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医院

爸爸微笑着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中，遇难宇航员王仲阳是太元联盟星际研究所的主任研究员、资深宇航员，他的遇难是联盟宇航科研事业的重大损失，但他的精神将鼓励大家继续前进，让我们共同缅怀他。新闻播放完，切了下一条。王叶呆呆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脑子嗡嗡作响，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瞬间泪水涌出眼眶，象是决堤之水带着呼啸，嚎啕大哭起来。赵刚在一旁猛推他，问怎么啦，他不愿相信新闻，无法回答，只想哭，直到累了，头晕。上课铃响了，王叶抹了抹眼泪、鼻涕，离开座位，跑了起来，跑出教室、学校，往家的方向狂奔，他心中默念爸爸，眼眶迎风溢泪，想回到这一切发生之前。天下雨了，虽然雨不大，但也打湿了王叶全身，他想这样正好，别人就看不到自己哭，不用擦眼泪，他苦笑。快到了，家就在前面，王叶脚步虚浮，有点支撑不住，踉跄着来到大门口，虚弱地叫开门，门开后，他走进去，家里没人，只有自己的回声，只觉得很冷、头晕。他进了自己房间，脱光衣裤扔在地上，用手擦了擦头，爬上床裹着被子，昏睡。王叶是晚上醒过来的，觉得很温暖，妈妈正抱着自己睡，昏暗中，她看上去头发凌乱，脸色憔悴，他很担心，摇了摇她说：“妈妈，妈妈……”她睁开眼说：“王叶你醒啦。”王叶感觉她也知道了爸爸的事，便点了点头说：“妈妈，爸爸是不是出事了。”她说：“是，爸爸离开我们了。”说完有眼泪流出来，王叶也跟着哭，他用手抹她的眼泪说：“妈妈，你不要难过。”妈妈说：“嗯。妈妈不难过……不难过。”伸手擦了王叶的泪水，打开被子起床，抱着王叶到洗澡间，帮他洗了澡，穿上干净衣服，陪他一起吃饭……开始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王叶是两天后回到学校的，在办完爸爸葬礼后的隔天，走进教室，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光，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赵刚的声音传过来：“王叶，你还好吧？”他点一下头，当作回答，可能是自己还很累，反正就是不想多说话，赵刚没有再说什么，玩着电脑，王叶用两手垫着脑袋，头朝下趴在桌沿上，虽然习惯，但还是不喜欢那些目光。上课铃响后，教室安静下来，他抬头，端坐起来。王老师拿着电脑，走进教室，她扫视了一眼大家，然后看着他说：“王叶。”他站了起来说：“到。”王老师说：“你没有请假就旷课，要被处罚，这个星期的教室值日，都由你来做。”王叶愣了一下，但也不想争辩，点了点头说：“是。”王老师嗯了一声让他坐下，然后上课。王叶坐下后，心里倒感觉很舒服，周围的目光也和煦了。一个星期的处罚真的很重，王叶终于完成了，心情有些开心。这天下午，体育课，看着大家或多或少地聚在一起，都在游戏着，他找到了一个人可以玩的项目――爬篮球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然后一个手滑，摔下来，右手骨头错位。他坐在篮球架下，左手捧着右手，痛得满身冷汗，口干舌燥，等到赵刚先跑到他身边时，只能虚弱地说：“我手断了。”大家告诉了老师，然后王叶被机器人司机抱上校车，送到医院，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白色制服的老年男医生诊断是右手脱臼加骨裂，需要住院治疗。医生给王叶的手上夹板，缠绷带，结束之后，笑着对他说：“小朋友现在你就不能学猴子了，安安静静休息或者看看书吧。”王叶同意他的建议，他选择两者兼顾。妈妈在他入院不久后，来到医院，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哭着责骂了他几句，说他调皮、不懂事……他诚心诚意地接受，还安慰妈妈不要伤心。住院一周的时间，他看得最多的书是爸爸的研究论文《恒星之声》，书里主要说的是，生命与恒星的关系，一个生命就是一颗死亡的恒星，观察生命的热能磁场会发现与恒星的相似之处，反之亦然。生命会传递信息，发出声音，恒星也会。并介绍了研究生命与恒星关系的工具方法，附加一些案例解释，怎样预测生老病死，重大际遇。王叶被书中的内容吸引，反复翻看，另外，也了解到爸爸是可以翻译恒星之声的人，他这次的远洋号飞船宇航，就是探索系外恒星的首次计划，因为他翻译出了一句来自遥远星系的话：“恒星真的会说话。”他有拨云见日的感觉，找到了一个追寻的目标，但也有个疑问悬在心中，爸爸为什么没预测到自己的事故，这是需要答案的，他决定追随爸爸的脚步，解开谜团，证明理论的正确。万事开头难，他面前有两个难题，一是要对妈妈保密，如果让她知道了，也许会反对自己，反正她肯定是会伤心的。二是自己没有达到安装控制软件的年纪――十岁，无法使用有机挂包来进行研究。以上两点相互关联，导致他的想法，变成了空中楼阁。所以他在剩余的一天住院时间，只能转移到其它的方面，比如不顾妈妈反对，自己用一只手吃饭、上厕所……到出院的时间了，妈妈被医生叫去办公室，王叶躺在病床等着手被松绑，重获自由。等了良久，老医生终于来了，帮他解下手上的夹板和绷带，他看着手部康复的情况，对王叶说：“小朋友，因为你的手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你要比别人早一点使用有机挂包，会有一些不适，希望你能克服。”王叶听到他的话愣住，他要提前给自己装控制软件，难道他是天使，下凡来帮助自己。医生看他没有反应，微笑着对他说：“怎么啦？是不是害怕啦？”王叶回过神来，担心他改变主意，连忙说：“不害怕。”医生点了点头，向他伸出手说：“那好，把有机平板电脑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