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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娴站在门口向东厢房那边瞧去。
林氏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哭喊声很清晰，其中还夹杂着康宜富怒骂声和孩子的哭声。
“怎么了？”康宜文见晓娴站在门口发呆，好奇的走近她问道。
晓娴用手向东厢房那边指了指。
他也听到了哭喊声，眉蹙了起来，可能在想着是否该去劝劝。
刚化了雪，此时正是结冰上冻时候，外面冷得很，晓娴打了个冷噤。
“别看了，回屋。”晓娴说道。
并示意康宜文给她让个道，他挡在门口，自己进不了屋。
康宜文面色犹豫着说道：“要不，我们瞧瞧去，劝劝大哥。”
晓娴瞪了他一眼，指指正屋，低声道：“你爹娘都不作声，你做弟弟的怎好去管大哥房内事，休要多事。”
秦氏夫妇的屋子离林氏的屋子最近，既然晓娴在这边都能听见林氏屋里的动静，秦氏夫妇肯定也听见了。做为长辈，儿子媳妇在吵嘴打架，他们应该去拉架劝说才是，而现在他们毫无动静，说明他们故意不管的，也许他们为外面的传言就是林氏闹出来的。
康宜文认真琢磨了下晓娴的话，认为有理，当下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逢集，晓娴和康宜文俩人早早就起了，将要去集上卖的东西准备好，用一个蓝色的包袱装了。寅时末，和秦氏一起坐上了牛车去集上，天色还是暗沉的，也冷得很。
一路之上，他们几人都未开口说话，秦氏的脸包在头巾里，也不知脸色是怎样。不过，露在外面的眼睛是冰冷的，看得出心情肯定不爽。
特别是瞧着晓娴那个大大的蓝包袱，冰冷的眼神里又多了疑惑，可能是在想着晓娴是否背地里又做了些什么，如今晓娴卖东西的钱可就是归她自己了，与秦氏无关。
秦氏看着，自然心中不爽。
晓娴直接忽略秦氏恨恨的眼神，到了集上，向秦氏简单道了声谢后，和康宜文俩人另寻摊位。
“要不，咱们和娘一起摆吧？”康宜文低声向晓娴建议。
晓娴抬眸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摇摇头，同样低语道：“我们卖的东西和你娘的差不多，在一起摆，你不怕有矛盾？”
她和秦氏同样卖手套和帽子。
康宜文沉默了，然后和晓娴寻了个离秦氏远些的摊位，康宜文去集镇管理处交了两文钱的摊位费。
晓娴将手套、帽子、动物布偶、口罩摆在了摊位前面的小矮几上，动物布偶原本是想送给林氏的三个孩子，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她一怒之下，就打消了这心思，还不如拿来卖几个钱回去。
等做完这一切，天色也亮了，眼下已进入腊月，过几天就是腊八了，来赶集的人明显比上次多了起来，各种买卖的吆喝声开始响起。
晓娴只是在淘宝上做过生意，摆摊还是第一次，心里还是有点害羞的。不过，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眼下只有大胆的卖出这一步。
康宜文本就是读书人，买卖的事他也不会，不能指望他的。
晓娴清了清嗓子，憋了憋气，然后用一种豁出去的心情亮起嗓子吆喝起来：“快过来瞧哟，保你冬天不冻手的手套，不怕风吹雪打的帽子哟，快来瞧哟。”
她的声音清亮脆甜，又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软糯，让人听着特别舒服。
也可能是她吆喝声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因为摊位上摆得东西比较新鲜，还真有不少人驻足过来瞧了。
“大娘，您瞧这是手套，冬天出门戴在手上，特别暖和，您试试。”见有人围过来，晓娴忙推销着，并拿了手套，亲自替人套在手上试着。
虽然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但心情是愉快的。
康宜文猛得听她开嗓子吆喝，禁不住莞尔，心中多的是幸福和甜蜜，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脸上，舍不得挪开。
“哟，你们瞧，这些东西做得可好看，针脚缝得也细密。”
“嗯，戴在手上暖乎乎的，是好嗳。”
………
围观的人拿起手套、帽子一边瞧一边低语评价着。
有人拿着帽子在手里认真的瞧着，犹豫着：“这东西戴在头上会好看吗？也不知大小合不合适？”
晓娴立马指着康宜文道：“大嫂，您瞧，他头上的戴的就这帽子，还不丑吧。”
康宜文生得本就俊朗，戴了帽子，除锦上添花，哪里会丑。同时，见晓娴将他当作了模特，他特意配合的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将围观之人的眼睛晃了下。
“哟，这哥儿戴这帽子可真好看。”就有人感叹着。
这人一感叹，那边拿着帽子犹豫的大嫂就动了买心思，当下问了价格。
晓娴粗略算了下本钱，加上寒冬也快过去，卖得不贵，才三十文一顶，手套二十文一副，要是帽子和手套一起买的话，就四十五文。
“哟，还要三十文呢，好贵，便宜些吧。”少妇开始还价。
晓娴弯着眼睛柔柔的笑着：“大嫂，这一顶帽子能戴好些年头呐，三十文钱真的很便宜哦，还不够一顿下馆子的钱，我可是熬了好几夜才能做出来一顶啊。”
她本来就外貌甜甜的很讨喜，脸上又有笑容，声音好听，态度又好，价格本就便宜，让妇人不再还价。
妇人而后让其他人帮忙试了大小，买了一顶，同时还买了手套。
第一笔生意成功，看着钱袋中的四十五文钱，晓娴的眼睛更弯了。
还有那个惟妙惟肖的动物布偶，不但吸引了小孩子的眼球，也让一些半大的少女萌上了，拿在手中瞧着舍不得放下，便缠着要大人给买。
“爹，您瞧这小狗好可爱哦，给我买一个，让它替我们家看门可好啊。”有五六岁的小娃开始拿着布偶向他老爹卖萌讨好了。
生意一旦开了头，加上这些东西的确新奇，后面陆续就有人跟着买了。只是手套和帽子皆用棉布所做成，没有弹性，并非所有人的手都合适，要么大了，要么小了点儿。
晓娴见没挑到适合自己的顾客有些失望，灵光闪了闪，自己的新家不也有一个临街的南房嘛，也可以将它改成小铺子啊，平日里也可以卖卖这些小玩意儿啊。
这样想着，她就告诉了那些没买到东西的顾客，若真的喜欢手套和帽子的话，让他们几日之后去下街头，说了具体的位置。
这些顾客有些本就是银桥镇上的居民，下街头离他们家并不算太远。
晓娴也没指望这些人都会去，只是趁机宣传一下而已。
康宜武受秦氏的指使，远远的在一旁看着，而后快速的小跑着回了自家的摊位。
“怎么样？肯定没人买吧。”秦氏表面上语气非常不屑，但无法掩饰心中的紧张。
“不是啊，娘，我见三嫂很会做生意的样子，不少人围在他们的摊位前问东问西的，很热闹。”康宜武摇头否认了秦氏的话，而后将晓娴那边的情况说了。
秦氏看着面前摊位上的手套和帽子，脸色更沉了，从摆摊到现在，才卖出去一副手套，其他的根本没人来问。
其实这也怪秦氏她自己，绷着一张脸，瞧着就冷冰冰的，又不主动的吆喝，来买的人肯定少喽。生硬的秦氏和活沷灿烂的晓娴一比，自然占了下风。
晓娴他们的东西不多，加上和康宜文俩人配合得好，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所有东西卖完了。粗略数了下，大约卖了有五百文左右的大钱。
拿着沉甸甸的钱袋，晓娴的底气更足了，将钱袋递向康宜文，被他给推了回来：“我早说过，日后家中的钱财都由你来管。”
晓娴见他不像在说假话，也不推辞，将钱收好。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往后可能会更辛苦，难为你了。”康宜文突发感慨道，黑如墨般的眸子盛满了温情。
“好了，往后你也别再说这些酸话，听着我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啦。走吧，去和你娘说一声，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回了，还要去卖绣品呢。”晓娴不敢直视他眸子里的深情，故意挥手大剌剌的说道。
康宜文面上一红，心微不可见的痛了下，然后和晓娴一起去找秦氏。
看着秦氏还未卖出去的手套和帽子，晓娴嘴动了动，想替她将这些东西给卖了。但最后还是未开口，自己还是别多事的好，省得到时又惹出什么莫名的事端来。
“娘，我们还要去集上买些用的东西，像锅、锅铲子之类的，你们就别等我们啦。”康宜文对秦氏说道。
秦氏能不应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还是叮嘱着：“别刚挣了几个钱就得瑟，还是要省着点儿花，到时没钱，可别来向我们借。”
“知道了，娘，走了。”康宜文温顺的应了。
看着晓娴和康宜文并肩离开的背影，秦氏的眼睛差点儿都给瞪瞎了。
晓娴他们俩快到上次买绣品的铺子时，康宜文意外遇到了以前学堂里的同窗，硬要拉着他去茶馆里坐一会儿，叙叙旧。
晓娴笑着让康宜文随同窗走了，并约好了等候的地方，她一人进了绣品铺子。
她前脚刚踏进铺子，一个穿着浅粉缎子兔毛披风的年轻女子也进了铺子，看着前面的晓娴，眼睛里光华闪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