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任对父母说:“戴比虽然是洋人,但她懂得中国的传统伦理思想。工作认真负责,对爱情忠贞,一定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孩子。现在说啥都太早,看我们婚后的实际生活吧!”
人们说爱情是支配生活的一种力量。广东人的习俗,新媳妇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跪地向公婆敬茶,公婆也得给媳妇一份见面礼。大媳妇淑珍出生在香港,是在美国受教育的大学生,结婚时她遵守广东人的礼貌,主动跪着给公婆敬茶,毓超夫妻亲手为她戴上金项链。三媳妇是洋人,毓超夫妻虽然准备了与大媳妇相同的礼物,但已打算移风易俗,不指望洋媳妇叩头了。西方人的媳妇,不少对公婆长辈往往直呼其名,怎么能奢望洋媳妇下跪呢。想不到戴比很有礼貌,很有人情味。她说:“大嫂进门叩头向公婆行见面礼,自己为啥不能下跪!既然嫁了中国人,就要做好中国媳妇,不知道的应该问,不懂的应当学。”心中有了爱,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所以戴比新婚那天照样下跪为公婆敬茶。洋媳妇那一跪,不仅证明三儿子选媳妇的眼光不错,也证明中西合璧的婚姻,是缩短东西方人之间距离最快最佳的捷径呢。
毓超家的儿女们成家分居后,仍有每周回家一聚吃中国餐的惯例。开始戴比不习惯吃中餐,但每次一定陪丈夫回家,只是很少动筷子。时间久了,她不但适应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而且和全家人处得非常和谐。好几道中国菜,她不但吃得有滋有味,末了还要把剩菜带回家做便当。戴比个性爽朗,很有智慧,很会安排生活,正和三儿子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的个性互补,确实是绝配的一对。
第一个男孙丹尼出世后,戴比知道爷爷奶奶喜欢抱孙子,每星期一定把她自己心爱的宝贝儿子送回家,和爷爷奶奶相处两天,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
戴比不会讲广东土话,金雀不会讲英语,她们婆媳之间,常常是用手势或肢体语言交流,彼此非常和睦。
金雀准备了许多煮鸡酒的材料,是给戴比生第二个孩子补身体用的。遗憾的是,孙女凯蒂出世还没出院,毓超的妻子就进了医院,不到半个月,溘然长逝了。戴比坐月子,是不可忧伤的,她惊悉噩耗,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成了泪人。而今,金雀去世已十几年了。每逢圣诞佳节,戴比一定准备好各种装饰品,和全家人约好时间,为婆婆布置墓地。我家大陆的先人的灵位全部搬来玫瑰岗墓园安葬后,戴比为每位长辈都买了有象征意思的拐棍,在棍子上扎上红的蝴蝶结,竖在墓碑前面。每次扫墓,她和家人一样为先人们奉香,烧冥钱,祭拜。要不是肤色和外貌的差别,洋媳妇与中国媳妇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断言和洋人通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那种偏见,当初也让毓超夫妇担心儿子的选择。应该说,在美国,西方人离婚率确实比较高,但很多西方人也很重感情,很有礼貌。伯任和戴比的婚姻是美满幸福的。现在,他们的一对儿女虽然是混血,却集中了东方人和西方人的长处,儿子长得像白马王子,大学毕业,也像他的父母一样,走上了警察岗位。全家人都昵称他的女儿小天使,小天使长得美貌绝伦,她真像万花丛中的一朵奇葩,是那么光彩夺目。小天使常参加全美国少年冰球比赛,常是爸爸妈妈护送,如赛场在洛杉矶附近,全家人都去当啦啦队鼓励。
戴比还是一位很特别的收藏家,她所收集的全是“猪制品”,我们称她为“猪迷”。她家带猪的工艺品,多得叫人傻眼。
西方人的媳妇在公婆面前,不像东方人那样死板严肃。毓超和洋媳妇常有说有笑,甚至开玩笑。媳妇和公公之间,一点没有非我族类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