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穗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从内心深处有一种被人在断崖上狠狠推落的悲愤。原本因为愤怒不甘通红的脸刷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
“为…为什么?”他要欺骗我。最后一句早已哽咽地说不出口。
由于田穗断断续续有所保留的疑问,艾文自然而然地会错意:“卡卢施展在你身上的魔法失效,我的同样也是。至于寒水?我也挺纳闷你喝后为何会用醉酒的反应。”
进一步的陈述再把田穗早早不堪重负的心捶打一遍,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心再被洒上盐水,在一股一股热流中传达着疼痛发麻。
抬起无焦距的黑色眼睛,微微蠕动干燥的嘴唇:“说清楚一点,可以吗?”死寂的语气中带有哀求,说话声音细弱蚊虫,仿佛眼前的艾文是一个易碎的娃娃,稍微大声一点就会化成灰烬。
湛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盯向田穗翻涌着无边无际黑暗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给你喝的寒水和止剑一样都是由盘古寒冰制造而成,而这两者的创造者是我。只是两者的功效却是不同。”顿了一顿,观察田穗的神色,见无任何的异样变化,继续说道。
“盘古寒冰乃天地间至阴至寒之物,经过岁月的变迁,万物的斗转星移,吸进宇宙洪荒所有日月精华,生物的元神。不用说用它为原料所制造而成的兵器力量该有多恐怖,强大。”海洋般无杂质的湛蓝色眼眸若有若无地瞟向田穗平躺的胸前。
应该是感觉到艾文注视的目光,田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脚向后退了一小步。除开这一系列微小的动作,依旧是无任何情绪平静无波的脸。
轻咬下唇:“兵器。”模模糊糊沙哑地说出这两个字。
艾文沉吟一下,轻点下巴:“你现在胸前所带有的项链就是止剑,也就是那兵器。”
肩上的小仓鼠认同地点点头。
毫无血色的嘴挽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止剑?兵器?”抬起头依旧用好无焦距的眼睛望着艾文。
挂在胸前的那一个华丽闪耀着银色光泽的十字架项链原来是一把剑啊?!多么神奇又可悲!原来一直以来被自己认定为定时炸弹的东东,竟然是一把神兵利器。
我田穗何德何能得到这么惊为天人的东西,自己不是妖魔,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想过平淡生活的普通人类而已,仅此而已……
突然好想昂天大笑。
艾文会错田穗的意,以为她是担心威力无比的止剑对于自己生命构成威胁。虽然,事实上的确是如此。但是,她喝了寒水。无论寒水在它产生怎样的作用,它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到她的。
卡卢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同意自己去测试她。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我手上拿走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寒水。
“嗯。止剑就是由盘古寒冰制造而成的兵器。”
田穗嘴角讥笑的弧度更深,黑洞般漆黑吸附一切的眼中载满不屑:“止剑?既然是紫剑,应该是紫色,为毛它是银色?”
对于田穗用鄙视的口吻污蔑止剑。艾文心中有种不舒坦,好歹止剑也是自己花费不少的日月铸造而成,魔仙两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现在一个人类怎能随随便便地侮辱它?
蹙起修长的眉毛,湛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快,解析:“止剑的止是终止的止,并不是紫色的紫。”
轻哼一声,压抑住心中阵阵涌起的不安和恐惧。反问:“为什么是终止的止,紫色的紫不是更好?”口中还是不饶人的嘴硬。
白皙温暖的大掌在藏在背后紧握成拳,柔和的脸上丝毫没有泄露半点愤怒:“三界上无论是妖魔人都是拥有生命机体。只是人界一生人只有一世,免不了生老病死再度轮回。”说道这里湛蓝色眼睛望着田穗,她苍白的脸色微微发青。
“不同于人类,仙魔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历程,哪怕灵魂依附的肉体遭受到破坏甚至消失,只要元神存在就能够再次制造出新的肉体,不会成为游荡的灵魂,也不会轮回再世抹杀掉前世记忆。”
现在算怎样?跟我说人类只能够永远徘徊在生存与轮回之苦,用失去记忆的灵魂去度过每一个所谓重新的生命吗?炫耀他们无边的法力,永恒不断生生不息的生命时间?
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眼眶微微泛红,对上艾文的眼睛,哽咽说:“你说这些和止剑又有什么关系?”依旧扯开僵硬的笑容。
海洋般湛蓝色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隐隐的巨浪:“止剑足以消灭掉一切的元神,不论是仙魔,更何况是人类。”眼中划过一丝的阴霾。
更何况是人类?!难道他想向卡卢那样不断提醒自己现在的生命早已操控在他们手中?在他们的眼中,我田穗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连蝼蚁生命都不如的人吗?
既然他们知道止剑能够消灭掉仙魔的元神,那生为没有任何法力只依靠一己之手,辛勤劳动的人类?我们不仅要永远徘徊在轮回的边缘,死后的灵魂忘记自己的生前一切开心的,美好的,悲伤的回忆,奔赴到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崭新的世界,崭新的肉体,开始新一轮生活。
现在他们所做的种种又是什么?无缘无故来一个冷漠俊逸的男子欺骗自己,威胁自己的生命为条件去帮他“调查”一路以来的好朋友,逼迫自己带上这条“项链”。接着又来一个神经有问题的男说,这条项链是能够随时随地摧毁掉灵魂的危险物品。
“摧毁掉元神会怎样?”不甘问道,苍白无血色的脸所带的面具出现一丝丝裂痕。
湛蓝的眼眸望向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金黄温暖的阳光:“元神已灭,代表此人已从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淡淡说道。
心如同被送进冰窖般阴寒冷森,面具完完全全地崩塌,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划过冰凉干燥的脸颊:“连再生的机会都没有?”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判定田穗的死刑。
田穗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两脚发软,身子依着雪白的墙壁慢慢滑落,整个人如失去生命的娃娃。
艾文回过头来,见到颓废在地上的田穗,心中有种隐隐的抽痛:“你没事吧?”急切询问,用手轻轻摇晃起田穗。
“我会…会元神俱灭,是不是”扑向艾文宽厚的双肩,低头痛哭,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
艾文伸出温暖的大掌,如羽毛般轻抚而过的力度轻柔拍打着田穗瘦弱的后背:“没事的,会没事的。”如母亲安慰受伤孩子温柔小心翼翼说道。
田穗埋首在艾文的肩上,贪恋这一丝丝给予的温度:“骗人!骗人!我会死掉!还会很干脆地…呜呜呜。”接下来的话已经说不下去,被断断续续哭声代替。
心中柔软的一块被触动,微微松开田穗对于自己的束缚,轻柔抬起田穗不满眼泪的脸,扬起温柔的一笑,轻声却坚定地保证:“不会!永远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
田穗黑洞般无物的眼眸中闪现出一道一道晨星样闪耀夺目的光芒,连声:“真…真的吗?”语气中用小怨妇的味道。
“真的。”伴随着语落。一个温暖湿润如棉花糖般柔软的樱唇贴上田穗干燥苍白的唇。
艾文肩上的小仓鼠也羞涩地用粉嘟嘟的小手遮住眼睛。
田穗猛地睁黑溜溜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正轻吻自己,拥有湛蓝色眼眸,温柔细腻得如同天使般纯洁无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