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家小姐的……”说着，走过去，把莫凉枫的包挂在转椅边的架上。
小似？莫凉枫停下逗乌龟的动作，侧头问，“小似怎么会来？”
“之前一直联系不上您，有些文件郭副总不方便处理，所以我通知了您大哥，沈家小姐是跟着白先生来的。”江云解释道。
哦，莫凉枫了然，如果是跟着大哥一起就不奇怪了，小似向来是他的跟屁虫，不过……“这乌龟她为什么不带走？”
江云想起那天的沈似，“扑哧”一乐，“是白先生不让沈家小姐带走的。”
“为什么？”一只乌龟而已，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江云收住笑，向莫凉枫解释道，“那天沈家小姐逗了乌龟没洗手，然后用那只手摸了白先生的脸！”
原来如此，莫凉枫浅浅笑开，她大哥有严重的洁癖，也得亏这么干的是沈似，要是换作沈逸或者其他人，那只手恐怕是废定了，“既然这样，这乌龟就养在这里吧，等什么时候小似想要回去了再说！”
江云点头应是，看莫凉枫垂首兴致勃勃地逗乌龟，她退了出去，复而有端了杯咖啡进来，“莫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公司每月举行一次例会，是雷打不动的惯例，例会无非是听各部门的负责人汇报本月的工作，偶尔也有些经理会发发牢骚，莫凉枫每次都听得翻白眼，超级无聊，中途好几次尿遁。
“莫总，最近公司人事调动频繁，今年的面试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
人事部经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秃头，戴一副近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时有精光，是个很精明的男人。
莫凉枫坐在会议室的主位，右手搭在转椅的把手，翘着二郎腿不时地转着椅子，身后的大屏幕散发着蓝荧荧的光，“那你想怎么做？”
莫凉枫的声音偏中性，而她又喜欢压低声音说话，莫名就生出了凉气，明明是询问的话，人事部经理硬是冒出了些冷汗，“我，我想，是不是能延长面试的时间？”
莫凉枫转椅子的动作一停，悠悠地拿眼瞧他，“延长？”她反问，“你这是在向我明示你的无能吗？告诉我，公司一贯奉行的宗旨是什么？”
“是……是高效高速……”
“很好！”莫凉枫点点头，“那就抓紧吧……”
“可是莫总，分公司不停地向我们要人，我真的，真的是……”刘经理一脑门的汗，都说莫总比她父亲温和，谁能告诉他这满满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莫凉枫眉毛一挑，原本沉静的面容多了丝不耐，她从转椅上站起来，见她起身，众人皆低着头装死，生怕下一秒莫凉枫的矛头会对准他们。
莫凉枫手掌朝下撑着桌子，倾身向前，音色微冷，“分公司要人就把实习生给他们，如果谁要是有意见，可以来见我，不过……”她话锋轻转，拖了长长的尾音，“刘经理，我希望下周二早上，我的办公桌上能出现你的总结报告！”
“一定，一定！”刘经理忙不矢地点头，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脖子，显得有些滑稽。
从会议室出来，莫凉枫弊了一肚子火，她脚下走的急快，边走还边翻看各部门经理写的工作反馈，这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江云两手捧着十几本厚厚的文件夹放到自己桌上，手臂因太用力而有些酸痛，她龇着牙甩了甩，莫凉枫把自己看着的那份工作反馈丢在她那堆文件夹上，“江秘书，这些报告我都不满意，你让他们重写一份明天交给我，告诉他们，我不需要机器打印出来的废纸，通通给我手写！”
“是，我马上交代下去！”江云毫无异议地执行，看着莫凉枫恼着脸色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座机摁了一个键，“莫总对各位的工作反馈不满意，请大家明天早上重新交一份，要手写！”那个座机是专门连接公司各部门主管办公室的，这样也省了江云不少事。
不过才几天没到公司，莫凉枫就感觉自己忙得跟陀螺似的，从早上进公司到现在都下午六点多了，她连饭都没吃，直接累趴在办公桌上了。她翻开手机的最近通话记录，摁了白熹的号码拨过去，
“大哥，你说你怎么那么坑呢？你都来我公司了，怎么不多帮我一点，起码……起码帮我把例会开了！”白熹刚接通，莫凉枫就噼里啪啦地抱怨了一番。
只听白熹在那边低低地笑出声，他的声音低沉，咋一听带着凉薄，“小枫，莫氏集团的总裁可是你，我怎好越俎代庖！”
莫凉枫下巴搁在光滑的桌面，压得有些上凹，莫凉枫下巴是属于多肉类型的，所以稍微肥一点就有双下巴，这点，她们三姐妹倒是相像。她开了免提，声音有气无力，“我都快累死了你还打趣我，有没有点兄妹爱……”
白熹声线清醇，听来有些懒意，“既然累，何不让溪子帮你？”
这句话，问得可真让她提神！莫凉枫直起身子，也不关免提，一把拿起手机贴着右耳，嗓门立马高了几十个分贝“打住，大哥，我不需要他的帮忙，不需要！”
“小枫，我跟你说，溪子他……”
“莫总，盛宣的纪总到了，您看您是现在见还是等……”江云话还没说完，莫凉枫打断她道，“现在见！”
“小枫，你找纪陉年做什么？”白熹声音依旧温柔，说到纪陉年三个字音调却明显变冷。
莫凉枫只说了句，“回头跟你解释！”匆忙摁了结束键。
她放下手机那一瞬，纪陉年也进来了，看见他，莫凉枫脸上泛起一抹复杂的表情，是恨，是气，还是怨？
她绕过办公桌走到离纪陉年两三米的距离，语气带了笑，但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好久不见，三哥……”后面那声三哥，莫凉枫叫的格外甜糯，她分明看见了纪陉年眼里的痛楚。
呵……痛吗？莫凉枫冷笑，可是，莫瓷比你要痛上千倍万倍不止，思此及，莫凉枫只感到嘲讽。
“凉枫，还是那句话，我只想知道小瓷好不好！”纪陉年无视她的讽刺，倏然开口，有一种挣扎后的暗哑，莫名引得人鼻子发酸。
莫凉枫微仰起脸，睁大了眼，努力把快要滚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稍微低了下头，不受控制的泪珠就这么坠下来，散在凸起的锁骨，打湿了一片。
她吸了一下鼻子，右手胡乱地抹了抹眼角，没有看他，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坐吧！”
回应莫凉枫的是无言的沉默，纪陉年看了她半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件事到此为止，把商贸大厦迁过来！”
莫凉枫没想到纪陉年那么爽快就答应了了，神情复杂，只是开口却又不留余地，“三哥，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可没有逼你。”
纪陉年早在七年前便接手了纪家的盛宣集团，年少气盛，一接任就想大刀阔斧地改革，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单就纪陉年的那些旁系叔伯，个个虎视眈眈，巴不得他出点决策上的纰漏好取而代之。
果真不到一年，纪陉年这个美国常青藤高级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就遭到重创。坏事接二连三，莫氏撤资，沈家与纪家决裂，这桩桩件件的，纪陉年在莫瓷消失的那一年，也人间蒸发地彻底。
有三年的时间，没人能掌握他的行踪，但不可否认的，纪陉年变了，他回来就以绝对的强势对盛宣大换血，速度之快，连纪家本家人都来不及反应。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现在的盛宣，纪陉年就是当之无愧的王，绕是莫氏，如今也不一定是盛宣的对手……
纪陉年颔首，脸上表情晦暗，轻抿的薄唇，声音丝丝入扣，透着极冷的凉意，“你觉得，这么多年，我当真是因为查不到，才来找你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