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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他滑下了崖壁

“你怎么知道我脖颈子上有七个红痦子?”挹娄非常好奇地问他。

“你是不有吧?”那人紧逼着问。

“有啊。”挹娄说,低下头看了看。

挹娄以为那人在他对面站着,看到自己脖颈子下边的红痦子呢。

可是,看不到啊,他虽然穿着“坎肩”,但他的“坎肩”,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坎肩,只是把正常衣衫的两只袖子,扯下去了,所以,靠最上边的钮,要是系着,就看不到他脖颈下边的红痦子。

他自进王宫之后,“风纪”总是扣得很严的,现今,也没有咧歪开,对方怎么能看到自己脖颈子下边的红痦子呢?

“你把最上边的钮解开,我看看?”那人说。

“给你看干啥?”挹娄一扭身子,挡住了自己的正面。

这时,张广才说,“讷乌,给他看,看他干啥。”

挹娄看张广才一眼,又把身子转向那人,把自己“坎肩”最上边的钮解开,把衣襟咧开给那人看,说,“你看吧,能咋地?”

那人凑近看了看,眼睛一闪,马上转身向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拱握在一起,下巴压在手指脊上,口中呜咽地说道,“阿布凯恩嘟哩(老天爷),阿布凯恩嘟哩,你兑现了你的承诺,救我的人,来了。”

祷告完,他站了起来,手握着栅栏柱子,对挹娄说,“六年了,我始终坚持着没死,就是阿布凯恩嘟哩在梦中告诉我,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救我的,你终于来了……”

挹娄懵懵乎乎的,阿布凯恩嘟哩告诉有人救你,可没告诉我去救人,“你是谁呀?”

“我是给你起名字的人,我是季步璐。你记得我不?六年前,我到你们那里去巡视,你们在玩儿‘挹娄’,你从树上打下来一只小阔力崽子,你们孩子间争执起来,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是我给你们劝住的,我问你几岁了,你说达子香开一巴掌了,我说你五岁了,该起名了,就把你们玩的游戏的名起给你了。你记得不?”

张广才说,“你记性倒是挺好的!”

季步璐讲的这些,张广才也历历在目,因为当时他也在跟前。他为这些年,季步璐一点没忘,感到惊奇。

“这么多年,那天的情景,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转悠三遍五遍的。没有一天停歇过。”季步璐说。

“从那天开始,”挹娄问,“你就被关在这里?”

季步璐说,“差不多吧。我从你们那里出来,就直接到了秽城,然后,就被关在这里。”

“为什么?”张广才问,“他们哈么央儿(无缘无故)的关你干啥?”

“夫余王让我当肃慎王,”季步璐说,“我不干,他就把我关在了这里,说什么时候我答应他了,他就什么时候把我放出来。”

“让你当肃慎王不好吗?”张广才问。

季步璐摇了摇头,说,“他让我认他做干阿米(干爹),然后,再当肃慎王。”

“那有什么?”张广才说。

他已感到这个季步璐,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季步璐笑了,他摇着头说,“想那吕布,一世英雄,武艺天下无双,只因认贼作父,干出许多荒唐事,为天下人耻笑。我季步璐是个微贱的小人物,但我是肃慎人,不能步吕布之后尘,笑得东北人大牙掉了,二牙郎当着。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再说,我不能当肃慎王,我们有王,只是失联了。肃慎王是选出来的,我半路插杠子,我想当肃慎一族的反叛吗?”

“你相信我们的王还活着吗?”挹娄说。

“我相信。他还活着。”季步璐肯定地说。

“那他,”挹娄说,“有十多年没人看到他了。”

“我没说嘛,他只是失联。或是到那里修行,或是像我一样,被谁关了起来。”季步璐说。

自周朝时,就有肃慎,由于没有文字记载,不知经历几朝几代。肃慎的历史,都是经过说唱文学“乌勒本”流传下来的。

毕竟是文学形式,所以,就不那么精准、系统。不过,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个肃慎王,和一个戴着二十一叉鹿角神帽的萨满到果勒敏珊延阿林(长白山)里修行了二十五年。返回到萨哈连乌拉(黑龙江)肃慎族的故地,他已成了当世真人。

至于说被人关起来,能是谁呢?夫余王?不大可能。让季步璐当王,还不如就让王还当王呢?

——话说回来了,你们夫余族是不是吃野生稻撑的?管人家肃慎族谁当王干啥?

“你要当王,他们要干什么?”张广才问。

“还没说到那里,”季步璐说,“但是,是显而易见的。做他们的附庸,专职搞野猪油。”

张广才不解地问,“他们要那么多野猪油干什么?”

“我感到,”季步璐说,“野猪油,是某种战略物资。据有它,甚至可以要挟汉朝。他们觉得我就是参透了这一点,他才要拉我入他们的伙,要不,许多事情说不通——我自咱们的王失联之后,就给他们当副猪加,让我继续干就行了,何必让我当王呢?”

挹娄和张广才想着季步璐说的话。

忽然挹娄走出了石屋,他去那个被张广才击倒的太监身上去翻打开石屋里边栅栏的钥匙,但是,没有。这个太监只有一把开石屋外门的钥匙。

挹娄走了回来,对张广才和季步璐说了这个情况。

季步璐说,“他怎么能有呢?我在这里关了六年,就有一次,我发了高烧,他们找来个大夫给我看病,把里边这个栅栏门打开过。那次,跟着内廷总管赛斯,我看到是他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打开的栅栏门,这王宫的很多重要场所的门钥匙,都是他一人掌握——我看他在哪串钥匙上选了好一会儿,才选出来的。”

“你在这里关了六年?”张广才十分好奇地问季步璐。

“是,六年。他们准备用时间来消磨我的意志,使我最终屈服于他们,”季步璐说,“可是,他们打错了算盘,他们没有想到比他们强大百倍的阿布凯恩嘟哩时时刻刻告诉我,救我的人会来的,到我的劫数结期,自然会有人来救我的。”

“可是,”张广才说,“冬天,那么冷,这四周的窗还都敞着,你怎么过啊?”

“就得过。”季步璐坚强地说,“阿布凯恩嘟哩在我心里,北风怒号,我也觉得身子暖暖的。”

——信仰的力量,有时是超乎想象的强大。

季步璐囚室的炕上,就一堆揉碎的杂草,和一床熊皮被,一件狼皮褥子,很难想象,冬天仅靠这两件东西就能捱过来。

“可是,我们来了,怎么救你呢?”挹娄说。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季步璐说,“难道阿布凯恩嘟哩没有指点你们吗?”

挹娄要说什么,张广才拉他一下。

挹娄就不说了。

张广才对季步璐说,“看来。我们需要和阿布凯恩嘟哩沟通一下。”

说完,张广才就扒拉挹娄一下,走出了石屋。

他们俩刚走出石屋门,躺倒的那个太监“哼”了一下。

挹娄和张广才转过身去,面向那个太监。

挹娄说,“怎么办他?”

张广才稍一思索,说,“把他推下去。”

挹娄打了一个冷战,“那他可就……”

张广才冷峻地说,“‘他不可就’,我们就‘可就’了。他认出了我俩,对我俩说‘高客’。我们还不能逃,还得想法救季步璐——我们不能舍弃这样一个英雄。”

“把他推下去,能不能怀疑我们哪?”挹娄问。

“不能,”张广才说,“造成他失足而落的假象。并且,没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挹娄应,就和张广才两人走向那个太监。

可是,那个太监忽然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他匍匐在地上,向挹娄和张广才两人求饶,说,“英雄英雄,小英雄,饶命饶命!我不认识你们,我刚才说的,纯属是瞎蒙的,瞎蒙的!咱们是老乡,我也是肃慎人,饶命,饶命!”

这个太监说的真是肃慎话。

挹娄和张广才刚才说的话,都被这个太监听去了。

“他能不把咱俩摆出去吗?”挹娄和张广才交换着眼光,交换着这个意思。

挹娄和张广才都从兜里掏出一枚陶丸,逼向那个太监。

那个太监非常聪明,他知道挹娄和张广才手中陶丸的威力,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后退。他原就在崖边,再后退,又在惊恐之中,一下子就滑下了崖壁,听得到他跌下去的喊叫声,和身体重重地触地声。

挹娄和张广才直起了腰,松了一口气。

阔力从哪里冒了出来,滑翔到崖壁下,好像还落下了,观察一下那个太监,又飞了起来,“噶噶”地叫了一声两声,似乎在说,他死死的了,放心吧。

张广才说,“走吧。”

挹娄说,“等等,我回去和季步璐大人说一声,就说是他失足落崖的,我俩没来。”

“不用,”张广才说,“这,他都不会搪过去,那他活该被关着。”

石屋里的季步璐接过话,“放心吧,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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