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他人,柳蝶漪定要怪前面的人,不好好走路,干嘛突然间停了下来,害她撞疼了额头。
可是这次,柳蝶漪反倒慌慌张张地先开口道歉:“对,对不起——”
李修文淡雅一笑,两片薄唇勾出迷人的弧度。
诱惑,赤果果的诱惑!
柳蝶漪抬起脑袋一望,道:“咦?这不是往储秀宫方向走吗?”
靠!不会是那帮脑残的女银们,威逼利诱李大帅哥来施展美男计吧!
狠狠地咬碎一口银牙,转身就要离去。
李修文伸手拦她,却被柳蝶漪狠狠地甩开。
不待李修文张口,柳蝶漪怒道:“别以为长了张俊脸,人人都喜欢你!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呢!”人民币,这古人理解不了,改口道,“你以为你黄金白银呢,是个人就得宠着你爱着你?!你说,她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她们?”李修文的浓眉好看地皱在了一起,“姑娘是指待选的秀女?”
“明知故问!”柳蝶漪气呼呼道,被人欺骗难以忍受,被美男欺骗更是莫大的侮辱!
“呵呵——”李修文看着气呼呼的柳蝶漪,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柳蝶漪狐疑地盯着李修文。
李修文抑制住笑道:“没想到姑娘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怪不得昨日被那么多秀女围攻,竟还能全身而退。”
柳蝶漪嘟着嘴,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李修文笑道:“姑娘怕是误会了,修文并不是受她们所托。”
“那为什么来这?”柳蝶漪说完此话,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点着手道:“柴贵人!”
李修文淡淡一笑,算是默认。
原来是自家的小姨。
说起这个小姨,性子倒也是怪,封了贵人竟还住在储秀宫,在宫中也算是一奇了。
小姨柴婉柔,一向淡漠宫闱纷争,所以柳蝶漪自进宫一来,尽管小姨曾多次差遣身边的近侍宫女苏千凡,要她过去叙旧,可柳蝶漪知道自己此次进宫,定是危机重重,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去。
而她柳蝶漪现在可是块烫手的山芋,聪明若小姨,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又要见她?
不行,小姨待她甚好,比之娘亲也少不了几分,她可不能给自家人惹麻烦。
想到这,走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李修文见柳蝶漪执意要走,突然叹了口气,神情甚是哀婉凄伤。
听闻此悲叹,柳蝶漪忍不住停下来脚步,“你——”
神情忧伤的李修文却摆了摆手,道:“姑娘,还是走吧——”
说着,便欲离去。
柳蝶漪心中腾起了一个很大的谜团,很想一探究竟。
苏千凡是跟随小姨多年的近身侍婢,就算想见自己为何不让苏姑娘来,反倒差遣李修文?这李修文可是宫中的御医,并非受贵人等妃嫔管制,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难不成,小姨遇到了什么难事?
“等等!”柳蝶漪突然开口,叫住了已经走出三丈开外的李修文。“我随你去便是!”
听闻此话,李修文的神情非但没有转喜,反倒像是更添了一层愁云,浓眉更加的不展。
虽然只是一声轻叹,可也被柳蝶漪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不去,他叹气,受人所托,未能成事儿,叹一口气,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当她说要去,他因何还要叹气,而且神情之中的痛苦之色,反倒更加的浓重,这到底是因了何故?
虽然很想知道,但柳蝶漪很清楚,就算是开口,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回答,即便死缠烂打,得到了他的解释,也未必就是全真。
有些事儿,要靠自己用眼去看,用耳去听,用心去揣摩。
即如是,柳蝶漪便没有徒劳地去开口,默默地跟着李修文赶往柴贵人的居所。只是此时的她,怎也没有了刚才时的欢快,也失了欣赏美景,调侃文雅哥的兴致,步履也变得沉重起来。
“秀女们一大早就赶去晏菲阁受训去了。”刚进储秀宫的正门,李修文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实则,是在提点柳蝶漪不必担心,会与安秋姚等人撞上,触了霉头。
殊不知现在的柳蝶漪,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小姨身上,哪里还去理会那帮子长舌妇人。不过还是要感激一下李修文的善意提醒的。
“呵呵,少了这帮苍蝇,这储秀宫倒也没那般聒噪晦气哈。”柳蝶漪无不幽默地笑道。
李修文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接话。
柳蝶漪干干地一笑,怎么感觉在李修文这样一个如诗如画浑身书卷药香之气的男人面前,自己就跟一市井流氓似的。
一路无话,直到柴贵人的宅院。
宅院朴素淡雅,没有金碧辉煌,植了些花花草草,清香淡雅别具一格,是这污浊的**中,不多见的一方净土。
虽说柴贵人喜静,不受宠的妃嫔,侍候的宫婢太监不多。但这宅院里未免也太过清净,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心中的狐疑更添一分,难不成为了见她,故意遣散了众人?
如果是——这事儿可小不了。
几日不见,柴婉柔清雅的容颜竟不似上次见面时那般红润,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碍着李修文在身边,柳蝶漪抑制住冲动,做了个万福,恭敬道:“奴婢柳蝶漪给柴贵人请安!”
柴婉柔上前将柳蝶漪拉起,柔声道:“都不是外人,蝶漪不必多礼。”
“不是外人?”柳蝶漪的口气中满是疑问,目光转向了李修文。
李修文报以赧然一笑。
心头恍若压上了千金的重量,柳蝶漪深吸一口气道:“贵人,此次让蝶漪来,与李御医也有干系吧。”
柴婉柔默认地点了点头。
虽然可以揣测的出,可是当柴婉柔真的点头承认之时,柳蝶漪依旧难以接受。
“蝶漪,助我争宠——”柴婉柔咬着牙说道。
不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准备多大的勇气,血丝从银白色的秀牙上渗出。
“理由——”柳蝶漪同样咬着牙道,双拳紧紧地握着。
“我有了——”柴婉柔的声音细若蚊丝。
传到柳蝶漪的耳中,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柳蝶漪可以说是被柴婉柔调教大的,两人都是及其聪颖的女子,她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般精辟简单,一字千千意。
“他的?”柳蝶漪手指向李修文,却是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