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碧桃便收到潘西的邀请,邀碧桃东市一游。
苏合城的东市并非集市,而是苏合城以东的一块不大不小的风景胜地。碧桃坐着他派来的马车到达目的地时,被那景色惊了眼,即使在冬日里,这里的景色也这般美好。
“此地在几十年前曾是苏合城的中心地断,以古玩字画闻名于南启,曾是我南启国最大的古玩市场。”潘西早已等在那,马车随候,奴仆静立跟随,无声且有序,可以看得出规矩极严。潘西一身随意长袍,却潇洒倜傥,丝毫不显怠慢,却更加贵气十足。潘西见碧桃一路走来,对这景色多有讶异,遂引碧桃走上杨柳堤岸,向碧桃介绍起此地的风貌。
碧桃惊讶于这巨大的变化,“你是说这里?”
潘西轻笑,“没错,你别看如今的东市接天水色,柳暗花明,这里在几十年前,却是人声鼎沸的街市,热闹着呢!”
“那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碧桃急问,这实在好奇之至,几十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怎不叫人惊异。
潘西与碧桃并肩走在堤岸上,迎着冬日暖阳,讲述起多年前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相传太祖年间,东市出了一位奇人名叫单恒,他是位公认的鬼才。什么珍奇古玩到了他手,不但一眼可辨真伪,只要他见过的东西,他都可以制出一模一样的赝品,并且无人能分辨出真伪。
而当时的南启国出了一位阑婷公主,其美貌已似天人,望之便可令人相思入骨。那一年,正值公主及笄,太祖皇帝对其甚是宠爱,许公主自行择选驸马。这公主不爱美男,不喜才子,单单喜欢珍宝。央求太祖皇帝为她发下皇榜,以天下珍品娉之,无论是谁,只要他拿出的宝贝入了公主的眼,公主便愿意下嫁,招其为驸马。
一时间全南启乃至周边各国纷纷拿出自家珍宝,来到南启东都安宜城求娉阑婷公主。可所有的宝物中,公主却唯独瞧中了单恒进献的一枚名曰静安的乌扣。此静安乌扣通体乌黑,上雕龙纹,栩栩如生,通透异常,确是上品中的上品,然相比其它宝物,却并非最珍之物。
而那公主却一眼便看上了,戴于身上便不愿拿下,整日把玩,爱不释手。可几个月过去了,却不提下嫁一事,当单恒跪在皇宫门口七日七夜,请求皇上颁旨赐婚时,却接到一纸欺君罔上、满门抄斩的圣旨。
原来,公主选中那静安乌扣后的第三天,大诚国一字并肩王葛天文也派人送来一枚一模一样的乌扣,并信誓旦旦说静安乌扣世传只一枚,单恒那件是赝品,他进献的才是真品。太祖皇帝寻遍全国珠宝达人,均看不出哪件是真,哪件是假。而基于单恒鬼才之名太大,最后认准他进献之物为假。
单恒满门抄斩之日正是公主下嫁之期,阑婷公主风光出嫁,单恒全家却身首异处死在了东市市口。谁知没过多久,大诚的一字并肩王府传来惊人消息,公主在府中上吊自尽了。原因竟然是一字并肩王那枚乌扣是假的,而单恒那一枚才是真的。
真正的静安乌扣是有灵性的,可吸取佩戴者身体内的病垢,需要定期净化,洗去尘垢才可晶亮如新。葛天文这一枚却始终如此,并未有任何变化。当公主拿着假乌扣质问葛天文时,得到的答案让她再也承受不住,自杀而亡。
原来葛天文此举并非为了迎娶公主,却是为了报复单恒。变态如葛天文就是为了让单恒死在他自己的鬼才之上,身败名裂,才行此逆天之事。迎娶公主却对其倍加冷落,多处怠慢,最后竟以犀利言词将其逼死。
如今真相大白,南启全国为单恒哀悼,苏合城东市所有商户为了纪念单恒,集体搬迁至它处,太祖皇帝出面给单恒一家平反,深责自己的失误,并出钱将此地建成如今的模样。”
“那公主即是个贪财好物之人,怎会对一枚乌扣执着于斯?”碧桃神思恍惚,那乌扣……唉!
“没有人知道真相,有人传说阑婷公主并非为珍宝,而是为了那枚乌扣的主人。因为不知其长相、姓名,才广发皇榜。当然了,这都是传言,为了让故事听来更合理,也不排除杜撰的可能,不可全信。”潘西抬手替碧桃引路,举手投足都似训练过一般,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敛。
碧桃低头沉思,“原来竟是个多情的公主,那单恒就是她要找的人吧?这死法真是太让人痛心了,呵!这确实只在故事里听过,不足为信。可是,公主的死南启国君就不追究了吗?”
潘西一晒,“怎么不追究?自那以后,南启与大诚战争就没间断过,直打到现在。”
“原来南启与大诚之间战争的根源竟起于此。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潘西望着碧桃,失笑道,“怎会不为人知?只是在大诚没有人提罢了,而且时间太久,知道的人都老的老,去的去,这段历史被人遗忘了而已!而且这种事,大诚史书上定是不会提的,那一字并肩王最后也未得好下场,因果报应罢了!”
碧桃心下沉重,那乌扣……唉!原来如此!
“白公子不必太过介怀,这只不过是件往事,何必这般放在心上,令自己不快呢?我原意只不过想讲个故事让你高兴,却不想你会如此伤怀,敝人岂不是多事了?”潘西停在碧桃身旁,一双柔和的眼眸望着碧桃。
碧桃哑然,难道她的心事这般明显?于是强颜一笑,“呵呵!潘老板所言甚是,我这是替古人担忧,多余了!”
潘西望了碧桃一会,摇头苦笑着转身继续向前走,“白公子人中龙凤,所见定当不凡,且不知,这为古人担忧也是有其绝妙之处的。”
“潘老板请讲。”碧桃收了不羁,认真请教。
“替古代担忧并不多余呀!这绝非是杞人忧天,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并不是感慨。秦相李斯曾和帝国一同辉煌,最后每一个农夫所触及的幸福却成了他临刑的梦呓;后蜀宠妃花蕊夫人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在渐行渐远的蜀道上,却只能以半首采桑子见证亡国的悲鸣,这些往事只有入了心,才能洞悉生命的无常,也才能从中领悟到从容面对生活的智慧。”
碧桃看着他的背景,轻挑嘴角,“潘老板好见解,白某汗颜。”
潘西微笑颔首,气度雍容,“白公子谦虚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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