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龙吟殿的日子倒也还算顺畅,直到宁妃和皇后的到来。
说的准确点,皇后是被宁妃拉来的。
按照规矩,后/宫嫔妃若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能进龙吟殿的,可是宁妃拉着皇后,一脚踢开前来阻拦的宫女太监,嘴里喊着:“滚开,死奴才竟敢拦本宫!“
等我们内侍宫女听到声响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内殿。
我虽并未见过她们,可一看衣饰装扮,一个身着红色牡丹纱罗襦裙,头梳双环髻插着金步摇,而另一个穿湖绿色纱罗裙,梳十字髻,插海棠花玉簪,一瞧便知道是后/宫的两位主子,便上前说道:“两位娘娘,皇上上朝尚未归来,娘娘若是有事,可以吩咐给奴才,奴才再向皇上禀告。”
宁妃看了看我,说道:“混账东西,本宫和姐姐要和皇上说的话,也是配让你知道的?”
我低着头,任她训话,都说宁妃娘娘恃宠而骄,即便是做了错事,皇上也不会责罚,足见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我若再与她周旋下去,回头受罚的一定是我。
谁知她又说道:“你可是冷月?”
宁妃竟知道我的名字,只怕这次来到龙吟殿,并不是找皇上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她果然说道:“是你就好,本宫这次来找的就是你!”
一旁的皇后拉住她说道:“妹妹还是回去吧,你私闯皇上寝殿已是大错,若还闹,只怕皇上会怪罪。”
宁妃甩开她的手,说道:“姐姐若是害怕回去便是,不过你要是再这么不管不问的,只怕很快就多一个妹妹和你争,到时候就连你皇后的位置都摇摇欲坠了。”
皇后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约莫猜到了她们的来意,只怕又是因为听说皇上硬要将我从坤裕宫调到龙吟殿的事情了。
宁妃转而看向我,伸出手捏起我的下巴,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她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宫碰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长着一张魅惑人的脸就可以迷住皇上了吗?休想!“
我不再说话,在这宫中本就没有做奴才辩解的机会,更何况是这种嚣张跋扈的主子,我便低着头任由她说。
她见我不说话,更加来气,说道:“怎么?想等着皇上回来去告状么?本宫告诉你,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想要与本宫平起平坐,下辈子吧!“
我再也忍不住,说道:“既然娘娘允许奴才说话,那奴才可就回话了,其实娘娘大可宽心,如若皇上真看上了奴才,从坤裕宫将我要了来之后直接册封我便是,何必折磨我让我做个宫女?就算是皇上怕娘娘生气而将我藏在这里等待机会,那娘娘更该欢喜才是,这说明娘娘在皇上的心里面可比我重要多了。”
宁妃听了这番话,气倒是消了不少,却仍是不甘心的对着皇后说道:“姐姐,你就没有话说了么?由着这丫头与我顶嘴?不过也是,我与姐姐同时进宫,虽然你是后我是妃,可是皇上似乎除了大婚之夜便没有进入过凤鸾殿,自然也就习惯了独守空房的滋味了,哪像妹妹我,之前皇上几乎夜夜都宿在紫鸾殿,这才几日没来,我的心就空落落的。真是羡慕姐姐能这么淡然。
这话听着是诉苦,其实便是炫耀。
皇后听了似乎也并没有动怒,只是说道:“妹妹说的极是,所以不管皇上以后添多少妃子,与我来说都是一样,倒是妹妹真该好好适应适应,这样的机会以后可多着呢。”
这回换宁妃脸色难看,显然是被气坏了,微颤着身子说道:“你!等我为皇上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就算到时候皇上有了新宠,便是瞧着这皇长子也会常来我的宫中,姐姐到时候空留着个皇后之位又有何用?”
皇后仍是淡然,说道:“那就盼望着妹妹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们一来二去的说着,我听了却是有些头疼,这两位娘娘,争风吃醋也没有必要跑到龙吟殿皇上不在的时候啊,更何况,你们本来的目的不是我么?
正想着怎么劝着两个人回去,皇上回来了。
想是早在外头便有人禀告了的,皇上进来时阴沉着脸,径直向内殿走来。一进屋,便对着皇后说道:“你来做什么?朕的寝殿是你们随便闯的吗?”
皇后被这么一吼,似是受了万般委屈,泪水在眼眶内打滚,却不敢辩驳,说道:“臣妾知罪。”
宁妃见皇上动了怒,立即迎上前去,娇滴滴的说道:“皇上,你可回来了,臣妾说了不来了,可姐姐硬是拉着臣妾说要来看看皇上从母后那要来的丫头,说乘着皇上还没要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其实皇上要为我们添些姐妹是好事,臣妾一直觉得后/宫姐妹太少,臣妾和姐姐又一直无法为皇上添子,是该充实后/宫了。”
这宁妃,颠倒黑白的话竟说的毫不心虚,瞧着那楚楚可怜又善解人意的样子,与方才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若不是我亲眼瞧见了,或许也会被她骗了过去。
皇后听了,更是气愤不已,但是她却并不辩解,只是轻轻抚着身旁的桌子,极力控制气抖的身子。
皇上皱了皱眉,说道:“她让你来你就跟着来么?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无趣!”
虽也是责骂,却全然没有方才的怒气。
我心里暗道,果然是个不分黑白的昏君,只听一面之词,只信自己所宠,难怪我徐氏一家遭此横祸。
宁妃也觉察到了皇上的转变,便笑盈盈的撒娇道:“皇上,臣妾有个请求,皇上可要答应臣妾啊。”
皇上问道:“你又要什么赏?”
一旁的皇后许是再也看不下去,煞白了脸告退,皇上挥了挥手便让她走了。
宁妃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这次想要皇上赏我一个人。”
皇上感到些惊讶,说道:“你要什么人?”
“冷月。”
名字一出,我和皇上同时一愣,我忙抬起头看着宁妃,想看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皇上却想也没有想,说道:“不可能,别胡闹!“
宁妃没有想到皇上竟拒绝了她,娇嗔道:“皇上,只不过是个下人,我紫鸾殿里头的下人都找不到能干让人省心的,你就把冷月放我那几天,让臣妾宫里的人都学学,省的下回又做事不利惹了皇上生气。”
皇上搂了搂她的肩,说道:“她也不过是个刚入宫不久的新人,你宫里头的可都在宫中待了好些年了,你这个理由找得可真不好。”
宁妃却不管不顾,继续央求。皇上终是拉下了脸说道:“宁妃,君无戏言。”
宁妃再无法,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转身出了门。
皇上瞧着宁妃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对我们几个说道:“就这么让她们闯进来胡闹,你们是朕龙吟殿的人,怎么不知道阻拦吗?”
这气撒的莫名,我看看其他几个习以为常的样子,想是受惯了这样的气的,便也不再说什么。谁知皇上竟又对着我说道:“你不是伶牙俐齿吗?刚才怎么就成哑巴了。”
更加莫须有的职责,我再也止不住,新冤旧恨一并上了头,回道:“皇上,冷月是奴才,宁妃和皇后是主子,我便是再伶牙俐齿也不敢挡两位娘娘的路。”
身旁的善喜赶紧偷偷拉了拉我,我却置之不理,继续说道:“皇上您也是主子,我们没能止住两位娘娘确是没有做好本分,可我们这样的贱命,生死岂有自己?主子说生便一定要提心吊胆的活着,主子说死,那更是可以毫无理由。这样的心情,皇上定是不明白的,所以今日不管是不是止住了娘娘的进入,冷月的罚是逃不掉的,还请皇上赐罪。”
皇上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讶的看了看我,将手一甩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宫中留下的其他人都重重松了口气,继而围过来说道:“差点给你害死!你要死也不要拉着我们垫背啊.”
我不睬她们,慢慢站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离去,任由她们在身后继续谩骂。
我无法确定我刚才的做法是否正确,来到宫里许久了,除了顺利接近皇帝之外,其余的事情却毫无头绪,我暂时无法取得皇上的信任,却还要背着太后的一个任务,我突然觉到自己的无助,干爹说过他会帮我但是到现在我却丝毫没有他的消息,我现在迫切的希望他的出现,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帮助。
没想到,未过几日,天空就飘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仰头寻找,竟是白鹰!我一阵激动,可转头一想,这是在宫中,即便是哪个主子养了些爱宠也是要登记在册的,若这是干爹的白鹰绝不会这么大胆的就放飞在宫里,要是御林军看到,早就一箭射下了。
可我仍是好奇,这是谁养的白鹰?
白鹰俯身冲下,我循着它下落的方向找去,待到走近,远远望去,身着牡丹纱罗,头饰金色步摇的女子正逗弄着白鹰,她虽是背对着我,可熟悉的打扮,不是皇后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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