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璚华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窗边的风景。晚霞映红天边,一枝桂花独立窗边的一角,淡淡的花香四溢。
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上官璚华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全身似乎没骨头,软乎乎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上官璚华索性继续躺在床上,聆听外面的声音。
一刻钟过去,丝毫没有他人经过。好奇怪,一股困惑绕上心头。上官璚华咬紧牙关,小手扶着床沿,等双腿消散了麻痹的知觉,自行穿上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衫。
花了不少力气走出房间,院子里也很安静,没丫鬟往来院子间。上官璚华这会儿更认为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这时辰,不可能没有人。
记得离开主院不到午时,现在约莫酉时出,这段时间里面,要发生她不知道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的。上官璚华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坚持去看看,只要路上见到人就可以问出发生什么事。
上官璚华步子走得很慢,沿着走廊,刚要拐弯,迎面而来的柳绿捧着一盅东西。心想总算见到人了,上官璚华停住了脚步。
柳绿端着药膳,深怕路上出了岔子。头低低的,也不怕撞到人,要不是上官璚华出声叫住她,她倒没看到站在旁边的上官璚华。
"柳绿,这院子的人都去了哪里?"上官璚华瞧着熟悉的陶瓷盅,里面不用猜想也知道是自己的药膳。
柳绿听到声音抬头,担心地走到上官璚华的面前,蹲下身子,"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奴婢太慢了,小姐等不及?"
"太安静了,我有点不习惯。"杂院就只有她和柳妈妈两个人,院子小,平日里隔着墙也能听到院子里的声响,倒是换了一个地方,感觉空得有点不自在。
柳绿这下倒是有话抱怨,"没办法,谁让大家都去主院帮忙了,连柳妈妈也被唤了去。要不是冷少爷说小姐需要奴婢煮药,说不定小姐现在也看不到奴婢。"
"有客人?"上官璚华肚子饿得厉害,索性坐到走廊边上,然后伸着小手捧起陶瓷盅,狼吞虎咽。
"小姐慢点,药膳还烫着,小心!"柳绿拦不住上官璚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璚华把药膳一口气解决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药膳,上官璚华有些不确定,"柳绿,这药膳确实是谷主开的?"
柳绿赶紧点头,这可是她亲自跟着冷少爷去拿的,每天都不敢有差池,深怕谷主知道后要了她的命,"奴婢可不敢有别的心思。"
"嗯。"最后还有些肉末,上官璚华慢下动作,"到底是谁来了,奶娘腿脚不方便,怎么也被叫去了呢?"
"奴婢也不是很懂,好像是顾小姐的家人。"柳绿接过上官璚华手里的陶瓷盅,拿出手帕帮上官璚华擦净嘴角,"小姐,回房歇着吧。"
上官璚华吃饱了,身子有力,跟着柳绿回到房间里面。一晚上,院子里也没几个人回来,坐久了眼皮子打架,小小的脑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久梦惊声,上官璚华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摇晃,不耐中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柳绿慌张的神情。
柳绿眼眶里带着泪水,上官璚华总觉得不对劲,眼睛一下撑开,拉着柳绿问道:"柳绿,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你快去救救柳妈妈,她...她..."眼泪猛地在眼眶里打滚,哽咽一声,柳绿的话顶住了喉咙,最后一个爆发,眼泪往下流,"谷主要杀柳妈妈,小姐你快去。"
脑袋"嗡--"地响,上官璚华急忙中摔倒在地上。被旁的柳绿扶起来后,上官璚华开始往外面跑。
绝对不能让奶娘死,她不要身边的人有事!上官璚华在烛火蹒跚的院子里狂奔,全身使劲力气,深怕自己赶到的时候,柳妈妈已经出事。
从冷园跑到主院的门口,上官璚华实在透不过气,扶着门口的柱子闭着眼睛喘气。守门口的张辅正急得团团转,见到上官璚华,赶忙下了台阶,"大小姐,你快进去,李鸣那家伙不听劝,硬是阻拦谷主的命令,谷主正在处罚他。"
再一次跨进这个院子,上官璚华感觉自己笼罩在阴冷中。内院似乎很热闹,张灯结彩,上官璚华没有片刻停下,跌跌撞撞跑进了小门。
一大群人站在一边,而另一边的空地上,几个人围成一圈,手里拿着鞭子,不断地甩打,看不清被打的是谁。
上官璚华跑向被打的人时,转头看向屋内的人。烛火太闪,看不清是谁在里面,而不管是谁,她都不允许他们这样对她的人。
"住手!"小身子跑进圈中,躺在地上血淋淋的两个人,上官璚华一点都不陌生。她为了其中一个人而来,而她还不知道怎么样。
脚步很重,上官璚华带着恐惧的表情一步步走向面目全非的柳妈妈身边。小手颤抖地伸长,感觉到滚热的鼻息,上官璚华终于放声大哭,"奶娘!"
听从命令的几个家仆打完了人,就看到一抹小身子窜到他们面前。看着被打的人没有反应,他们算是完成命令,家仆拿着手上的鞭子,几步退开,毫不客气地走向屋子复命。
"你们!都给我站住!"上官璚华愤怒地转头。
家仆中有人回头,"大小姐,这是谷主的命令,奴才们只是按命行事。"推脱自己的责任,他们是奴才的命,主人说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
上官璚华咬着嘴唇,她知道这是谷主的命令,但是她就是不服,"如果奶娘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让你们好过!"
狠毒的话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嘴里脱口而出,几个岁数翻了几倍的家仆还是被上官璚华的话慑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怎么打完了没个奴才回来说事,敢情雪云谷养了群废物,都不把主子放眼里?"一个妇人的声音轻笑着说。
上官璚华对视妇人,她不知道她是谁,不多两眼就移开了视线,难受地想要扶起地上的柳妈妈,却使出了最大的力气,还是动弹不得。
顾夫人看到地上的血,冷眉一皱,哼道:"真脏,这什么人的血就怎么个脏法,污了眼,还不来人清理?"
都感觉是把这里当自己的院子,顾夫人指手画脚,最后发现没人理她,扭着身子转回去,"都是群废物!"
"小姐...你快回去..."柳妈妈这时醒了过来,发现上官璚华在自己身边,激动地抬手一推,身上的血不断地往外流。
看到柳妈妈身上的血,柳绿也着急地跺脚,"柳妈妈,你别说话别动..."再看一旁的男人,"小姐,他..."
顾夫人在柳妈妈低语时倏然转身,锐利的目光扫向上官璚华。她还愁着看不到,这小贱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