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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执意不让师父和师母相陪,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足以改变我的一生。

午夜梦回之际,总是被噩梦惊醒,可是身旁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我的林君寒,何时可以回来?

把暖晴托付给梁妈,我一个人来到了后山,这里见证了我和林君寒相爱的点点滴滴。我想念林君寒,可是我却不能去找他,只能来到后山寻找我们的回忆。

当年居住的茅屋仍在,只是不见了那时的人,那时的事。就在这间简陋的房间里,林君寒承诺他会宠我爱我,当我难过的时候,会想办法让我快乐;当我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过来帮我。可是,现在,在我难过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也就在这间房间里,我们私定终身,你告诉我无论是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可是,现在,你为何离开了我呢?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啪!”一滴滴溅在了旁边的古筝上。这架古筝,是林君寒亲手做成。还有那把箫,无数个夜晚,我们筝箫合奏,怡然自得。

曾以为这样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会有一辈子那么长,可是,没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上天和我开的一场玩笑。我还没来得及回味,系在我和他指尖的红线就这样断了。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是否有一天,我也会如此?心头潮已平,时间,再也撩不起心底的琴弦。

不要,我赶紧摇头,我不要我的林君寒就这样如云烟般消失在我的曾经里。一想到,将来的某一天,“林君寒”这三个字,再也掀不起心底的涟漪,我就有晕眩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在后山过夜,从前无论多晚,林君寒都要回来陪我。可是,今天,任我把前方的瀑布望穿,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再出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曾经,这是我们的真实写照;而如今,只剩月与灯依旧,泪湿春衫袖。当真是水仙已乘鲤鱼去,只留下一夜芙蓉红泪多吗?

把古筝移至屋外,放在我们常坐的石凳旁,一如林君寒就在身边,我向他微微福身,然后自弹自唱:“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你牵着我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间奏再次响起,可是身旁却没有箫声传来。恍惚间明白,原来,那个琴瑟和谐之人,早已不在!

独自一人在后山生活了十多天,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周围除了鸟鸣和潺潺水声,再也不闻其他声音。这样的日子,貌似清净,实则孤独。林君寒却这样生活了十多年,一想到他一个人寂寞地在后山生活,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那个沉默俊朗的少年,背负着世俗的压力,经历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眼泪就止不住流下。

林君寒,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或许,对你是件幸福的事情吧?只是,这种幸福,我却无法给你。

林君寒,你一定要幸福,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眼睁睁地放你离开;更不会原谅自己阻止上官昊,阻止所有人去南宫山庄找你。

所有的一切,只为能让你幸福。

从后山回到谷中,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看见暖晴,我的泪水再次落下。乖女儿,虽然没有父亲,娘亲一定会努力让你生长在一个温暖健康的环境中,决不辜负你的父亲对你的期望。

我全面接管了林君寒手下的所有店铺,在梁叔的帮助下,很快搞清了他的产业分布。林君寒对经商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多年的生活培养了我和他之间的默契,因此我并没有多加改动,只是加了一条:不准和南宫山庄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初冬的傍晚,湿意渐浓。梧桐树的叶子在秋风的伴随下缓缓飘落。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此情此景,脑海中再次响起《东风破》的旋律,拿起随身携带的林君寒曾经最喜欢的箫,自顾自吹起。

身后传来鼓掌声,我以为是上官昊,便没有转身。

“想当年你只会弹古筝,没想到现在箫也吹得这般令人沉醉其中。”是孙秋!

“你怎么进来的?”进谷的路自那件事情之后,已由师父和上官昊重新布置过,因此,看见孙秋,我分外吃惊。

“虽然阵法十分古怪,但是只要用心研究,肯定会找到破绽。”他仍是微笑,但却有丝牵强的意味。

“不知孙公子前来有何指教?”自从林君寒走后,我的性格也有所改变。除了谷内众人,对其他人,开始变得疏离,变得客气。

“你非得如此吗?思林,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只是不希望你如此折磨自己。看见你这样,我,我真得很难过。”孙秋的声音透着压抑。

微叹口气,“孙秋,我没有折磨自己,真的,他走后,我的确很难过,一度想放弃生活的希望。可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他走了,可是,我的生活还得继续啊。我还有暖晴,还有数百口的人等着我去养活。我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倒下。我想,若有一天他能够想起过往,也不希望我是一棵离开他就无法生活的紫藤吧。”

再看向孙秋,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孙秋,你知道吗?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运转。因此,谁离开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一直很坚强。可是,我害怕你太过坚强。因为看见这样的你,我很心疼。我只希望当你累的时候,你能想起我,能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我会一直站在你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里盛满深情。

不是不感动的,尤其他还酷似孙林。可是,只能叹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

虽不忍忤逆他的好意,但更不愿耽误他的幸福,“孙秋,谢谢你。只是…”

未等我说完,却被他打断,“不要急着拒绝。你就把这当作是一个朋友对你的诺言,好吗?而且,”他自嘲一笑,“而且,我将要出趟远门,能否平安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许,这将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兑现的承诺。”

听完他最后的自嘲,我不由得一个激灵,看来他们和上官昊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无意参与这些政事,可是听见他稍显消极的话,却有点难过。总觉得消极是不应该属于眼前这名男子。

“好,我答应你。倘若累了,我会想到你。”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答应了他。

他的眼里露出喜悦,“今日一见,了却我心中郁积很久的问题。思林,谢谢你答应我。多保重!”如来时那般,他很快淹没在缥缈谷的烟云中。

“夫人,该回去用晚膳了。”海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转身离开。突然想到刚才孙秋说的话,我不由自主停住脚步,“海棠,吩咐下去,谷内众人若没有我的同意不得擅自离谷。而谷外的产业,打佯时间全部提前一个时辰。”

寒来暑往,又是三年过去。据上官昊派来的人说,战争即将结束,剩下的已是强弩之末。

为了暖晴的成长,我们从缥缈谷搬到了南塘。没想到,在这里很快便遇见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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