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柳也不觉得她失礼,只是冲安心问了句:“安心,菲儿那话,你有何看法?”
安心摇了摇头,道:“奴婢觉得,并无不妥。”
叶陌柳笑了,道:“你且下去吧。今个儿一个人在屋里歇了一天,这身子还是乏的。”
安心愣了愣,道:“回主子的话,许是南房那丫头在外一直跪着,扰了主子。但奴婢已经打发她走了,主子可以安心休养了。”
叶陌柳笑着示意安心扶她躺下,才挥手让安心出去了。
见习女官已经到了吧。那菲儿倒是个不错的丫头,只是少了点经验,可惜了……
在这宫里,太执着么,未必是件好事。不过,安心也不错。人呐,不能太贪心了,不是么?至于那教唆菲儿来寻她的人,呵呵,她叶陌柳最恨被人利用了。
安心呐,已经在不断成长了,只是……还不够啊……
那菲儿明明暗示了,教唆她的人就在这兰院。安心呐丫头却……算了,可惜了菲儿那种丫头。安心么,还是要慢慢打磨啊……
夜里,叶陌柳命安心准备了水沐浴。
明天,便要开始接受秀女教导了。
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唉……
天还未亮的时候,叶陌柳便被安心唤起,说来了宫侍,请她去育秀场。
叶陌柳眯起眼睛,任安心伺候她更衣洗漱。心下却暗自叹了口气。
“安心,昨个儿那事,抓了多少人?”叶陌柳懒懒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婢昨个儿一上午都按主子的话,没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只是昨个儿晌午过后,南房那丫头的闹腾,奴婢才在内侍府寻了昨个儿那内侍大人,将玉坠送了过去。听内侍府的人说,昨个儿抓了四十多人。”安心仔细的为叶陌柳挽着发髻。
那四十多人,处置怎么的也得个几天。叶陌柳暗自思索,只是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回来。四十多人……如此多的青盐,文家,怕是要出事了。
一切妥当,叶陌柳命安心赏了些碎银给传话带路的宫侍,方才出了兰院。
刚出兰院,就正好遇见北房的孙雅与她的侍女,梅青。二人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前往。
“妹妹身子好些了么?”孙雅温柔的问着,眉眼中一片关心。
“托姐姐的福,前些日子服了些药,恢复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有点虚。”叶陌柳也笑着回道。
“妹妹哪里话,今个儿是秀女教导的第一天,想必不会太累。但妹妹还是要好好注意身子。”
“赫月记住了,谢姐姐关心。”叶陌柳低了低头,眼光却飘向了别处。
“听说,今个儿不止教习女官会来,淑妃娘娘也回来。”孙雅轻轻地说了一句,却让叶陌柳心中五味陈杂。
现下谁都看得出来,淑妃是宫中掌权之人,若自己是真的莲赫月到也罢,定会讨好那淑妃,但她骨子里仍是叶陌柳,让自己去讨好她,能做得到么?
叶陌柳心中越发沉重了。深吸了口气。觉得这天,冷的可以,连心,都能冻结了……
叶陌柳,你若过不了这关,又怎能回到他身边!只是与她们见面的日子提前而已,会过去的……
叶陌柳为自己打着气。她叶陌柳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将口中的浊气呼了出去。
罢罢罢,该来的,总会来的,一个也不会少,躲也躲不掉。
到了育秀场时,已经陆续来了百余人。叶陌柳与孙雅寻了个地方站着,等待教习女官的到来。
看着这百来余人,叶陌柳心中暗叹,今日,便开始正式学习了。只是那四十多人,连教习女官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书在这宫廷之中了。唉……叶陌柳叹了口气。自打进了这宫门,自是要有日日斗下去的觉悟,更要有输的觉悟。迟了,就要有失败的觉悟,或者……死的觉悟。那些人,怕是忘了,这里,是皇宫。
叶陌柳不同情弱者。在她看来,这皇宫之中,若不会活下去,那便,死了吧。
那,也是一种解脱,弱者的解脱。
“淑妃娘娘驾到,季妃娘娘、琴妃娘娘驾到,常嫔娘娘、毓嫔娘娘到,冯贵人、曲贵人到,萧美人到,南才人、翁才人到……”
听到传使宫侍的宣报,叶陌柳与孙雅同众秀女一样重新寻个地方站好。
德佑王朝贵妃又分四等,赐号“贵、德、贤、淑”。最高等为“贵”,依次类推。淑妃虽为贵妃四等,但也是贵妃级,而秀女们就必须行跪拜之礼了。
所以,打淑妃的名号一报,育秀场的秀女们便打着福跪下了。
叶陌柳虽犹豫,但此刻若是不跪,怕是这秀女之路也到尽头了。
最终,叶陌柳还是跪了下来。
刹那,整个育秀场只听见众人打福号声:“恭迎淑妃娘娘金安,恭迎季妃娘娘、琴妃娘娘。”至于其他人,则无需再拜。
德佑王朝等级森严,行礼打福号时,只需向为首的二级妃子行礼,若皇后在,则只需向皇后一人行礼。若皇后不在,则向首级的宫妃打福号。若首级的宫妃仅一人,则可向下一级的宫妃也打福号。皇后以“千岁”,贵妃以“金安”,其余则以“万福”作为福号。
宫妃品级平级时可以颌首,侧身行礼,特殊时可行躬身礼。品级相差一级时可行躬身礼。宫侍可打千。品级相差二级时则行半跪礼。宫侍曲一膝礼。品级相差三级或者三级以上的则行跪礼。均是双膝着地。而宫妃的品级越高,礼仪要求越是严格。
若礼仪不周,可以冒犯宫妃,触犯宫规等为由处置。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宫门或者杖毙。而杖责则按受礼方的品级与行礼方的品级相差折算。比如婕妤触犯了贵人,杖责二十,美人触犯了贵人,杖责四十。但同差品级则不同,比如,若妃触犯了贵妃,则是二十杖到六十杖不等,而贵妃触犯了皇后,则是二十杖到八十杖不等。以此类推。而德佑王朝的宫妃级别又分为:皇后、贵妃、妃、嫔、昭仪、贵人、婕妤、美人、才人、答应、小主。
其中答应、小主形同高等宫婢。答应则通常要到各房做事。所以通常是前宫妃被贬而成。其真实地位甚至不如宫婢。秀女则不算宫妃之列,合格后升为小主,才算入了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