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一点一点的传来,钢琴的音质很好,但一听这声音就能猜到,这是初学者生涩而笨拙的手法。
虽然把叶止凌说得一点希望也没有,但林雨涵最后还是手把手的教起了叶止凌钢琴。一点一点的一个键一个音符的教授着。叶止凌学东西很快,轻易的就在脑子里记下了曲谱,虽然还不熟练,但要完全的弹下一段来还是可以的。但难得的可以和林雨涵挨这么近,还让她手把手的拉着他一点一点的弹琴,他当然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喂!又错了,跟你说了不是‘do’是这个这个啦,差很远的啦,你怎么还老是按错?好笨啊你。”站在他身后的林雨涵突然叫了起来,打了他的手一下,像个严厉的老师,然后靠过来,拉过他手,重弹了一遍。“这样才对,明白吗?”侧过脸来,看着他,离得很近。叶止凌觉得他如果也侧过脸稍微的靠过去一点的话……是不是能吻到她。这么想着就不自觉的回忆起昨晚的偷吻,心脏不由得一缩,甜蜜和苦涩参杂着涌上来。昨天晚上他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吻下去了,心里虽然有着一丝做坏事的不安和有可能被发现的惶恐,但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难以言说的甜美和快乐,让他无法自拔,他甚至一点点的想探进她的嘴里。却就在这时候,林雨涵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他以为被发现了,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林雨涵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就像一把钝刀在心口划过。她叫着,“祁冶……”
“怎么了,在发什么呆?”看到叶止凌突然呆坐着,林雨涵有些奇怪的问,再一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林雨涵不由得有点担心。“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止凌这才连忙的回过神来,脸色还是不太好,但脸上还是痞痞的一笑,故意委屈的说:“被你骂的啊!被你骂得都想哭了。”
“说什么?”林雨涵不相信的看着他,一般叶止凌这么胡扯她一定会顶回去几句,但是这一刻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软。林雨涵不加思索的就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好了,不骂你了。”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像在哄小孩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说:“止凌宝宝最乖了。”
叶止凌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无可奈何的捏了一下林雨涵的鼻子。“我真是完全败给你了,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痛痛痛!轻一点,轻一点啦……”林雨涵被捏得哇哇直叫,因为鼻子被捏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再加上瞪圆的眼睛。看起来委屈无辜的不得了,叶止凌深深的看着,手指放开后不着痕迹的划过她的脸颊才收回来。微微一笑,痞痞的笑容里透着些宠溺。
突然觉得有人正看着他们,叶止凌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到祁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林雨涵先兴奋的叫了起来,“祁,你来啦?”
“来了好一会儿了,看你教的那么认真不想打扰你们。”祁航这时候才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看了叶止凌一眼。
叶止凌不以为然的看回去,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没有什么打扰的!你来了正好,帮我教教止凌吧,他真的好笨,都一个早上了什么都没学会。”林雨涵瞪了叶止凌一眼,叶止凌反倒觉得好笑。“这么一点耐性也没有,你这种老师也太不称职了吧?”
“那得看是什么学生啊?对着你我已经很有耐性了!是你太笨了。”林雨涵一脸头痛的瞪着叶止凌,好像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我哪里笨了,第一段我已经会弹了!”叶止凌据理力争。
“一点节奏感也抓不到,难听死了,你只是学会了怎么按钢琴键!那和会弹琴是两马事!”林雨涵毫不客气的指正。对于钢琴林雨涵真是严厉得过分,叶止凌再一次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看着难得露出一脸像被打焉了的叶止凌,林雨涵忍不住眼睛一弯笑了起来。看得叶止凌真是哭笑不得。
祁航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斗嘴,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看到林雨涵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宠溺起来。
祁航几乎每天都会来,但和对钢琴一窍不通的叶止凌可不一样,他不但会弹琴,还能帮林雨涵找出不足或是需要强加练习的地方。偶像还会和林雨涵来个四手联弹,一同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时总会频频的互相默契的对视一眼,每每总是让只能默默在一边旁观的叶止凌嫉妒得不得了。
但今天祁航可不是来弹琴的,看叶止凌被林雨涵说得哑口无言他才插进来说:“好了,总要给他点时间慢慢来。不过现在要先停一下……”顿了一下,才看着林雨涵说:“小涵,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林雨涵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有点想不出祁航能有什么事是非得她来帮他的。
原来Blossom咖啡厅的钢琴师——也就是和林雨涵出过冲突的那位,因为要出国进修所以辞职了,祁航一时找不到人,就想让林雨涵来顶上,正好是个不错的实战机会。也省了让她到外面找工作去了。
林雨涵当然答应了!自从被祁冶炒了以后她一直找不到工作。虽然有祁航在林雨涵可以说根本不用再为钱烦恼,但怎么说,她也不能就么靠着祁航过活。实在说不过去,祁航帮她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能有一份可以边弹钢琴还能边挣钱的工作实在是再好不过。而且她是为祁航打工啊,一定不会被亏待的了。这等美差哪有拒绝的道理?说干就干,林雨涵当天就跑Blossom上工去了。
Blossom咖啡厅。
祁冶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一开始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找祁航的麻烦,渐渐的却越来越喜欢这里,甚至变成了常客。最近却下意识的没再过来,而今天他还是过来了。也许真的是想找祁航谈谈;也许只是不想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心思工作。
反正他来了,却没想到会碰上这么预想不到的状况。
Blossom当然一点也没变,烂漫的手绘墙面;优美的钢琴曲;一流的咖啡。
只是那架三角钢琴前的人他完全没想到。
林雨涵正坐在那里,就像那一天第一次看到她弹钢琴的时候,沉醉在音乐世界里的她,正紧闭着双眼,忘情的敲击着琴键,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出奇的沉静美好。
祁冶站在入口处怔怔的看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做什么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有些晃情,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酒还没全醒所以看错了?
这个时候正侧对着他的林雨涵好像感觉到了他的视觉,睁开眼睛回过头就正好对上他惊愕的眼睛。眼睛下意识的睁大,琴声突兀的乱了几拍。嘎止。
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的看到他,林雨涵只觉得脑子有点乱。回过神后连忙回过头,眨巴了几个眼睛,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瞪着她的真是祁冶,没来由的,胸口就是一堵。林雨涵别扭的回过头来,怔怔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祁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似的,接着往里走。
因为昨晚喝过了头,今天一大早醒来,头痛欲裂,肚子也非常的不舒服。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突然的非常想念林雨涵做的粥,和她认真的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在林雨涵走后他一直没有再请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别墅,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每丝空气里,全是名叫林雨涵的影子和气味。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这些,如果失去就会说不出的难受……是的他想她了,非常非常的想,想骂她想数落她,更想……看看她。
但是现在看到了,祁冶的心口却没来由的烧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火气来,特别是林雨涵别扭的躲开他的视线的时候,这股火气更是烧得旺上加旺了。好不容易才忍下直接跑上去的冲动,祁冶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叫了杯咖啡后便把眼睛死死的钉在了林雨涵的身上。
林雨涵本来就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觉的,现在这么被盯着更是手足无措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才抬起头来看了祁冶一眼。
感觉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精致俊美的脸上依旧是骄傲、自信、高高在上的表情。林雨涵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祁冶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这眼神莫名的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刺痛,觉得她在祁冶的眼里一文不值。
所以每次祁冶说喜欢她的时候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她总觉得祁冶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就像一个游戏。但她不想玩,也玩不起。
下意识的别开眼,不再和他对视的林雨涵,丝毫也没有发现祁冶死要面子的强装出不以为然的高傲外表下,一闪而过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