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东来这么一说,心里虽然疑惑,却不好继续深问,更何况即使她问,东来也未必知道。
事涉军情,属于机密,皇后虽为后/宫之主,在这些事情上却也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只得把这疑惑压倒肚里。
既然皇上不来了,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皇后便叫传了膳。皇后始终是心不在焉,昭云也不敢多话,这一顿饭吃的,自然又是低气压,昭云暗暗后悔,自己简直是来找不痛快了。
且说含章殿里,齐宣帝和太子正在看边疆加急传来的奏报。
如今中原三分,而在中原范围之外的齐国以北的地区,生活着呼邪族。
呼邪之于齐国,就好比匈奴之于中国历史上每一个中原地区的统治者。呼邪是草原的游牧民族,大部分生活在戈壁大沙漠,虽然习俗和姜族差不多,但是呼邪的野蛮与破坏力是姜族远远不能比的。比起呼邪,姜族实在是个弱小的民族,要不怎能年年向齐国上贡呢。
今日皇上收到的奏报,正是说呼邪开始大面积入侵齐国边境的村庄,进行烧杀掠夺。
这样的奏报昨天也收到一封,但是昨天燕州总兵的奏报里只说呼邪对齐国边境进行小范围的骚扰,所以皇上和太子一致认为事情虽然紧急,却并不重大。
可是今日这封加急军报所阐述的情况,却远远比昨天严重的多。
齐宣帝看了奏报,问道:“皇儿,你怎么看?”太子沉吟了片刻,答道:“为今之计,首先要弄清呼邪的目的,若是仅仅是为了掠夺物资度过寒冬,那么传旨令边疆的官员出兵镇守即可,但是若是呼邪有些别的心思,就要早作布置了。”
齐宣帝点了点头,说道:“入冬以来,呼邪内部的探子传递消息就变得困难,所以从内部传来的消息少了很多,呼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弄不清楚。”
魏枢说道:“依儿臣看来,如今应当双管齐下,一方面传旨让燕州总兵集结军队,抵抗呼邪,不论是大型还是小型的骚扰都不能视而不见;另一方面,加派到呼邪内部的人手,搞清呼邪到底想干什么,是仅仅骚扰一下,还是对我朝怀了狼子野心。”
“还有一点,”齐宣帝补充道,“和呼邪接壤的可不只我大齐,往西秦方向也要加派人手,摸清呼邪是否连西秦一起对付了。”
魏枢点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欠考虑了。”
父子两个商量好了,齐宣帝便拟了两道旨意,一道是给燕州总兵的加急旨意,另一道便是吩咐人打探西秦的情况。
既然来了含章殿,两人商议完了紧急军报的事,便又讨论了几个其他的问题。齐宣帝传了膳,两人一起在含章殿用了膳。
而昭云和皇后这头,两人终于也用完了膳,昭云看皇后疲态毕露,便也识趣的告退了。
回到自己的昭云殿,谢了钗环换了常服,昭云又开始沉思了。她倒不是想紧急军情的事,不管是什么事,和她都没有关系,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
昭云现在想的,是陆绍。昨日魏枢和她提起这个陆绍,虽然话没说完,但她也能意识到魏枢的话里有深意。
按理说,她嫁给谁也不会嫁给陆绍,这是立场问题,陆绍是贤妃船上的人,是用血缘关系绑在一起的,他不像朝廷里那些大臣,既可以选一条船搭上,也可以两不相帮,明哲保身。
陆绍是安国侯的儿子,就注定他从一生下来就和二皇子绑在了一起,可是先是两个月前他在怡然园里对自己求亲,现在魏枢又提起了他。
事有反常必为妖,那么一定是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昭云是两眼一抹黑,也没有人和她提过什么异常的事,不过她也能猜出来陆绍和魏枢只见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陆绍,一个人在自己的书房里沉思,他想着,也不知道太子和昭云公主提了没。
昭云猜对了大半,陆绍的确是想搭上魏枢这条船,而且他成功了。
就像他和昭云说的,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陆绍是安国侯的儿子,他自己也没办法,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必须死绑在贤妃的这条船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看好二皇子。
父亲没有办法,是因为总想着贤妃是她妹子,无论如何父亲也要帮衬着她,而且父亲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虚幻的妄想;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呢,因为皇上指了婚,要尚二公主,就算是想脱身也没办法了,可是自己不一样。
虽然贤妃是自己的姑姑,可是自己真的不想上她那条船。
如今太子名分已定,明年春天便要大婚,虽说皇上春秋鼎盛,以后未必没有变数,但是这个变数出现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最主要的是陆绍认为论才智心计,二皇子远远比不上太子。贤妃那么一个要强的人,偏偏生出了一个老实的儿子,只要有太子在的场合,二皇子就是个小透明,不管贤妃怎么耳提面命,二皇子还是一副稀泥的样子。其实从性格上来说,二公主的性格才更接近贤妃,只不过被宠的跋扈了一些。
有时候陆绍也怀疑过二皇子到底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的。如果是真的听不懂贤妃的话,那是天性如此,也就罢了,但是如果二皇子是装的,那这人可不是笨,而是真的精明,而且擅长扮猪吃老虎。
陆绍觉得目前他似乎已经取得了太子的信任,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的确是想给自己谋一个前程,所以才站队的,但是既然进了太子的队伍,就要真心为太子谋划。
他向昭云求婚,不过就是想把自己绑的更牢一点罢了。更何况他认为自己的条件都不逊色于谢玉恒,不论是长相还是文才武略或者是官职,刨除自己的出身,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娶谁不是娶?昭云公主身份高贵,容色出众,更兼性格温和,实在是妻子的不二人选,现在只盼太子说合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