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顺利的回到了柳镇,还带回了一个人。顾三娘。
李格非和璃儿约好,回到柳镇后,第二天就去璃儿家求婚。
而顾三娘,当然是最好的媒人了。
回到柳镇后,璃儿坚持不让李格非送她,另顾了一辆马车,将货拉回了家,顾三娘跟着李格非,回了杏花巷。
却说璃儿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将带回来的货分门别类又整理了一遍,却已是月上东山,便到母亲房中来,想告诉母亲李格非明天要来提亲的事情,顺便让母亲,快快的回绝了杨夫人,免得弄出是非来。
像李格非这样的女婿人选,璃儿料定母亲不会不同意的,只是私定终身,总有些不好启齿。因此在母亲房中,呢喃了半天,未曾开口。不料柳氏也有话对女儿讲,单等着女儿来请安的时候再说呢。柳氏娓娓道来,直把璃儿惊出一身的冷汗。万没料到母亲会这样的着慌着忙,根本不容自己从容计较。
原来,璃儿到扬州贩货,告诉过柳氏,第二天就会回转,再迟也不会超过第三天。第二天下午没见回来,柳氏就有些坐卧不宁,如热锅上的蚂蚁,差了旺婆,到码头候着,仍是按耐不住,数次到路口张望,却撞见一个人,原来就是杨府的吴妈。
原来吴妈安排柳氏与韩公子“巧遇”后,知道柳氏极是中意了,回府就跟杨夫人说了璃儿之事,杨夫人也极乐意。这柳家的璃儿姑娘,杨夫人也是素有耳闻的。曾听家下人说过,生得美貌出众,聪明伶俐,胆识过人,小小年纪,便能运筹帷幄,临危不乱。侄儿韩磊性情刚烈鲁直,心无城府,恰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媳妇儿,才管得住的。杨夫人是个急脾气,当下便携了吴妈,坐轿到柳家,便要将亲事定下。恰见柳氏在巷口东张西望。
柳氏将两人让进屋里,宾主坐定后,杨夫人听说璃儿上扬州去了,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仔细观察柳氏,虽生得柔弱了些,却极是美貌,年轻时,也是个绝色佳人呢,生下的女儿肯定错不了。当即便要将亲事定下来。柳氏是亲自相看过韩公子的,非常满意,一心要将韩公子招为女婿。自从得了女儿的话,心里一直盘算,这次一定要将生米作成熟饭的,硬拉女儿上轿。怕女儿回来后反悔,便大着胆子答应了。
不料杨夫人回到杨府,与侄儿说知此事,侄儿说听姑妈要他去当上门女婿,心里就不痛快,使着气说:我的媳妇,需得我亲自相看,中意了才行。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杨夫人虽是长辈,原也可以作得主的,不过毕竟只是姑妈,不是亲生父母。侄儿要亲自相看,却也不便相拦,因此便叫吴妈来,要她再跑一趟柳家,约个时间,侄儿要亲自相看一下。吴妈只得重回柳记绣铺。将夫人的意思说了。柳氏不便推辞,便答应了。相约第三天早上来家里相看,只要韩公子中意,先前的约定不变。
这吴妈只得又回复了杨夫了,约定后天早上,让韩公子亲自来相看。
来往于扬州柳镇的客船,每天只有一班,皆是清早出发,中午时分就会到达柳镇。女儿既然说最迟明天就回来。时间却也是从容得很。况且女儿主意大,既然答应了,却是越早越好,省得夜长梦多,改了主意,因此,也不与女儿相商,便作了决定,便按部就班的忙乱起来,却不知风云变幻,已不是昨日时光。
柳氏既已安排了杨夫人和侄儿韩磊,第二天要来相亲的。现在说不让来,早已来不及了,搞不好就要冲到一起了,这事可闹大了。李格非到没关系,这事璃儿在船上就跟李格非讲过的,说好回来后,就让母亲想法推脱的。但要如何与这杨夫人和韩磊交待呢?为今之计,只得先让李格非避让开来,先拒绝了杨府这头,再让李格非来求亲,
主意已定,也顾不得晚了,悄悄差了旺爷爷,到杏花巷找李格非,要与他说知,明天别来了。旺爷爷回来后禀告,李格非回来后,还未落脚,就带着顾三娘,到城南谢道公家去了,李老先生和李老夫人,以及弄玉,早一天,就已到谢道公家去了。杏花巷无人。璃儿纵是急得混身打颤,六神无主,如今也无计可施了。只得安排旺爷爷,明天务必要在巷口守牢了,专等李格非前来。又转进母亲房中,准备老实坦白,也该让母亲有点准备才是。
柳氏平静的听完璃儿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没有璃儿想像的那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或欣喜若狂,或强列反对。
璃儿是她一生最大的骄傲,她的女儿,是如此的美丽、优秀和坚强,当得起任何人的新娘,所缺少的,只是一个懂得欣赏她,不在意她曾经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曾经希望女儿嫁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守着这个家,过着平淡和平静的生活。比如杨夫人家的侄儿韩磊这样的志诚男人,虽然钱不多,但却是可以过日子的人。但是,当李格非这样更优秀的男人就要成为自己的女婿时,她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她很平静,她只是不明白,只是困惑,只是满怀疑问,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竟然就会好上了呢?
“你先睡吧,娘要一个人静静的想想,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急也没用,相信娘,娘会处理好的。”
将女儿赶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后,柳氏琢磨了一晚上。
话说吴妈得了柳氏的话,回来回复了杨夫人,说柳氏已答应,让后天早上去相看,只要韩公子看得上她们家璃儿,先前与夫人的约定不变,杨夫人自是喜欢。
吴妈原是告了假,要到大女儿家,商量一下小女儿的婚事的,便对杨夫人说:
“今儿到大女儿家,后天早上,奴才直接到柳记绣铺与夫人会合,可使得。”
杨夫人没啥意见,吴妈便告辞了杨夫人,又到柳记绣铺,再次交待妥当,才出南门,往大女婿家而去。
吴妈是个热心肠的人,觉得自己成人之美,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又得夫人夸奖表扬,心里真是美滋滋的,高高兴兴的,望大女儿家去了。
吴妈大女婿,现在南郊谢道松家当管家,
大女儿的家,便安在谢道松家的一个侧院,吴妈进出,并不需要经过谢家大门的。
吴妈与女儿唠叨了一晚。第二天陪着两个小孙子玩了一整天,第三天早上,便急急的向城里赶去,要与杨夫人会合
走了半个时辰,有些累了,吴妈就找了一块大石坐下,想休息一会。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吴妈刚才坐定,便被一辆同样进城的马车给撞了。原来冲过来一辆失控马车,擦着吴妈坐的大石头,将吴妈带起,甩了出去。
虽不重,却也暂时走不得路了,吴妈坐在地上,昏头昏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才看清,扶自己起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蹲在自己面前,关切的望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显然是个马夫。
吴妈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你没长眼睛啊,哪儿不好撞,偏撞到我这里来,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有要事要办呢。
马夫是个少言笨嘴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的说:“得罪了!得罪了
这时候,从冲出去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朝吴妈这边走过来。
只见他穿着一件灰色夏衣,系着同色系的腰带,颜色配搭得十分合谐。长眉凤目。英爽之气,奕奕逼人,实为天下间少有仅见的出众人物。
“大婶,真是对不起了,是我们不好,伤到什么地方没有,我们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我叫李格非,住在杏花巷。”
吴妈抬眼一看,突然没气了,正是杏花巷的李格非李公子。吴妈虽老了,从不作那年轻人的妄想,但似李公子这般的俊逸人物,老老少少,谁不喜爱啊,李公子虽不认得她,她却认得的。
吴妈不好意思的想挣扎着站起来,无奈脚太疼了,却是站不起来。
“牛叔,先将这位大婶抬到车上吧”,李格非一边吩咐马车夫,一边对吴妈说:“大婶,先到我车里坐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车上又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来帮忙。除了顾三娘,还会是谁?
原来说好今天是要到柳家提亲的,所以李格非和顾三娘,才早早的赶赴回城。到柳家提亲的礼物在扬州就已准备好了,正放在车里呢,准备今天一早,直接就到柳家去。却不想,赶路太着急,撞到了吴妈。
几个人不由分说的,就将吴妈扶上了马车。
吴妈抬眼一看,大车里装着些个礼品果盒,还有好些个水蜜桃呢,那桃子,一看就是谢道松家果园产的,吴妈昨天才在女婿家见过,吃过呢,便知李公子必是从谢道松家返回时,与自己相撞了。
吴妈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好的,骨头也没断,只是撞伤了肌肉,确实很痛,但并无大碍。顾三娘关切的问这问哪,道:“老姐姐,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急着回城,赶得快了些,才会撞到老姐姐。我们现在就送你到大夫哪儿去看看。
这吴妈忙着要去柳家与杨夫人会合,原本伤得不重,就算是伤重了,也是非去不可的,那里还会有心思去看大夫。因道:“大夫哪儿就不用去了,我回家擦点药酒就是了,只是我现在有一宗要紧事要办,还劳烦老姐姐相送一下。
顾三娘忙道:“这个当然。,既然老姐姐有急事要办,我们就先送老姐姐。办完事,再将老姐姐送到大夫那儿看看。”
吴妈笑道:“你们等不了的,我这事啊,一时半会也办不完。”
“没关系的,我们让牛叔等着就是了,还是看看的好,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李格非坚持道。
“李公子真是客气了,既然这样,就烦劳李公子,先将我送到南门前街的柳记绣铺,等我办完事后,再去看大夫吧。”。