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舞动

能躺，绝不坐，屁股占到位置，就脱鞋。全情投入电视中，哪怕睡着了，也保持正在观看的姿势。不到三天，妈妈在他看电视的时候，走过来说：“王叶，你都休息几天啦，去做作业。”王叶磨磨蹭蹭地拿了好多吃的，回房间，吃东西，玩游戏，睡觉也抱着电脑，零食洒到了床单上。过了两天，妈妈走进房间说：“王叶，你别天天呆在家里，去找找你的同学，朋友吧，要多跟人交流。”看妈妈神色不是说笑，王叶心中暗喜，怕妈妈看出来，努力平静地说：“好。”装了一袋吃的，出门。王叶呼吸了一阵外面自由的空气，觉得有些无聊，茫然若失，在家里享受了这么久，倒有点怀念，那种滋味。正值天寒地冻的时节，王叶吹着呼呼地北风，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这时才发现他只穿着些薄衣服出门，暗骂自己糊涂，找苦头吃。王叶拿出电脑，看了看时间，离吃午饭还有三个多小时，现在回去，肯定不行，想找个地方买衣服，没有，去饭店吃东西，又舍不得。他找了个避风的公园角落，吃光那袋零食后，总算挨到了中午，然后撒腿跑回家。妈妈问他为什么就回来了，王叶也不知道怎么答，径直回房间，穿了件羽绒服。王叶心想着不能再胡闹啦，还是做正事吧，坐到书桌旁，拿出电脑，趴上面，做起作业来。王叶感觉他做到兴头上时，妈妈的声音在一旁大声响起：“别玩啦，吃饭。”王叶一惊回头，看见她站在房门口，泛着蓝线，忙解释：“妈妈，我在做作业。”收起电脑，站起来。妈妈没说什么，转身走了。王叶吃过午饭，回房继续做作业……时间很快，寒假过去了，住院的副作用，也消失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顺利运转。这对王叶来说是件好事，他能把精力都用在最重要的地方――考大学，因为他开始了十二年级的学业，高中的最后一年，又是毕业期。开学后，大约过了一个月，在新增加的晚自习上，王叶坐在教室里，正看着书。磊澎发来消息：兄弟，重要的时刻，到了，把自己武装到毫毛，冲啊，向着前方的最高峰，将它踏在脚下。王叶看完，感动了片刻，给磊澎回了消息：谢谢，有空请吃饭吧，更有用。磊澎：有道理，歪道斜理。王叶：这叫自成一派，不走平常路。磊澎：好吧，我得回自己的大道了。王叶：再见，我正在超级大道上。关上消息窗。王叶和磊澎已经快三四个月，没见面了，联系也少，聊天也是偶尔几句，然后又各忙自己的。现在的情形有点像十年级，考试，复习，连番来，只是强度更大了。光是文学课便已经让王叶无法兼顾自己的研究了，他进入十二年级后，就没时间再按计划写研究记录，只能挤出时间，凭记忆，做零星记录。体育课开了新的游鱼课，由鳐鱼达山助教的鳐套，不同于普通鱼类的形状，让王叶吃了不少苦头，他和大家一样，一课一步，保持着努力。这天下午，体育课，学校游泳馆，泳池旁，王叶站在两排队伍的其中一排中后部，等待训练。两人一组跟达山游一个来回的教学方式，很费时间，队伍缓慢地前进着，王叶爱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文学课老师教的答题方式很新奇，磊澎在干什么，放学后怎么打发时间……突然，王叶眼中划过一抹亮色，粉红色的，他被吸引，回过神来，仔细寻找，发现目标在泳池里，动作轻盈熟练，如行云流水一般，像在翩翩起舞，他的达山是白色的，粉色是由热能红中透出的异色，像之前医院那个小女孩的样子，不过现在的他是舞动的，更加变幻万千，亮丽夺目。王叶感觉这短短的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样久，因为他几乎把一个生命最精彩绝伦的舞动，尽收眼底，那动静之间像在讲述他前世鱼生中的故事，如泣如诉，栩栩如生。王叶舍不得眨眼，哪怕看了一个世纪，他还是觉得太短。那条达山上来了，就连脱力的疲态，也是一出戏，引人入胜。王叶仔细看着那条达山，他想知道是谁，跳的舞，演的戏。那个人开始脱达山了，身体渐渐显露，王叶先由脚开始向上看，红色的女式皮鞋，白色的宽边休闲裤，美丽的臀部，浅灰花纹的蝠袖夹克，中长利落的黑色马尾辫，一米六到一米七……王叶――一声大喊在耳边炸响，王叶一惊转头，声音还在回荡，发现赵老师站在身边，盯着自己，泛着紫纹，刚才是他喊自己。赵老师指着泳池大声说：“你在发什么呆？”王叶顺指一看，发现达山老师和另一个同学正在泳池里等他。身边已经有同学小声笑出来了。王叶脸刷地烧起来，他忙趴到地上说：“达山。”尽快盖住自己。王叶几个挣扎，入了水，也松了口气，他有几分钟，来找回自己。王叶专心模仿着达山老师的动作，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游程漫长，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爬回到岸上，收了达山，站起来。王叶看到了那个吸引他的女孩，她正看着自己笑，很漂亮，有些像他看过的那个海难船节目的女主角，眉目精致，工笔雕琢，艳丽出众。两人目光一对视，王叶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睛，走到那个女孩的隔壁同学身后，排队。王叶看着女孩的背影，想要认识她，探听一些故事，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会是种享受。王叶不由自主地遗憾，他怎么没早点发现女孩，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叮叮――下课铃响了，大家纷纷收拾好自己，各自离开，那女孩也是，王叶目送她远去了。从这天起，王叶有了一个目标，他总在上课前，中，后，花些时间，寻找她，但总是惊鸿一瞥，擦肩而过，根本没有认识的机会。王叶寄希望于再次来到的体育课，哪怕只是再看一次那水中舞蹈也好，但希望带给他的是失望，女孩没来上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