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锅圈的玉米饼子,奶奶早就把饭桌摆好在正屋的厅子里,大家各就各位,闷声吃饭,饭后大家都回了房间,只有刘云一个人留在厨房打扫卫生,收拾碗筷。
“妈,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洗碗?婶子怎么不做!”清颜怪妈妈太软弱。
“你婶子说腰疼,回屋歇着了,这点活不累,一会就完了。”刘云向来任劳任怨。
清颜挽了挽袖子,捞起锅里的碗:“妈,你回屋休息吧,我来刷。”
“不用,你快回屋复习一下功课,马上就开学了,别跟不上。”刘云放下扫把刚想来刷碗,看清颜已经麻利的刷好了几只碗了,就没有在坚持。
“好闺女,真是懂事了,做什么的像模像样的,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别在这穷山沟呆一辈子,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真就是白活了,什么见识也没有。”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学习,快回屋,累了一天了。”清颜看着妈妈弯着的腰,心疼的说。
“唉,真是累啊,啥时候能是头啊!”刘云边捶着腰边走回卧室。
清颜打量着自家破烂的厨房,也犯愁起来,发家致富哪有那么简单,想想倒是不难,做起来可就难了。自己虽说是重生了一回,可是还小,也做不了什么,她现在要是和爷爷说给她点钱做生意,只能叫家人把她当成是精神病,这个村子要山没山,要水没水,几个大黄土包就可以称是山了,上边别说果树山珍,就是连棵草都少有,她要靠什么来改善家里的环境呢,在她的记忆中,村子里还没有因为种地而脱贫的,都是重一辈子穷一辈子。十个年头九个旱的,就算是种珍珠也要被旱没的。
寻思间就把厨房收拾妥当了,灶台锅盖也都擦得呈澄亮,以前在家时,不理解妈妈有多辛苦,从来没有帮妈妈分担过家务,一直到自己结婚了才知道做家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帮帮妈妈也是身不由己了,这回终于可以弥补这一切了。
舀了一瓢水,倒进洗脸盆里,端到了院子里的大凳子上,仔细的洗了手,这双手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再不能叫它起茧子了。
把水泼到院子后,清颜坐在了大树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感,这个时空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那个好似也不属于自己,心里一阵迷茫,重活一世,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的糟糕,因为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做什么都像是在演戏。
“姐姐,姐姐!”清静一溜小跑的从妈妈的卧室出来,一脸的兴奋。
“什么事这么高兴?”
“嘘,小点声,你看这是什么。”清静伸开手,一个青苹果躺在她的手心。
想是婶子良心发现了,给了女儿个苹果,清颜看清静的高兴劲,收到熏染,也跟着高兴起来:“你妈给你的啊?这回高兴了吧,赶紧吃吧!”
“哈哈,不是她给的,是我偷的,清哲偷拿苹果叫我发现藏着的地方了,有十多个呢,叫他们不给我吃,我就偷了一个,拿的多了我怕他们发现,今天咱俩一人一半,明天我还去偷。”
“偷吃东西不好!”
“那他们不也是偷吃吗?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呢!不管了,我去厨房切开,咱们吃完再说。”
“小静!”清颜若有所思。
“啊?”清静停住脚步。
“咱们把这个苹果给太奶奶吃好不好,我们吃的日子在后头呢,太奶奶也好久没吃到水果了吧,她也一定想吃。”
清静用两只小手搓着苹果,犹犹豫豫的递给姐姐:“那好吧,你去给太奶送去。”
来到太奶奶的小屋,一股霉味就扑鼻而来,太奶奶是和爷爷住在正屋,爷爷奶奶住在西边的大屋,太奶奶则自己在东边的小屋,老太太一个人,什么东西也不舍得扔,所以一家老小不想要的破烂都叫她捡到了自己的屋里堆着,就连四个孩子小时候用的尿布,穿的衣服都一包包的堆在屋子的角落,破烂多了,味道就不好了。
“太奶,你屋子这么多没用的破烂,别要了,这味道太大了。”清颜边捂着鼻子边说。
“小颜子来啦,来的正好,给我倒杯水吧。”说话间拽了一下墙壁上的灯绳,昏黄的小灯照的小屋暖暖的。
“你这么也不打灯啊,自己在屋子里抹黑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我一个老太太打灯费电,也没什么事做,这月光就够我用的了,你看,你一进屋我不就看出是你了吗?也没把你认错啊!”太奶的脸笑眯眯的。
“那这些东西你也应该丢掉吧!都是没有用了的。”清颜指着地上的大包小包说。
“小孩子,你觉得啥没用啊,咱们家困难,这些东西只是暂时的不用,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想用的时候找不到该抓瞎了!太奶老了,为这个家做不了什么贡献了,就能帮你们划拉点破烂东西。”
“奶奶在屋吗?”
是婶子的声音,清颜急忙把拿着苹果的手放在了身后的垫子里。
“哎呦,小颜在这哪,陪你太奶奶唠嗑哪。”
“婶子。”清颜盯着婶子观察着眼色,不知道是不是清静偷苹果的事漏了陷,现在来追查赃物来了,攥着苹果的手又紧了紧。
“娟子,有事啊?”太奶问着。
“我想问问奶奶你这有没有破布,我想做个套袖子。”
太奶奶朝地下努努嘴:“那一堆破烂你翻吧,有用就拿去。”
娟子蹲在地上一顿狂翻,最后找出清颜小时候的一条裤子,拿起剪子就在大腿根处剪了两下,裤腿就掉下来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娟子很满意,她把裤腿戴在胳膊上,还美滋滋的:“这样挺好,现成的套袖子,不用缝了,我在边上穿一条皮筋就行了。”
“哎呀,这不白瞎了吗,好好的一条裤子叫你祸害了。”太奶直心疼。
“这老太太,啥都是好东西,这破东西还有啥用啊,以后还指望着清风家孩子穿啊!”
婶子走出去后,地上一片狼藉,清颜一边收拾一边安慰老人:“太奶奶,我以为你留着这些东西没用呢,这不,今天婶子就用上了,我以后真不能小瞧你这些东西了,关键时刻能排上大用场。”收拾到刚叫婶子剪掉的裤子,正确的说除去了两条腿现在就剩下个裤衩了,清颜就浑身的别扭,总感觉是自己的腿被婶子剪掉了。
“小颜,别收拾了,放那明天我慢慢的理,你不知道放在哪,我渴了,快给我倒杯水。”
提起水才想起苹果,清颜急忙坐上炕,把垫子下的苹果拿出来:“太奶奶,你看看这是啥?”
老太太两眼放光:“小颜子,你在哪弄的?现在这季节,哪有苹果啊,谁能舍得买这东西吃啊。”
清颜随便扯了个谎:“是超超给我的,她爸在县里给她买的。”
“那你吃啊,别给太奶奶了。”
“你就快吃吧,我都已经吃了,别叫别人知道。”清颜故作小声的说。
大大的皱纹花又开在了太奶奶的脸上,看着太奶奶吃苹果一脸的幸福,清颜也别无所求了。
超超,自己的死党,好久没见她了,重生后还没有看见,重生前超超已经念了县里的卫校,后来在县医院做了一名护士,就是这个好友自己一直都没有失去联系,在县郊住的时候,超超还经常去看她,隔三差五的给她买苹果吃。还帮助她教训江承志,现在不知道超超怎么样了,小时候的样子自己也没印象了,看来明天应该去看看她了。
离开太奶奶的小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妹妹还没有回来,她走到炕边,把妹妹的粉色小花被先放下捂好,接着才放自己的紫色小花被,刚放完被子,清静就神秘兮兮的进屋来,先是把两只手各拿的半个苹果递给清颜,随即去把门栓插上。
“姐姐,快吃吧,我妈正在为她那个破套袖子美了,没注意我,我就又拿了一个,不吃白不吃,要不都给那个小白眼狼吃了。”
姐妹俩钻进温暖的被窝,慢慢的咬起了苹果,苹果酸酸甜甜的,好久没有这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