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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骚灵现象(上)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我的好徒儿,为师已经将道经送予你,能否觉悟道性,就看你的造化了……”不知何方传来一句梵语,体育仓库上方的阴风竟有如实质一般渐渐显露与世间,竟连月光都被遮蔽。

这句话出自佛门,意指超出自然规律,因果混乱的区域,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结界’。

所谓的结界,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若将一只猫放入一个暗箱中,在暗箱里安置毒气实验装置和一个放射电子核。假设该电子核有50%的几率会发生衰变,导致毒气泄露,在无法观察暗箱内部情况的这一段时间里,暗箱中的猫便无法确认生死,处于一个生死同存的奇妙状态。

暗箱遮挡住了有心者观察真实的目光,让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在黑暗的环境中发生,这就意味着暗箱本身已经达成‘结界’的构成条件。

有因就有果,虽然以人之力无法扭转因果律,但若是将衔接因果的事件过程放置于结界内发生,外界无法干涉观察,那么一切皆有可能。甚至是超现实现象,也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午夜的公厕,无人的坟场,贮存死者的太平间,从风暴中走出的幽灵船,所有灵异现象频发的地段,事实上都是最容易形成‘结界’的环境。

这就是对薛定谔猫箱的另一种解读。

魔女肖雏悄悄地将体育仓库的大门反锁,本来只是一个过分的恶作剧,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这个要命的时间点,恰恰构成了一个简易结界。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起,直至明日上午执勤生将门打开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即使再离奇,再不可思议,也只会被人当做是幻觉,没有任何证据留下。

“咣当!”

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重响,苏逸羽与魏含紫同时望去,不禁脸色微变。

“门怎么自己关上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在外面?”魏含紫小声地说,好像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似的。

苏逸羽也是心里有些发毛,他又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黑影,冷汗不自觉地挂上额头。

但再怎么说,在魏含紫的面前,总得表现自己男子汉的一面,于是他壮着胆子走到门口,拉了拉把手,听到门锁咣当的晃动声,脸色顿时白了。

“喂喂!谁在外面?快开门!”他急切地喊道。

但没有任何人答话,仿佛门锁是自己锁住似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逸羽似乎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笑声,笑声中饱含着强烈的恶意与畅快,这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门被反锁了!”他苦着脸向魏含紫汇报情况,心里有些忐忑。

与喜欢的人在体育仓库邂逅,然后被不知情者锁住了大门,无论怎么看,这简直就是日漫中的狗血情节!

可恶,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虽然很想把你抓住揍一顿,但是不得不说……

干的漂亮!(竖拇指)

表面上苏逸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心里早就乐坏了。以前总是找不到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现在足足有一整个晚上可以挥霍!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恶寒,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背后钻出来了似的。

他连忙扭过头去,只看到一道白濛濛的影子从眼前闪过,像极了昨夜‘鬼压身’时所见到的那个鬼影。

“见……见鬼!这房间有鬼!”苏逸羽吓得心脏都快蹦跶出来了,蹬蹬地后退了几步。

“鬼你个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魏含紫掐着腰,眼神中满是质疑。她十分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苏逸羽故意布置出来的。

然而,仿佛是在印证苏逸羽的话,突然间,天花板上那结满蜘蛛网的灯泡忽然闪了起来,整个仓库内忽明忽暗,像极了恐怖电影中医院的走廊。

“完了,真的有鬼!”苏逸羽咽了口吐沫,苦笑着说道。

“别瞎说!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出去,难道你想让我在这种地方过一整夜吗?”魏含紫倒不显得害怕,连脸色都没变。

大门是走不通了,苏逸羽将目光投向了上方的天窗。

他借着跳马爬了上去,但因为天窗长年都是关着的,把手早已锈在了一起,根本扭不动。

“换我来。”魏含紫等得急切,也站了上来,可是因为站脚得地方十分狭小,两个人靠得极近,她嗅到苏逸羽身上的汗臭味,不免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渐渐地魏含紫也忙出了汗来,散发出处子特有的清香,苏逸羽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心口却砰砰直跳,极为受用。

“你脸红什么?”魏含紫瞟了他一眼,脸蛋也微微泛红,嗔怒道。

“容光焕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苏逸羽没口地说了一句,说完了才恍然惊觉,暗道自己又不是杨子荣,干嘛说这个?

“怎么又黄了?”魏含紫故作惊讶。

苏逸羽不说话了,看来这小妮子头发长见识倒也不短,再说下去杨子荣就要智取座山雕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真的刷地一下变得蜡黄。

“鬼……好多鬼!”苏逸羽指着窗外,哆哆嗦嗦地说道。

“哪有?”魏含紫一脸狐疑地向外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屋外星光黯淡,阴风呼啸,正上方的暗色的云层缓缓下沉,压城欲摧。在旁人的眼中这只能算是恶劣一些的天气,可是在苏逸羽的眼中,那暗云哪里正常,分明是又无数破布般的恐怖阴魂盘踞而成!

那凄厉的风声在他的耳中全变成了凄厉的哀嚎,好似从地狱深渊中冒出,要将他也一同拖入,让人心生绝望,无尽恐怖!

更让他恐惧的是,这群阴魂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竟直飞而下,向他冲来!

“鬼呀!”苏逸羽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向后一退,顿时便失去了平衡。

“哎呦!”魏含紫发出一声惊叫,他这一倒,连同她也一块从跳马上跌了下来。

“噗……”

好下面是体操垫,两人倒没有摔伤。可是在下落的过程中,苏逸羽下意识地抱住了魏含紫,没想到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将她压在了身下,两人鼻尖的距离几乎只能容纳一根铅笔芯。

大眼对小眼,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如此近的距离,交换着彼此的鼻息,眼界里只剩下对方,无论是谁都会怦然心动。这种强烈的心灵冲击,足以在心底留下一抹深刻的回忆。

苏逸羽屏住了呼吸,心神早已守不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压在身下,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吻下去!

“你……你要干什么……”苏逸羽刚要有所动作,魏含紫却回过神来,顿时便红透了脸,挣扎着将他推开,然后保持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我不是有意的。”苏逸羽愣愣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魏含紫慌张回答道,但紧跟着便小声嘟囔了一句:“哼,你是故意的。”

她不自觉地撇开了视线,仿佛堆着杂物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研究似的盯着不放。她将半张脸都埋了起来,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脸颊正像发烧似地通红。

苏逸羽整理好了呼吸,这才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天窗外,发现并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方才看见的只是幻觉。

那真的只是幻觉吗?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再没有胆量去窥探一番究竟。

漫夜无语,长久的沉默仿佛在两人之间修建出一道无形的壁垒,苏逸羽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便故作俏皮地问道:“万一真的有鬼怎么办?”

“就算有鬼又怎样?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魏含紫仿佛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摆出一副空手道的起手势,跃跃欲试。

“说说而已,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苏逸羽干笑几声,便在体操垫上躺下,背靠在跳马上,仿佛真的打算在这里过夜。

“别以为转移话题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魏含紫瞟了一眼苏逸羽,见他一副蛮不在乎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我警告你,刚才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给我忘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当做发生还是没发生啊?你到底是想哪样啊?难道女人的字典里真的没有逻辑这两个字吗?苏逸羽抓了抓头,觉得纠结于这种问题实在有够蠢。

“嗯嗯,随便你咯。”他支吾了一句。

“我觉得还是得想办法出去!”这件心事终于可以放下,魏含紫又恢复了原来的她,满身干劲地忙活起来。

她找到了一个棒球棍,挥舞了几下觉得十分趁手,便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既然弄不开,就直接打碎玻璃好了!”

对于公然破坏学校公物的行为,苏逸羽表示沉默,他连忙退开几步,避免站在跳马上的某人控告他偷窥裙底的嫌疑。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正当她打算挥舞棍棒,打算来一个全垒打的时候,突然间支撑整个仓库光亮的灯泡一下子灭了,这片空间内顿时被黑暗淹没。

一阵寒风灌面,苏逸羽以为天窗被砸开了,却感到疑惑,为何没有听到玻璃被敲碎的声音。

“呀,死流氓!你居然敢摸我屁股!”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显然是魏含紫发出的声音。

“瞎扯!我根本连动都没动!”苏逸羽连忙辩解。

咣!

只听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似乎魏含紫是用棒球棍击中了什么,紧接着灯泡又重新亮了起来。

正如苏逸羽所说,他站原地一动没动,距离魏含紫站立的跳马足有好几米的距离。

但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异样,很快就意识到,是跳马的位置变了,原本在天窗下的跳马现在竟然移动到了垒球堆里!

“这怎么会!”魏含紫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对自己跟随跳马移动的事毫无察觉。

苏逸羽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那根棒球棍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这根坚固异常的棒球棍居然弯了!

刚才到底击中了什么?

——————————

◎薛定谔猫箱:文中对结界的假设源自量子理论的一个理论性实验,也就是著名的薛定谔猫箱。用量子力学来定义的话,猫箱中的猫在尚未观测前是处于‘叠加态’。有众多文学作品将之描绘成‘充满魔法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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