大笑,这四少爷也真活宝。
杨延昭虽然口头上吃了亏,可心里是喜欢的。能与自己兄弟这番玩笑,还舍不得什么?
“你们看,那就是杨家那小厮。昨日听闻他为不连累杨家挺身而出,可见其忠义。今日此去凶多吉少,可也还这般豁达。当真不是个庸人!”大老远跑来围观人群比比皆是。和着这大宋朝的老百姓,也都有个八卦的潜质。
“杨怀小哥忠义这汴京城里谁人不知?还需得你多说?难得的是他只一介奴仆,还知晓大义。出生如此,家教却是不凡。哎,可惜了这么个人。”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道:“杨小哥莫怕,咱们街坊四邻平日里最是欢喜你,大家都在念你的好。今日你去那潘府,咱们大家伙绝不看着他们滥用私刑!”
“是啊,没了王法不成?潘家要是不饶人,我等就告上崇德殿。道官家那说理去!”
“对!咱们让官家评理!”
人群激奋,也莫过如此。此时人潮传动,街上的人群却不由自主的给杨家一行人,让开条道。杨业红光满面,自打来了汴京,四处碰壁,朝中文武处处提防,追其原因,乃是北汉降臣。哪会得了好去?可是没想到,如今这汴京城里百姓却如此这般推崇杨家。这不是因为杨怀还能为了什么?
“这杨怀,倒也是我的福星。福祸相依,也是好事了。只望那潘美不要太过为难才好。”杨业此时心里最关心的还是杨怀的安危。
“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般人缘?”杨延昭小声说道。
杨怀适才看见了,这些人如此热情,而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这不过几天,怎会有这般人气?想来定时那杨怀生前积下的福德。
“厄...这个,这些人还真是热情。”杨怀好一阵尴尬,毕竟这些个生面孔,他不好回话。
七郎杨延嗣这时蹿出来插嘴笑道:“哟。不简单那。杨怀想不到你收买人心的功夫可高明的紧。寻摸些日子,可得教教哥几个。”
“七弟,平日里你最爱戏弄他,今儿怎的转了性子了?”杨延辉打趣道。
“四哥,冤枉啊。我和杨怀亲如兄弟才这般。您看我平日里怎的不戏弄你?”杨延嗣转着眼珠子,促狭道。
“你?讨打!”杨延辉举拳欲打。
“别,四哥,我玩笑话。啊!爹,快救我,四哥要骨肉相残了。”杨延嗣连忙躲到杨业身后。
“胡闹!都老实点!”杨业喝道,转而看向杨怀温言问道:“你怕嘛?”
“不怕!”杨怀坚定说道。
“恩,你且宽心。我杨业和你众位哥哥定会保你周全!”杨业郑重说道。
杨怀见了杨业那对满怀关心的眸子。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怎会有那怕的理由呢?夫人娘家折家世代为西北望族,手握重兵!杨家将门虎子,杨家军更是虎狼之师。官家去岁征辽失利。必会重用杨业。岂会在此时为了我这个小人物,而是君臣之间产生芥蒂?即便潘美那厮想置我于死地,进而报复杨业。可官家会准吗?”杨怀不由推断。
“总之我必定不会有生命之危,一些皮肉之苦是难免的。”
街边茶馆儿里,此事坐着两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男的两鬓斑白,可精神矍铄。女的蒙着白纱,看不清样貌,可那对如水般的眸子,着实灵动。想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
之前那老者目光紧紧盯着窗外,久久不语。见人群走的远了,才缓缓开口道:“清儿,这里无热闹可看,嘈杂的很,我等回去吧。”
被唤作清儿的女子,莞尔一笑,说道:“爹爹,不去那潘府看看?”
“结果已知,何必再看?”老者道。
清儿疑惑问道:“怎的爹爹也会故弄玄虚?”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此事日后自有分晓,今日杨业回府后,定有升迁。说不定连那个小厮都会荫补个差事!”
清儿浅笑,她自是相信,可其中缘由,是怎一种情况?这些他都不关心。她关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杨怀此去能否善了。
“你是叫做杨怀么?清儿还不曾谢过你‘捡帕’之恩,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看自己父亲已然上了马车,恋恋不舍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