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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云悠来说,六姐不是悦姐儿,邵长留也不是魏卓盛。
悦姐儿自小任性妄为认死理,六姐看起来端庄优雅懂事理;魏卓盛不拘小节好说话,邵长留……看起来斯文谨慎,据说是个真君子。
六姐险些被张阁老许配给定国公,邵长留也是父亲给自己定下的前未婚夫。云悠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想清楚,就是自己夫君的前未婚妻想要嫁给自己的前未婚夫!
云悠就这么把这句话,告诉了这段四角关系中的另一个人,也就是定国公。
定国公默了一会,整整绸衫若无其事地出了鬟琅水榭。
所以当六姐看上了邵长留,情势比悦姐儿看上了二表哥,复杂了何止十倍?
云悠想了想,其实这事定国公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由他走了。自己一个人喝了粥吃了药,乐颠颠地回了娘家。
邵氏远在清河,自己与邵长留又男女授受不亲,第一手消息算是没了戏,云悠觉得,能拿到第二三手消息也很不错。
“你上次还没告诉我,我不过在鬟琅水榭上待了那几日,六姐怎么就从邵家的准媳妇变成平南王的准王妃了?”
张大奶奶正为筱絮的现状担着心,就怕肚子里的这一胎还不是儿子。听到她问,倒也没多想。
“之前张阁老把这事托与老家的二伯父,二伯父与邵氏族长交好,对这桩婚事虽不如何情愿,倒也没拒绝。众人都以为这事就此成了。谁承想皇后娘娘极是看重六妹,要她嫁于平南王为续弦,意在稳固张阁老在朝中的势力。你也知道,张阁老虽如今位高权重,但自从二十多年前脱离了家族,家底也所剩无几。他又是个两袖清风,目下无财的人。现在那府里看着富贵,却都是皇后娘娘硬是明里暗里从宫中赏出来的,其实只是个空架子。”
云悠疑道:“那边的明哲哥哥,不是管着官窑?我回门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个宝石玉碗。”
张大奶奶忍不住叹气:“张阁老自己清廉,怎会让自己的儿子贪钱?听你哥哥说,就你那个玉碗,还是明哲明德兄弟俩合了三个月的俸禄,过了明帐,跟官窑买的。世人都以为明德捡了个肥差,却不知他干的如履薄冰,生怕落人星点口舌!”
云悠心中不是滋味,那玉碗被她扔到库里,连形状都忘了。
“当年忠顺王夺嫡,咱们家不是一直资助忠顺王的?如今怎就不能助一助大伯?”
“当年老族长把张阁老一门逐出家门,族谱里直接抹了名,连明哲明德兄弟俩都不认。他的意思,谁敢违背?而且就算咱们愿意给,你以为张阁老会愿意收?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家族!”
“……”
“皇后娘娘虽心疼娘家,宫中却毕竟人多口杂。而且太子与张阁老不睦,据说太子妃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谁能保住太子哪天,不会就此事发难,给张阁老给皇后一个难堪?六妹的性子稳重,很得皇后娘娘看重。正赶上富可敌国的平南王要在朝中,寻一方势力联盟。太子似乎很看重平南王,皇后娘娘才想把六妹指给平南王为续弦。毕竟这样的财力,足可解张阁老府的燃眉之急,也可借平南王,助张阁老牵制太子。若不然,就是张阁老要被太子牵制。”
云悠蹙起了眉:“咱们家女子成亲,总有这么多的然与不然,利益牵制,烦的很!皇后娘娘这么着,张阁老就同意了?六姐的母亲呢?”
“大伯母是个不管事的,张阁老倒也没说同意或不同意。只是京中却遍传开,张阁老府的六小姐要做平南王妃的消息,不晓得怎么被清河那边知道了。邵老爷立时登门,言辞恳切地对二伯父说,六妹身份尊贵,邵氏实在高攀不起,竟是直接把这门婚事退了。二伯父十分难堪,与张阁老和父亲来信,说明原委,便作罢了。”
“那……张阁老怎么说?”
“信是分别送到那边和咱们府上的,张阁老怎么说我不知道,只是父亲倒颇为可惜,拉着你哥哥和邵公子喝了半晚上的酒,直说可惜……”
云悠心中一动:“父亲是为六姐可惜,还是为邵公子可惜?”
张大奶奶别有深意地笑:“父亲可惜邵公子,终是与张氏女无缘哪!”
云悠脸一红:“嫂嫂好没意思!我问正经话呢!”
“父亲的确这么说。”
“父亲真是的!他该可惜,可惜邵长留娶不了我六姐那么好的女子才对!”
“你还惦记这个呢?邵氏都已登门谢绝了,此事断然没戏!你可别生什么幺蛾子啊!你六姐可不是悦姐儿,那清河邵氏也不是靖北侯魏府!真闹出什么来,可不能善了!”
云悠无精打采:“晓得啦!我是为邵长留可惜,他白救了我两命,结果谁也没娶成。”
“人家救你是为了娶张氏女?这话可别说了,若让你哥哥听到,看他骂不骂你!”
“……我只是不明白,六姐那样好,邵氏有什么不乐意的?当初与我定亲的时候,那邵老爷与父亲不是投缘的很?”
“那是知道父亲要归隐!邵氏素来无心仕途,实在没必要搅进太子,张阁老与平南宁之间。再者……唉,咱们相处下来知道你六姐好,旁人却不见得知道。”
云悠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什么意思?”
“托皇后娘娘和你八姐的福,满京城都以为张阁老家的女儿一样的任性跋扈,目中无人呢!你还记不记得,当今圣上初初登基时,六小姐八小姐住进凤仪宫,欺辱一位先帝公主的事?那时咱们还在余杭,听了这样的传闻,也不曾把六小姐八小姐分开来不是?”
云悠却笑:“有误解好啊!”
张大奶奶佯作打她:“又发痴了!说胡话!”
云悠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终于把张大奶奶逗笑了:“我可知道瑾哥儿平日里的疯样子随的是谁了!”
云悠不以为杵:“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张大奶奶笑得去捧肚子,连外头来了外人报信都止不住:“鬟琅水榭当真是好地方,你都要羽化成那桃花仙啦!”
“求求大小姐,救救我们小姐吧!”
姑嫂两人一愣,看向来人。
张大奶奶心中一凛:“你是筱絮身边的,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