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到底咋回事儿?外面到底出啥事儿了?警察呢?当兵的呢?这么多人死了…完了…完了,我们也得全完了。”
“这帮怪物吃人啊!妈呀…”
“回家…我要回家啊!”
“别吵吵,这不正想办法呢嘛!这是市中心医院,就在公安局的旁边,一会儿警察就能赶过来了,还没怎么地呢,一个个的就在这自己吓自己!”吴琼皱着眉,看着身边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几名病号,不耐烦的说道。
“这么高的距离靠屋里几条窗帘根本顺不下去,再说外面也不太安全,从正面跑出去说不定还得被丧尸堵了,应该怎么办?”脑中想着办法的厉铁川,深深的皱着眉头,在窗前来回的走动着。
“川子,瞅这样医院里面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吧?你这傻狍子还跑上来干啥!”打断厉铁川的思考,吴琼嘴上说着埋怨他的话,但眼中却闪着感动的晶莹。
“别扯那个,要是我被堵这了,你不也得过来。”轻笑了一下,厉铁川毫不在意的说着。
“得,咱俩这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估摸这回全得交待在这,我去了,川子,你说咱俩墓碑上得写点儿啥啊?我去了,指不定还是这帮怪物帮咱立的碑呢,嘿,还指望它们认字儿啊!”吴琼不断地说着插诨打科的调皮话,试图舒缓一点儿这压抑的气氛。
“也不知道表哥他咋样了,对了,刚才他不和你在一起呢吗?你上来了,他人呢?”吴琼不禁担心起表哥吴胜来。
“他刚才在一楼来着,应该跑出去了吧!没事儿,不用担心他,你还不了解他啊…不好!”正说着吴胜情况的厉铁川突然想起来还在三楼值班台的吴月,刚刚和丧尸激战过后,他愣是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想起吴月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行,琼,我得去救个人!”一想到娇小无助的吴月可能被丧尸生吞活剥的场景,厉铁川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已经来不及思考逃命的事儿,着急的对吴琼说道。
“啥?救谁啊?现在咱这样的咋活着出去都费劲,咋救人啊。”
“我得救她出来,嗯,是我一个朋友,她是这的护士,刚才还说话来着!”来不及多说什么,厉铁川在屋中来回走着,不断的想着办法,不管吴月是否还活着,在厉铁川心中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抬起头来,厉铁川突然看到了一扇房间天花板上的通风窗,眼前一亮,瞬间便有了主意。
“我们不能呆在这,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来,靠扇薄薄的木门根本挡不住外面的丧尸,上面有通风管道,我们从那爬出去,再找地方从这里逃走!”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和几个病号一说,厉铁川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活命方法。
听到这个主意,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在场的几人只有厉铁川这么一个身体健康的,要是不靠他,估计谁都在劫难逃,而且在远离地面的通风管道里呆着,就算逃不出去,也能等到救援人员来救自己。
搬来身边的几张病床,将它们层层叠在一起,上面放了一把椅子,厉铁川站到上面,双手抠住通风窗的格栏,双臂猛一发力将它取了下来,一股灰尘顺着通风窗飘洒下来。
忍着呛人的浮灰,厉铁川两手把住窗口,将自己撑了上去,来到通风管道中感觉视线还可以,宽度也正好可以容纳下他一个人,判断了一下方向,心中估算着值班台大致的方位,厉铁川就跳了下来。
“管道里面还可以,琼,一会儿你带着他们在管道里面等我,我先去值班台那边看看。”
“哎,你小心点儿吧,我们跟在你后边。”时间紧迫,容不得厉铁川有过多的交待,安排了下具体的事情,厉铁川便再次爬上通风管道。
顺着有些狭小的通风管道,厉铁川艰难的向前匍匐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魁梧的身材是个负担,即便是已经将厚实的冬装脱下,通道仍然被他的身体塞的满满当当的。
而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飘飞的灰尘,细小的灰粒兴奋的钻入厉铁川的鼻腔,刺的他鼻子痒痒的,每一次的向前挪动,衣服都会与铁制的管道壁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朝着自己印象中的值班室爬去,厉铁川心中默默的为吴月担心着,虽然种种迹象看来,吴月活着的几率相当渺茫,但厉铁川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好像自己妹妹般的女孩儿会这样香消玉殒。
“坚持住啊,小月,我马上就来救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带你回家的。”心中暗暗的想着,厉铁川又加快了速度向着前面转弯处的通道爬去。
“嗷…嗷…”阵阵兴奋的嗷叫声在三楼的休息大厅里往复回荡着,一群丧尸正三三两两的分成几个区域,口爪并用的分食着地上新鲜的人肉大餐,时不时的引颈高嚎一声,无不说明这是一场无比盛大的饕餮美宴。
一头丧尸正用手疯狂地撕着受害者的脸颊,见它左手掐着死者的下巴,右手努力的将上半张人脸从嘴唇向头上拉扯着,伴随着皮肉分离的奇异响声,大半张带着痛苦表情的人脸好似仿真的面罩一般,被整个生生扯下。
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血色头颅,外带着一副残破而孤零零的下巴,鲜红的肌肉翻着犹如婴儿小嘴般的创口无力的附着在头骨之上,缕缕热气自头顶而上正无力的蒸发着,白色的热气好像死者的怨毒灵魂般,徘徊在上空之中,久久不愿散去。
另一头丧尸不理会身边正抱着“头套”大块朵颐的同伴,一只腐手顺着支离破碎的死者口腔猛的探入,一阵摸索之后,好像是抓到了什么,见它用力的向上提着。
几股白花花蠕动的肥肠顺着口腔,被滑腻腻的拽了出来,见到美餐在前,丧尸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油腻的美味,双手疯狂的将肥肠向自己的大嘴中送去,黑黄的牙齿咬在一片血白之上,溢出几分肥美的油花。
休息大厅的旁边,入目的是一张高约1.2米,半圆弧形状的封闭式值班柜台,两条白色的细线横跨了面向大厅的蓝色柜面,值班台上是五盏正向下发出莹莹白光的装饰射灯,射灯与柜面留着近1.5米接待患者用的空间,宽宽的柜台足以容纳四五名护士同时办公,可以想象,平时甜美的护士小姐就是在这里笑迎各方来客的。
而此时往日的平静与甜美早已不在,只剩下溅着血污的值班台,正死死的抵抗着几头丧尸的撞击,腐枯的双手拼命的向柜台里伸着、抓着,只想将这阻挡它们尽享美味的这该死东西撞开,而饱餐一顿。
但僵硬的四肢、呆滞而迟缓的动作,只会让它们死命的撞着柜台,却根本不知只要翻过柜台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美味。
柜台里面,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抱着双膝,背靠着身后的休息室房门瘫坐在地,正低低的抽泣着,看她绝望无助的俏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两行清泪顺着娇嫩的脸颊汇溪而下,一双剔透的杏核眼正泪眼婆娑的看着对面那几头向她伸着手的丧尸。
吴月!这个坚强的小天使居然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被关在了柜台里面、护士专用的休息室门外。
“张姐,让我进去吧,它们还进不来的,好不好。”背坐着的吴月用沙哑的嗓音低低的说着,全然没有了往日恬静、柔和的轻灵。
原来在尸乱刚开始的时候,几名护士正在值班台聊着天,对面的休息大厅突然一片混乱,走廊中冲出来一群丧尸疯狂的撕咬着活人,而原本呆滞的病人也蓦地暴起杀向身边的众人,错愕不已的人群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只剩下值班台后的几个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护士,而张护士长却第一个反应过来,扭头就向休息室跑去,身边的几人也连滚带爬的跟着她。
而吴月却被一只伸进来的大手给牢牢扣住,腥臭的尸口渐渐向她的玉颈咬来,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的吴月,却被一扇冰冷的木门给锁在一墙之外,好似要隔绝她所有生的希望,无论怎样砸门、怎样哀求,大门依然紧紧的关闭着。
而身后不远处,几头血肉模糊的丧尸疯狂的撞击着柜台,想要将眼前的鲜美好好品尝一番,兴奋的嘶吼、大厅中血肉模糊的人肉屠场深深的刺激着形单影只的吴月,而面对柜台外随时有可能冲进来的丧尸,休息室内的几人选择了放弃吴月,选择了不救!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小天地中苟延残喘着。
就这样伴随吴月的,仅有身后这扇冰冷的房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腥甜,耳边响起的是活人凄厉的惨叫以及丧尸饱餐一顿的不满足,还有那分尸碎骨般的骨肉分离声,眼前的一幕幕让吴月冰冷的心渐渐滑落向无底的深渊。
而此时,吴月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头上,一扇通风窗中的栅格里,一双饱满着庆幸与欣喜眼神的明眸正默默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