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守卫四人的讲叙,何芳芳一时间也无法反应过来,心里甚至泛起一丝惊恐的感觉,但她天生有些大条的神经以及凭着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果断地将意欲围观的无关病人拦在外面,先告诫守卫四人千万不要乱说话,然后安排人帮着值班医生将陆成抬到另一间空着的病房,同时她通知手下其他亲信一方面以医院为中心,查寻失踪章辉的下落,另一方面发动人手,施展各种威迫利诱的手段,务必将当晚知道发生这种事的人嘴堵严实了,短时间内尽量不要将陆成章辉两人的情况泄露出去,她知道,一旦他们同时出事的消息这时候被外面人知道的话,云辉成集团势必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造成集团上下混乱,其后果损失绝对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我除了对当时事发之突然与诡异感到震惊外,也很欣赏何芳芳处理事件及时果断的做法,忍不住赞道:“靠,幸亏有你,处理得漂亮!”
何芳芳勉强苦笑一下,道:“我也是被逼到这份儿上了,我知道纸终归包不住火,只求被外界得知的时间越晚越好,好在因为我接手集团公司早,就算后来道上多数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情况了,但也同时知道我已经插手接管了集团公司,没造成什么损失。陆成在那以后经医生诊断,脑部由于受到不明原因的影响,陷入意识不能感应外界的状态,好像和植物人差不多,可能随时会清醒,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了。”
听到陆成的情形,我心中有如撕扯般一阵剧痛,先是原本就昏迷着的章辉失踪了,这下可好,连本来没什么事的陆成都变成昏迷不醒了,这可真叫“屋漏偏逢连雨天”,倒霉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
我下意识地抻了抻领口,只觉得喉咙又干又苦,慢慢喝了几口水,好一会儿才涩声问道:“陆成这样是因为被闪电劈到了?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闪电,查出原因了吗?章辉有下落了吗?”
何芳芳长叹了口气:“我还在派人寻找章辉的下落,出事后医院已经通知警方,他们检查过病房,加护病房在六楼,阳台门虽然开着,但没找到什么有人进出的痕迹,所以他们认为章辉被人从病房里掳走的可能性不大,我也看过,觉得他们分析得没错。至于陆成的情况,医生虽然没查出病因,但似乎不是因为被雷劈,因为陆成全身上下没有找到闪电电流入口,至于屋里出现闪电,有所谓的专家分析,可能是当时外面正下暴雨,有闪电从外面透过阳台击中了病房里的电器,造成屋内电器短路。”
我仔细想了想,不由得撇撇嘴,道:“不一定吧,虽然当时情形没见到,但从你刚才的形容上看,这种解释似乎站不住脚。”
何芳芳神情伤感地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看法,又道:“关于病房里出现的景像,我多数找守卫的四人聊过,形容的内容都差不多,前段时间我托人咨询过几位专家,有个研究雷电的专家倒是提出,国外曾有在旷野出现过类似的现象,局部空中出现大团乌云,其中不断落下闪电,有研究人士称这现象为自发式干性闪电风暴,不过在室内却是头一次。”
对于什么专家研究闪电现象,我并不太感兴趣,从刚才她讲的那些事中,我总觉得有些疑惑,若只凭那四个守在门口的人说,病房里凭空出现闪电这种事,其真实性未免有些值得人怀疑,想到此,我问道:“除了那四个守门的,还有人看到屋里落闪电的场景吗?”
何芳芳明白我的意思,道:“当时情况出现得的确很快,依那四人讲的,等走廊上出现其他人时,楼层供电已经恢复,而病房门也突然关闭,但屋外有人听到里面传出很强烈的电流‘滋滋’声,况且当门被撞开后,地面上也有被电流击过的焦黑以及屋里设施的碎片,空气里也弥漫着强电流过后产生的焦臭味,所以我分析他们四个说的应该属实,当然或许不排除有夸大的成份在内,不过陆成的昏迷和章辉的失踪应该和他们无关。”
沉了沉,她又道:“奇怪的是,屋里所有东西不是碎了就是变形了,唯独那张病床完好无损,一点被雷劈过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我猜章辉如果是一直躺在床上的话,应该也不会被雷劈到,但他就那么无影无踪了,就像突然人间蒸发的一样,太让人琢磨不透了,我不敢太想……坏的结果……”
说着,她低下头,有些无助地将胳膊枕在腿上,抬手捂着脸,我一时无语,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中暗想,既然排除掉那四个守门的怀疑,难道他们出事和段标有关?可段标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应该有造成室内凭空落下闪电这种超自然的能力吧,除非一种可能,他或者是他身边有人真和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有控制闪电的超能力,但会是这样吗?
若在以前,我一定会怀疑甚至否认其真实性,但如今,就在我对面的小屋里,扎扎实实坐着两个由植物修炼出人形的妖,难道就不会出现一只能力强大到控制闪电的妖?与章辉陆成有过节的好像只有段标,而在段标身边还多了个身手高强的神秘高手,会不会这位神秘高手也是只妖,而且还是个能控制闪电的妖呢?
人大概就是这样,当出现一件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出原因被某人找到一个貌似能解释的理由,那不管别人会多么不相信,这个理由却会在某人心中被无限放大并且肯定,至少我就是如此。
越想越肯定自己找到的理由,但我却没有告诉何芳芳,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事情够多的了,没必要再给她多添一件常人无法想像的事情。
停下拍她的手,我轻声问她:“目前公司的情形如何?既然已经联系上我了,后面需要我做什么?”
何芳芳慢慢松开手,吐了口气,道:“公司没什么大事,我自己的业务已经让手下负责,我现在全力经营‘云成辉’,陆成已经转到脑系专科医院,寻找章辉下落的事我也没放弃,虽然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失踪整三个月了,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就此人间蒸发,至少活要见到人,死也要见到尸体。”
何芳芳抿着嘴,脸上露出异常坚定的表情。
我点点头,安慰道:“一定会活着见到人的,章辉这小子命一直很硬,我记得有一次我和他两人被十几个人围着追,最后还是屁事没有。”
何芳芳眼神微黯:“这次要他妈不是横下里杀出个醉鬼,他一定也没事。哼,那小子就算现在蹲号里,我也没让他好过。”
我一凛:“你没让人弄死他吧?”
何芳芳凶巴巴地一笑:“估计他想死都困难,哪儿那么便宜他的。”
我全身微寒,不免有一丝丝同情那个撞了章辉的家伙,古人说得多好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小人)。
何芳芳转头看看我,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微微一笑,道:“幸好终于找到你了,你会帮我吧。”
虽然何芳芳如今一脸浓妆——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烟熏妆,但我还是看到了以往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女子身影,知道她那火辣的脾气以及眼前的形象,都不过是因为长期道上打拼才需要的形象,我郑重地点点头:“别说没用的,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可能不插手了。”
何芳芳有些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从现在起‘云成辉’就归你负责了。”
我吓了一跳,忙摆手:“别介,我说插手可没说要管理整个集团。”
何芳芳小脸一落:“怎么,刚说要帮我就想后退。”
我忙解释:“别急啊,听我说,就我离开这十年,你看我混得像能管理一个公司的人吗?管理这方面你是行家里手,自然还是你负责,我会全力协助你寻找章辉。”
何芳芳想了想,皱起眉看着我,道:“现在不只是我手下四处打听,就连能动用的官方我都找了,你会有办法?”
我当然理解她不相信我的这种想法,换作以前,我若不认识个神神叨叨的孙老三,我也不敢说自己有什么能力,如今我第一时间里,已经把宝全都压在了那老头的身上,他是什么妖族的导师,我必须通过他证实我的想法。
我笑了笑,道:“有没有办法做了才知道,听我的话,我想是不是应该先找段标谈谈呢?”虽然不相信段标有那种能力,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见见他身边那个所谓的高手。
何芳芳摇头:“我看找他已经没用了,不瞒你说,出事后我已经和他有过一次谈判,当时他一口咬定,就只是示意过暴牙强带人伏击章辉,而且只想让章辉受点伤得个教训,没打算要他的命。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见到我的人打暴牙强吗?而且我还说暴牙强已经不是段标的亲信了?”
我摇摇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讲。
何芳芳将手中罐里的水喝干,玩弄着空罐,小声道:“我和段标做了个交易,用我手下‘午夜迷情’的三成股份换暴牙强的命。”
我吸了口气,有些埋怨何芳芳的这个作法,“午夜迷情”是何芳芳自己的,但也是河西有数的大型KTV之一,一旦段标拥有了那里的股份,不管多少,那也代表他已经算得上正式插足河西地带了,这可是会给道上带来无法想像的影响。
何芳芳见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嘟着嘴低声解释道:“我……我当时也是有点气不过,而且……而且只是废了暴牙强的手,我还是觉得对他惩罚得不够,三成股份换他一条命,我觉得值。”
我苦笑一声,知道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但一想到上午的情形,不禁疑惑地问:“可是上午我还看到暴牙强……”
何芳芳懊恼地挥了下手,打断我的问话,她一下捏瘪苏打水罐,恨声道:“因为谈判的结果有变化,段标要了‘午夜迷情’一成半股份,答应将暴牙强逐出他的社团,但只要他还呆在南开这片地段,我最多只能安排自己手下的人随时揍他一顿,不能要命,一旦要是他死在我的人手里,‘午夜迷情’五成股份得交给段标,不过假如暴牙强人离开南开地段,死活就随我处置。所以你看到啦,这段时间以来,暴牙强宁可在窝在南开要饭维生,也没打算离开半步,我最多就是安排人盯着他的动向,差不多隔几天派人揍他一顿出出气,下手还他妈得注意分寸。”
我感到十分诧异,段标脑袋难道秀逗了?这种处置方式简直可称令人费解得说出不话来,何芳芳也是,这都居然答应下来,我无奈地摇头叹气。
何芳芳看看我,知道我有些想不通,抬手轻轻捅捅我胳膊,噘着嘴用少有的温柔语气对我道:“我也是赌了一口气嘛,其实想想也合算,不过是按月给段标一些分红,我就当揍暴牙强是项娱乐,你想啊——天天吃饭、睡觉、打暴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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