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得很快,夕然在洞府中,又将储物袋整理了一遍,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自己最易拿到的地方。
在做完最后的准备之后,她立刻服了颗易容丹,换上了碧辰的衣服,又使出了《朔魇经卷》里的神隐之术,这法术虽然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未必有用,不过对于外出行事却会方便不少。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隐没,她才出了门。
终于到了卷云亭,还好一路都没有人发觉。
月上中天,子时已经到了,可是却不见残狐。难道他也使了隐身术?
夕然明显心里很不满,感觉自己每次都被人当猴耍。没办法,谁叫自己修为低呢……
正想着,忽地肩膀被人一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听虚空中传来了残狐阴森嘶哑的声音道:“玄蛇有留下什么记号没?”
他居然能看见自己!夕然惶恐而不解!那就是说隐身术对筑基后期以上的修士根本无效?
见夕然许久不吭声,残狐才得意地奸笑道:“老子干这行多少年,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老子的法眼。”
夕然哼了声,虽然已心生畏惧,可还是得故作镇定,“玄蛇死得突然,只说东西在这里,其余什么也没留下。”
“哦?”听她这话,残狐也思量了一番,可旋即又道:“那你在这里找,我去亭子周围看看。”说罢一个箭步就走了。
夕然知道他走了,把亭子这么危险的标点留给她了,刚才的事情已让她更加不安,自己不是完全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吗!况且现在她还在亭子里转悠给人当靶子呢。
不过最让她担心的是,会不会别人也能看出她来呢!如胤封咸!
她越想越可怕,但也只能强压住慌乱的心神,在亭子里细细搜寻。可玄蛇死前什么也没留下,这不是海底捞针吗?
忽地一抬眼,夕然好似看见了什么,忙道:“残狐,你快过来看。”
话刚说完,残狐就闪到她身边,“看什么?”
夕然忙指着一根亭柱的上端道:“这么大的符篆你看不见吗?”
残狐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根柱子,但还是什么也没看见,难道这丫头耍我!可看她那样子却又不像。
思索了一会,残狐忽地眼泛精光,嘴一吱道:“难怪主子一定要你来,真是老谋深算。”
此时夕然也好似想到了什么,回眼看着他。
“不错,玄蛇有门秘术,就是往人的识海中植入东西,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你接他传音符的时候,识海就已被他做了手脚,因此他的东西只有你能看见。”
原来在亭柱上方靠近廊顶的位置有一个血红色的符篆,是血封之术,就是用自己的血凝成的封印,难怪胤封咸找不到。
夕然也不得不佩服玄蛇的手段,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神识让人做了手脚又不舒服。
“你爬上去把东西取下来。”残狐指着夕然,似是命令的口气。
“你还怕玄蛇在符篆上做手脚不成!”夕然这回真是怒目瞪着他。
残狐奸笑道:“我想这符篆也许只有你能解开。”
这话说得真虚伪,分明是想让夕然去试险。不过气归气,夕然还是默念了个浮身诀,虚空浮上去取东西。
还好符篆上没有设机关,夕然很容易就解开了,伸手向廊间一探,搜出了个锦盒。
可就在她拿到东西跳下来之际,不远处的西面山颠似有异动。
只见两道金光正向这边射来,乍眼就到了身前。
夕然大惊,不好!被发现了!
“东西找到了?”前来的人温文尔雅,正是沈浮。
而他身边的人已眼放血光,早想把她二人生吞活剥。不用说,是胤封咸。
夕然心一沉,赶忙往身上拍了好几张防护符。隐身术也不管用,干脆就不用了,省得还浪费灵力。反正他们也不认识碧辰。
就在她到处开防护的时候,突然一道黑鞭甩过,劈在地上地裂石崩。
幸好夕然此时已经警觉,躲得及时,不然还不给抽死。不过即便这样,还是擦伤了肩背,鲜血冒出来开始浸湿衣服。
夕然本就惊魂未定,可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鞭不是胤封咸二人劈来的,居然是残狐!
还没等夕然喘吸,残狐的鞭子又卷了过来,这回冲的不是夕然,而是她手里的锦盒。
夕然立即纵身躲避,并迅速掏出储物袋中的灵符,天女散花式地往残狐那扔,厉声道:“残狐!你要干什么!”
见第一鞭没劈死她,残狐就已皱了眉头,现在居然还护着锦盒与他对抗,再给她拖延下去,胤封咸动了手自己也活不了。虽不甘心,但这时夕然已将锦盒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内,没办法,看来还是先撤保命再做打算。
“残狐!你竟然敢一仆二主!”夕然终于明白过来,喝道。原来这个残狐其实早已朝秦暮楚,暗地里被别人雇买了。
残狐却是冷哼了声:“人不爱财,天诛地灭!”说着他那忽然手腕一紧,黑鞭已卷往亭廊借力荡了出去,还回身一个虚空掌,掌风凛凛拍向夕然。
这一掌汇聚了筑基后期的功力,夕然哪挺得住,当场震飞了出去,就跟个沙包一样砸向了沈、胤二人!
该死的残狐!还真把她当挡箭牌使!
本来这二人窝里反,沈浮虽然始料未及,可也不介意看这两人在他眼前耍猴戏。
胤封咸是早已按耐不住,杀气腾腾。这回到好,还飞来了一个,真想抬手一掌把夕然轰死。
沈浮却是拦住他,示意她还有用,让他去抓逃跑的残狐。
胤封咸忍着杀气,架起飞剑就冲了出去。
于是夕然就跟个扔跑偏的沙包一样,一头栽向草石丛里。
夕然本想着自己防护符贴得及时,逃过一劫,可现下这飞出去的冲击力自己就算没被轰死也得摔个头破血流!
她紧闭双眼,抱住头,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摔在了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她抬眼一看,才明白自己摔在了个人身上,还是个男人!
“你是谁!”夕然立马爬起来,忽然又觉得,这三个字在此时叫得好像很不合时宜。
男人也知道大事不好,当即跳出来,望着走来的沈浮,随手就扔出了个闪光的法器。
“轰!”的一声,法器就在沈浮面前爆裂了。一时间乌烟瘴气,乱石纷飞。
虽然沈浮已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可这突如其来的爆裂还是弄得他猝不及防,而且让他不容小觑的是这法器的爆发力,竟然堪比和他一样的金丹修士!
“还不快跑!”那男子冲夕然甩了句就自顾自逃命了。
夕然猛然反应过来,抄起两张神行符往脚上一贴拔腿就跑。同时夕然又在储物袋里搜索,赶紧张开了龙丝罩。
这法器的爆裂也就只能拖住沈浮一时,乍眼间就被沈浮赶上了。
本来沈浮么还想把夕然抓回去慢慢拷问的,经这么一闹连他都动了杀机。祭起他的华霜剑就一剑刺去。
这一剑又快有狠,真是避无可避,只听一个巨大的金属撞击之声,龙丝罩当即碎裂!
幸好云瑶没有骗她,龙丝罩虽然废了,好在除了内府震得生疼以外人无大碍。
沈浮这一击果然威力不小,连地面都应声崩塌。
真是天物绝人之路,谁知这崩塌的地下有个居然有个深洞,夕然被剑气一冲,一骨碌就滚了下去。
衡清门,华清道。
“师兄这么着急是去哪啊?”迎面一个娇滴滴笑盈盈的师妹道。
残狐刚狡猾地避过了胤封咸的追杀,已显了真身穿回弟子服跟没事人一样走回洞府。可此刻,居然夜深人静时冒出个小师妹来。
他警觉猛地回以一个犀利的眼神,手间杀意腾腾。吓得小师妹怯生生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他了。
见她这一脸小兔受惊的样子,残狐才慢慢舒了口气,原来是个夜里出来采月华的小师妹。他记得这个小师妹还请教过他修真的问题。
他便恢复了平日正人君子的样子,笑道:“我月下冥想,忽然有了领悟,正赶回去闭关参透。”说罢与小师妹打了个照面。
谁知就这一面之间,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洞穿了他的胸膛。瞬发之力下手及猛,他记得当年雇主就有一件这样的法器,后来这法器赏给了……
“狡兔!你!”仅说了这几个字,他的表情就永远凝固在了这难以置信,面目狰狞的一刻。
“主子早就怀疑你有二心,果不出所料!”刚才还小鸟依人的师妹一下子眼神变得尖锐可怖。
望着手中的尸体,转即她又发出了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在这可是等了师兄你一个晚上,师兄若不留下点什么就太不体贴人了。”说罢忽地手一翻,夜空中银光一闪,利爪已插入了残狐的内府,鲜血淋漓地掏出了个金色的光球。
只听那金色光球突然惊恐道:“狡兔,你想干什么!”
娇美师妹又笑得花枝乱颤道:“吃了应该就能结丹了吧!”
原来那金色光球就是残狐的元神,筑基修士已经有元神了,何况是筑基后期修士的元神,吃了可是大有补益!狡兔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还没等残狐的元神再多说一句话,女师妹就将其在手中炼化,一口吞了下去,满足地舔着血淋淋的修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