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个七皇子真是阴魂不散!不是去救十皇子了嘛!以十皇子的个性,该不会裹挟着七爷一起来算账吧!
“走!”伴着柳蝶漪的一声暴怒,茶杯砰的一声摔碎在门板。
要不是介于他们的皇子身份,恶毒的字眼早就爆出口了。
“表妹,怎么这么大火气?”
屋外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是表姐?石俊双?她来这干什么?
柳蝶漪秀眉一蹙,按捺住莫名的火气,将房门打开。
但见来者柳叶眉,桃花眼,玲珑鼻,樱桃唇,精致的五官镶嵌在标准的瓜子脸庞,长得绝色倾城,多有狐媚之色。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不是石俊双表姐又是何人?
“表姐?”柳蝶漪疑惑地问道。
石俊双往四下看了看,闪身进屋,闭好房门,望着柳蝶漪道:“表妹,你手上的伤还疼吗?李太医托我将这生肌膏给妹妹带来。每日换洗绷带时,将药膏涂上,不出三日,伤口便可愈合如初,不要见风沾水,好生保养,是不会留疤的。”
“李太医?”柳蝶漪疑惑地看着石俊双问道。
“就是李修文李太医啊!”石俊双看着手上的生肌膏说道,眉头一挑望着柳蝶漪说道,“我也很是诧异,妹妹怎么和李太医也有来往?”
柳蝶漪神色一怔,笑道:“定是柴贵人差李太医所带。”
石俊双听罢宛然一笑道:“我还以为妹妹的桃花运开到太医局了呢,呵呵——”
“姐姐!”柳蝶漪撅着嘴不满道。
石俊双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在柳蝶漪的脑袋上点了点,打趣道:“怎么啊,从小到大你就一路花开,我这么说还不对啦?”
柳蝶漪气恼道:“姐姐就爱拿妹妹开心!药膏也送到了,姐姐赶紧回吧!要是让储秀宫的姑姑看到,指不定要怎么罚你呢!”
石俊双笑道:“哟,哟,哟,我老大远来一趟的,妹妹这就要赶着姐姐我走啦?我本是要走的,妹妹这么一赶啊,姐姐我还就不走了。”
说着,一屁股贴到了柳蝶漪的床上,成大字型排开,将整张床撑了个结结实实。
柳蝶漪见状,反倒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姐姐,要是不怕皮痒,那就呆在这吧!反正储秀宫的姑姑罚的不是我!”
石俊双一个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笑道:“嗨,你个小丫头!这儿不欢迎我是吧,本姑娘还不稀罕呢!成啦,这药也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姐姐我走咯!”
柳蝶漪走到石俊双近前,一脸讨好地笑道:“姐姐生气啦?”
石俊双伸了伸拦腰道:“哟,我哪敢啊?”
“瞧你那眉毛眼睛都喷气的样!”柳蝶漪好笑地说道。
两姑娘不约而同笑弯了腰。
“行啦!我走了,你啊,好生照顾自己,别今儿蹭块皮,明儿少块肉的老让姐姐挂心!”石俊双一般正经地说道,流波杏眼中满是关爱。
柳蝶漪宛然一笑道:“同样的嘱托送给大美人!”
“少贫!有你柳蝶漪在,谁敢称大美人啊!下午还要受训,姐姐我先走了!”石俊双抱了抱柳蝶漪闪身离去。
“姐姐,慢走!”柳蝶漪扬了扬手道。
“成,赶紧回吧!”石俊双回眸一笑道。
陪送笑脸将石俊双送走之后,柳蝶漪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银镯,顺着门板滑下。
她就是这般,总是将悲伤留与自己。
泪眼婆娑地望向芸儿的床铺,泪光朦胧中,似乎尚有芸儿俏丽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一颦一笑宛似往昔,伸手触碰却浑似泡沫。
不曾想,她对芸儿的情感竟已这般的深厚。
芸儿害了她,而她却不怨也不恨。
唯有连绵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静候着皇后娘娘的处置,希望能还芸儿一个公道。将戕害芸儿的幕后黑手绳之于法。
正如宫女所说,这深宫里面死两个人,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见怪不怪。时间久了,也便被人淡忘了。
交由皇后处置也罢,交由宁贵妃也罢,结果都一样。
浣衣局的芸儿丫头,天黑路滑不小心落了水,穆彤姑姑见义勇为,出手搭救,结果人没救上来,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皇后娘娘处理的结果,意外,一切都是意外!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自从得知这样的审判结果之后,柳蝶漪将自己关在屋中已经一个昼夜了。
尽管天气越来越暖,心却越来越冷。
柳蝶漪抱着棉被蜷缩在床角,脸上全是斑斑的泪痕。
一瞬间,发现自己好傻,好无能!
连这般小小的阴谋,她都这般无能为力,任由鲜血将真相掩埋,任由恶人将黑白颠倒。还妄想阻止石俊泽的疯狂举动,替云涵守住皇位?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古人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蠢笨。
一入宫门深四海,有股无形地强大力量压迫着她,推动着她,左右着她,让她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局势依然超出了她所能及的范围。
她,迷惘了,怀疑了,丧失了自信,彻底地颓废,看不到光明,陷入了黑暗。
下一步,该怎么走?该怎么做?
她能守得住吗?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样去保护所爱之人?
如果守不住,那她所谓的入宫,所谓的牺牲,将自己一生的幸福甚至是家族的性命全都搭进去做的赌注,岂不是也成了一个笑话?
月朗星稀的夜晚,竟也会让人那般的绝望。
屋顶上传来瓦砾破碎之声。
柳蝶漪僵直的嘴角有了轻微地震颤。
“既然来了,何不下来相见?”柳蝶漪冷冷地说道。
声音中灌注了内力,所以格外地清亮。
屋顶上异常的寂静,显然是在踌躇。
“奴婢柳蝶漪恭迎太子殿下!”柳蝶漪咬了咬牙跪倒在地。
原来已经被柳蝶漪识破了,那也没什么好踌躇的了。
一声哀叹从楚云涵刚毅的唇角溢出,他不得不动用内力将粘在鞋底的瓦砾震碎,从屋顶飘然落下,几个帅气地翻跳,从打开的窗户里潇洒跃进。
“你怎么知道是我?”楚云涵俊美的五官无不闪着疑惑。
“既然是人为,那么便不存在天衣无缝。”冷冷的字眼从柳蝶漪樱花色的唇边溢出。
理智,而又冷静。
这样聪颖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